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乌苏帝都大将军府。
托索看着刚刚抵达帝都的黑衣人,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你迟到了三日。”
“宋明刚刚稳定下来,杨越遥又几次三番不听安排,难免多耽搁了几日。”
黑衣人头上照着连衣帽,看不清楚模样,然而他的嗓音却是异常嘶哑,便似喉咙里面有东西一般,那声音传出,饶是托索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然而托索却并未多言,挥手其坐下之后淡淡道,“杨季修第一次主持宋明大典之时我便与你说过,此人一定要除,如今怎么样?这烂摊子难不成还要本将军收拾不成?”
黑衣人闻言点头,“大将军所言甚是,只是鄙主人自有安排,便不劳大将军操心了。”
“如何能不让本将军操心?那杨季修和程月棠是何人物难道本将会不知?詹海关那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如今两人都失踪了,若是见不到他们的尸体,本将如何能放心得下?”
托索越说心中越是生气,脸上浓眉更是直往上爬。
黑衣人见托索如此恼怒,也不着急,闻言只是缓缓道,“大将军暂且放心,这二人虽已失踪,但程景况可还在宋明京城,只要牢牢的将他抓在手中,便不怕这二人不现身。”
托索听罢,脸上怒气渐渐消减,沉声问到,“何时动手?”
“鄙主人说了,此时还不到时候,宋明皇帝与乌苏皇帝都已是迟暮之年,我们苦心经营了这许多年,便再多等上一些时日又有何妨?”
黑衣人顿了顿接着道,“杨越遥这颗棋子用到如今,也该放了,大将军可明白在下的意思?”
托索冷哼一声道,“本将不用你来教。”
黑衣人见状,再度问到,“听闻乌苏境内不太安宁,不知大将军可需要我帮忙?”
托索知道此人在说那莫度一事,闻言当即皱眉道,“莫度与那国师一样,来历成谜,本将三番五次暗中调查均被他们掐断了线索。”
黑衣人思索片刻后道,“若是如此,在下可安排两国战事,到时候大将军手握军权,直接将二人擒住便是。”
不料托索闻言摆手,“万万不可,此时那莫度深得皇帝信任,此时挑起战事,只怕是给他做了嫁衣。”
黑衣人听到托索这般说到,当即陷入了沉思。
托索接着道,“我这边先行稳住这二人,待我查明两人来历之后便立刻动手。至于杨越遥嘛,我会将消息放出去。你们身在宋明可不要忘了出手迅捷一点,切莫给让杨越遥留下任何痕迹。”
黑衣人闻言缓缓点头,“如此甚好,只是在下还是有些担心大将军口中的莫度和国师,这两人若是在乌苏阻碍我们的计划,莫不如此时便动手。”
黑衣人心中对这二人十分怀疑,因为在宋明时他便吃过这样的亏,如今再度遇见,自然是一心想先下手为强。
然而托索却是冷冷道,“此事本将自会解决,你只需要告诉你上头那人,计划成功以后切莫忘了咱们的交易。”
黑衣人当即对着托索拜了一拜,而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而在那黑衣人离开之后,一道黑影也从大将军府房顶之上的一处阴暗角落中掠走了,整个大将军府如同谁也没有来过一般,一如既往的安静沉寂。
第二日早朝,托索将昨日与乌苏皇帝商量的事与众大臣说了,而后对着程月棠道,“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程月棠虽然被封了侯,但就官职而言,两人并无差别,这侯爵之位只能说明乌苏皇帝的恩宠。
程月棠看了看托索,脸上满是愠色,“大将军说本候在古墟之中谋害羽吉,木托二人,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大将军又让本候再次进去查探什么,证明什么呢?”
托索冷笑道,“侯爷此言差矣,本将军虽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但那二人是与侯爷一起进去的,而最后只剩侯爷一人出来。侯爷于此事,嫌疑可是最大的。难道侯爷不想进去查探清楚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吗?”
比武选将一事早已结束,托索此事提起此事无疑是在故意为难程月棠,朝中大臣均皆明白,但是托索在乌苏的势力岂能是他们所能惹得起的?见状,当即只冷眼旁观,不敢多言。
托索言罢转身朝着乌苏皇帝拜道,“陛下,此事事关侯爷清誉,事关朝廷大臣的威严,若不彻底查清楚,只怕天下人会说我们无视律法,以此蔑视朝廷。”
乌苏皇帝心中虽然明白托索是有意在针对程月棠,但托索此言倒也合情合理,他自是不好反驳,闻言当即点头道,“托索大将军此言有理,武德候,你便再进琳琅古墟一趟吧,也好为自己洗清身上的嫌疑。”
程月棠见老皇帝已然恩准,当即不再多言,只淡淡道,“臣遵旨。”
下朝之后,程月棠刚回到侯府之中,鹿寻便到了。
“侯爷,此事鹿寻可帮得上什么忙?”
鹿寻自然知道程月棠在朝上是故意与托索争辩的,此时前来问询正是担心程月棠进入古墟之后,倘若这外面发生什么,程月棠要怎么办。
琳琅古墟虽距帝都不过百十里,但这一来一回再加上还要进入古墟之中查探,这期间需要多少时间,谁也没准。程月棠不在帝都,鹿寻心中自然是不放心。
程月棠闻言道,“殿下,府中一切本候都已交由公子打理,托索便是再如何胆大,他总不至于公然攻打我武德候府吧?”
鹿寻闻言当即点头,“既然侯爷已有安排,那鹿寻也就放心了。”
说着,鹿寻忽的问到,“侯爷此次进入古墟可有什么周密的计划?那琳琅古墟鹿寻虽未去过,但听人说起都是极度可怕的一个地方,上一次侯爷应该有所领教吧?”
程月棠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的计划,当即叹道,“虽然此事本候也想查清楚,但说来说去总觉得是被人所迫。这几日也一直在忙着为此事做安排,此时已经差不多了,明日便出发,殿下不用担心,本候既然说了要查清真相,那便一定会查清真相。”
鹿寻见程月棠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当即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鹿寻便不再多言了。”
这时,唐矩从外面走来,见到鹿寻急忙拜倒。鹿寻将之扶起后笑着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索玛兄何须如此多礼。”
两人坐下后,唐矩对着鹿寻道,“殿下,索玛刚从外面回来,无意间打听到一件事。”
鹿寻问到,“何事?”
唐矩道,“索玛听闻有传言说托索大将军曾与宋明中人有来往,索玛虽不知其真假,但想到殿下正在调查托索,故此便仔细打探了一番。”
唐矩顿了顿接着道,“据那人说,托索前几次去宋明明里是去朝贺,但暗里却是在与宋明中的奸细传递情报。而他摆出那所谓的天龙阵法也是为了与宋明中的奸细达成交易,但不想最后却被秦国公府的程月棠给破解了。”
鹿寻闻言脸上露出惊色,皱眉问到,“此言当真?”
唐矩摇了摇头道,“索玛也不肯定,只是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既有此传言,那便说明托索或多或少都与宋明中的奸细有过来往,至于这是不是真的,他们之间又达成了什么交易,索玛便再不知了。”
鹿寻听罢,微微点头道,“索玛兄说得有道理,如此传言,又在帝都,想必定不是空穴来风,鹿寻这就派人去调查。”
其实鹿寻一直在派人调查托索,只是一直没有进展,今日听得唐矩如此一言,心中当即有了想法。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程月棠忽的道,“殿下,这托索三番五次为难本候,殿下也是看见的。若是当真查到些什么,还望殿下能第一时间通知本候,也好让本候有些准备才好。”
程月棠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要扳倒托索。
鹿寻闻言当即笑道,“那是自然,侯爷今日好生休息,鹿寻便不叨扰了。”
程月棠和唐矩闻言当即起身恭送。
待鹿寻走后,唐矩问到程月棠,“明日我可以去吗?”
程月棠看着唐矩摇头道,“你要留在这里监视托索和鹿寻,看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唐矩闻言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唉,我本来还想着能亲眼看看那大名鼎鼎的琳琅古墟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如此诡异,竟连你也挡不住它的诱惑。”
程月棠闻言了然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去。”
说到这里,程月棠正色道,“不过这里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昨夜那黑衣人到底是谁我们现在还不得知,若是燕无声发现了什么,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燕无声被程月棠召来了乌苏帝都,因为程月棠在乌苏帝都可用之人实在太少,不得不让燕无声前来帮忙。而昨夜燕无声便在托索将军府中发现了托索接见过一名黑夜人,只是此事还不知此人到底是谁,燕无声已经跟了上去,具体情况还要等燕无声回来之后才知道。
唐矩闻言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去吧,帝都中的一切便交给我好了。”
唐矩再不是当年那个只知与程月棠斗气的小孩了,经历过如此之多的事后,唐矩已然成长一个真正的宋明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