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像台风过境般,桌上地上全都是一片狼藉。
杯子摔裂的碎片,如天女散花般的纸片,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中顾峻清脸色铁青,眸子阴鸷,看起来就像一头蛰伏的豹子,眉宇间散发着浓浓的阴冷,暴风冰雪即将到来的阴寒。
国外出差刚刚归来的叶君知踏入总裁办公室时,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峻清,这是——怎么个意思?”一身白色西装的叶君知,挺拔的如一棵钻天杨,笑吟吟又吃惊惊地望着顾峻清。
“叶先生回来了!”端午忙上前一步,接过叶君知手中的行囊,并顺势挤眼示意他不要招惹暴虐如狮子的少爷。
顾峻清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叶君知,沉声问道:“你,回来了?南美的生意还顺利吗?”
声音一如平常深沉,只是多了丝丝不悦和点点不爽快。
“我倒是挺顺利,生意也顺利,只是——你——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发生了什么事?”叶君知跟顾峻清是发小,两人的交情和情意那是相当的了得。
“没什么!”顾峻清修长的手指,弹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食指和中指指间的烟蒂准确无误地落入烟灰缸内。
叶君知注意到顾峻清的书桌上,是一叠照片,只是有的照片可怜的碎成纸屑,有的比较幸运躲过一劫。
随手捻起一张,落入叶君清视线的是一张婚纱照,照片上的女人端坐秀气,眸子清纯如水,肤如凝脂,吹弹即破,巧笑嫣然,一身白色的婚纱更是衬托的她玲珑有致。
照片上的男人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英气逼人,与顾峻清的冷硬相比,照片上的男人极其俊朗温和,温柔地在女人耳边低声细语,爱意十足。
叶君知自是认识霍栀,他看看照片,看看顾峻清,诧异了一瞬后,再看顾峻清黑如锅底的脸,迅疾明白了他勃然大怒的原因。
“峻清,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叶君知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心里想的却是,人家做顾太太,你是百万个看不上,瞧不起,千方百计地要赶人家走,现在人家要跟别人结婚了,你就受不了了!
真是好笑,典型的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了才后悔。
“谁稀罕她了,她就是个下堂妻,被我顾峻清抛弃的弃妇,我才不稀罕呢!”
顾峻清冲动地回过身来,一脸的不屑和鄙夷,仿佛暴露自己嫉妒的恶劣心情,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那,我们就不生气了,好不好?你看你这张脸,都黑成了什么!”叶君知心里却暗暗发笑:明明是嫉妒的要死,却嘴巴硬的要死!撑着吧,硬撑着吧,我到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少爷不生气了?”端午个人精儿,迅疾便明白了叶君知的激将法,咳咳咳了两声,清清喉咙:
“太太——哦,不,是霍小姐,霍小姐眼看就要嫁人了,就偏偏赶上这档子事,这婚事也算是黄了,不过,据婚纱摄影楼的人说,方悠然对太太——哦,不,瞧我这张嘴,方悠然对霍小姐,那是没的说,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哎呀,可惜了啊,若不是方悠然跟霍市长,他们之间——哎,我估计,他们一定能结婚的!”
端午这济药下的很猛,果然,顾峻清立刻星眉剑目,怒气冲冲,一脸的森寒之意。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我真不该当着少爷的面提——太太,不,霍小姐,霍小姐,少爷原谅我,我这张嘴啊,老说错话!”端午低下头,忍不住偷笑,少爷的样子可笑至极,明明就是一张吃醋的脸,偏偏还伪装的高冷范儿,真是太好笑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太太——要结婚了,跟照片上的男人吗?”叶君知因为料理南美的生意,出国好一阵子,刚下飞机,刚回国,便看到了眼前激烈的一幕,甚是辣眼睛。
“结婚,呵呵,恐怕不行了吧,他们之间那可是有生死之仇的。”说着顾峻清心情一片大好,乐颠颠的,眉宇之间挂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眼角眉梢里写着得意之态。
“没有结婚也好,太太——她会遇到更好的男人呢!她一定会感谢姓方那小子的不娶之恩,说不定更好的会在后面等着太太——不,霍小姐呢!”
叶君知清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表情。
“结婚?哈哈!”顾峻清忽然狂笑不止,声音煞是怪异,“谁敢娶她?霍家的事还不够大吗?谁敢娶一个累赘,也就是我当年那么傻,被她设计,破不得以娶她而已。”
鼻腔里冷哼一声,顾峻清走到沙发跟前,交叠双腿,平放到茶几上,闭目养神,不再说一句话。
“端午,霍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太——她没事吧?”叶君知倒是颇为忧虑霍栀的近况,生长在权贵家庭里,她能吃得来这些苦头吗?
“回叶先生的话,太太,她,她——”端午颇为踌躇犹豫,要不要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端午?哦?”顾峻清睁开双眼,幽深的冷眸里放着足以释放冰雪的冰山,眼光像刀子一般,直直地逼视着端午。
“少爷,这——少爷——”端午吞吞吐吐起来。
“端午,难道还有隐情?”叶君知的眸子也跟着一紧,他真有些担心霍栀的处境。
“太太,太太,——她在拍卖西山别墅的房子。”端午咬着唇,终于和盘托出。
“什么?”
“什么?”两个大男人一同惊呼出声“卖掉西山别墅的房子?”
“岂有此理,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卖掉我们顾家置办下的房产?简直是——无法无天,岂有此理。”
大手重重地拍打着桌子,拳头攥紧青筋暴起,与之相呼应的是他愤怒恐寒的表情。
“那栋房子,是少爷与太太离婚时,分配财产时,少爷,少爷,不是——”
端午就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可是少爷的脸也太难看了,看起来好像是世界末日,地球大爆炸,端午不免担心。
“端午,想方设法不让房产交易成功,放风出去这栋房子已经被买下了,再有涉及西山别墅买卖的,都是欺诈性新闻,请各市民保持冷静的头脑,理智的思维,谨防上当受骗。”
顾峻清的唇角弯弯上扬,脸庞上一抹浓烈的讥诮。
“端午,太太她为什么要卖掉房屋?卖掉后,太太要住在哪里,据我所知,霍家的房产已经全部没收,那些霍市长贪污腐化的钱,已经全部没收了,西山别墅是太太唯一的家,她为什么要卖掉呢?”
叶君知的眉头紧紧蹙着,几近拧成一个疙瘩。
“哎,一言难尽啊!”端午长叹一口气。
原来,霍清妍不仅仅是赌博,她还抽白粉,借高利贷,十足的一个败家女,以前霍誉秀在世时,她摄于父亲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偷偷摸摸地进行一些微小的动作。
庄胜蓝对霍清妍的宠溺早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没有了父亲霍誉秀的约束,她更是无法无天,吃喝赌抽,把家败光了。
庄胜蓝说什么都不愿意搬进西山别墅,她嫌弃那里远离闹市,地理位置偏安静,吵着嚷着要买房子,可她手里哪点钱,连住院费都负担不起,想在寸土寸金的清城买上一座房子,谈何容易。
因为房子的事,庄胜蓝没少跟霍栀怄气,发脾气,把所有的气,所有的火一股脑地发泄在了霍栀身上。
为了能给母亲买上房子,霍栀一咬牙,决定卖掉西山别墅,用所得的钱,为母亲另寻良宅。
“这个霍太太,过惯了大手笔的生活,那些小公寓对她来说,简直就不能忍受,她觉得那哪里是人住的地方,非要太太给她买——买,买别墅,太太也是万般无奈,走投无路啊!”
端午颇为同情太太的处境,叹气声声中流露出更多的怜悯,难过和同情。
“想卖掉西山别墅,真是胆大妄为,异想天开,切!”顾峻清牙齿缝里挤出了几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