霍栀特别难受,被心爱的男人伤害着,一刀又一刀,才是最难受的,因为无力改变心爱的男人的看法,所以才最最痛苦。
事后药,是啊,她怎么就那么笨没想过要吃事后药,如果想过,没有去做,是她故意为之,可是这个念头就未曾出现过,又怎能是故意为之呢!
在他看来,她为了保住顾太太的位置竟然不择手段到了这样的地步,在他看来自己是为了捆绑住他,缠住他,满足一己私欲,她甚至都能将念头动到这上面?
她从来都不知道,在他心里的自己,会不堪到这种程度。
“打掉——今天——立刻——马上。”
顾峻清的冷酷绝情,又将她拉回到现实,他不要这个孩子,如此坚决,果断,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他不要她生的孩子,她是耻辱,婚姻是败笔,她生的孩子何尝不是污点和羞辱。
霍栀又闭上了眼睛,飘飘忽忽又真真切切地轻笑出声,脸上的笑容,飘渺得像空中的浮云,无根无基,摇曳荡漾。
顾峻清的眉拧得更紧了,脸上的森寒几尺冰冻,像南极高原,他不喜欢凡事无法掌控的感觉,特别是眼前这个硬塞给他两年,足足霸占了顾太太位置,长达两年的女人,他硬是无计可施,她的平静,她的温和,至柔变成了至刚的武器,而他对这番抵挡却无计可施。
霍栀转身,凝眉思考,兀然抬头,笑容骤敛,淡然一片,平静的眸子水光潋滟,莹莹的眸光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字字清晰,红唇轻启,果冻小口微张“顾总裁——你放心,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缠着你,顾太太这个位置,给那些需要的人吧。”
顾峻清凤眸微狭,眉梢紧紧地蹙着,她冷静的说出要打掉肚里的孩子,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吗?可说不清为什么,胸口被火焰烧得厉害,甚至有些气愤,她的心为何如此冷漠,打掉孩子,她的眉毛都不在皱一下,假如,她现在能在恳求自己一次,他会改变主意的。
她也不稀罕他的孩子,她也不想为他生孩子!顾峻清全然进入了不讲理的状态,从来不去想是他要求她去打掉孩子,此刻他又计较什么她的态度呢!
原来,不需要他多此一举,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准备好了一切,包括男人吗?
冷笑几声,他的声音又冷下几分,唇角扬起一抹不屑,“是吗?那最好不过!”
“所以顾峻清,顾大总裁,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想着怎样对付我。不被祝福的孩子,我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上,免得他长大后,只记得恨,那样的孩子该多难过,不要说你不喜欢,就是我也不容许孩子来受这份委屈的。”她波澜不惊地说,丝毫不去在意对面高大的男人, 早已愠怒的面庞。
顾峻清双拳紧握,他怎能听不出她的意有所指?真想一拳挥过去,打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在主宰着她超强的思维,但眼睛在掠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他忍住了,反正她即将与自己没关系了。
“好,既然你也这么想,那我们就算已经达成共识了,今天就解决这件事!”
“我会的。”霍栀别开潋滟的双眸,不想再去看那个令自己伤心的男人,在她转身要绝决地离开时,他的手机响了。
顾峻清点下接听键,冷漠生硬的声音即刻软了下来,“南儿,哪里不舒服……好,我马上回去——别乱动——在家里等我——嗯,我马上回去,南儿,别难过。”
霍栀眯紧眼睛,扬扬头,憋会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软弱。
顾峻清起身就往外走,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他侧过头,眸中似铺了层冰雾,“我们之间的一切,从此可以一笔勾销了——你欠我的已经偿还清了。”
他的口吻,居高临下,像是在对一个落魄的人进行施舍,而她作为一个被施舍的人,她就该感恩戴德,充满感激的,因为她终于被赦免了罪过。
是啊,他是谁?他是整个清城的首富,他发发威,整个清城的大地都要颤几颤,他顾峻清想要折磨的人,没有谁能够全身而退。若不是他开恩,她又怎么会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
他推开门走下楼,霍栀站在门口,背抵着门,无力地慢慢滑落,直至完全跌坐到地上。
霍栀,你真的好可笑,可笑到,初次见面时,就将他深埋在了心底!可悲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就交出了自己的心!现在,还要连累到了肚子里的小生命,你知道,这将会是你欠下的,永世都还不完的债吗?
楼梯间响起脚步声,渐渐来到她跟前,停了下来。
“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晓蓝低下头凝视着她,泪眼婆娑地蹲下身,一字一句的说,“太太,不要再为少爷难过了,他——不值得,少爷从来不懂得太太的好,从来不懂得的。”
霍栀只是摇头,脚下已经一片润湿,微垂双眼,双手抱膝,一句话都不肯再多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顾峻清要她离开,她必须离开,顾峻清已经判了宝宝死刑,宝宝便不能复活。
她和宝宝便无力改变现状,蚂蚁妄图与大象对抗,真是很可笑很可笑的!
别墅里响起了跑车驶离的声音,而后静悄悄地,静的好似整个世界都寂寞了!
顾峻清开出别墅后,停下车来,眸光里有几分复杂难言,最后点开手机,嘟嘟响了两声后,便接通了,薄情的嘴唇轻启,只是说了句,“君知,下午你带她去做引产手术——帮我处理干净点。”
对方似乎嘟囔了声什么,只听顾峻清踌躇了一会儿后,淡薄地说:“这个孩子不能留,南儿,知道了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我不能负了她,何况,南儿,她心脏不好,为了我,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我不能辜负她!”
对面手机里,叶君知沉默了好久,好久,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了,峻清,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我就不去了。”顾峻清停顿片刻后,缓缓开腔,“给她一笔钱吧,算是我的补偿。”说完,挂断电话,加快油门火速离开。
叶君知彼时,端坐着,端起渐渐冷却的咖啡杯子,喝了口半凉的咖啡,比起咖啡更凉薄的是他那颗异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