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奇怪的马(1/1)

所谓新年新气象,今年的程月棠和杨季修不仅是新婚大喜,而且又在詹海关战场上大破乌苏大军,让整个宋明朝廷都扬眉吐气。

于是齐王府中的气氛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不再如以往那般冷冰冰的,而是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程月棠走在齐王府中,看着眼前的这个“家”,心中不由温暖无比。齐王府还是熟悉的样子,府中空气也还是熟悉的味道,当程月棠走到当初在齐王府养伤的那间厢房之中时,她看见屋中一应事物当真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连凳子都没有移动过。

杨季修站在程月棠身后,轻声道,“当初你亲自收拾完以后,我便每日都来此处打扫,生怕下人们来打扫乱动了屋中物件。”

程月棠闻言,脸上微微发烫,浮现出一抹红晕。当初在齐王府养好伤以后,程月棠乃是与芍药一同将这屋子打扫了干净才离开的。那时候程月棠其实还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再回来。

而今当程月棠再度站在这屋里,那过去的一幕幕经历便如一幅幅画面一般在眼前闪过。

这些画面看似过去很久了,然而此时程月棠回忆起来却仍是清晰无比,仿佛就在昨天。

“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再回来?”程月棠的声音很轻很细,若是不小心仔细听,肯定没人能听得到。

但是杨季修却如长了一张顺风耳似的,闻言,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我不是笃定,而是认定。我认定了你,你便无路可逃。”

程月棠闻言脸上红晕更甚,当即假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嗔道,“我才不信。”

杨季修了然笑道,“信不信由你,但是本王认定的事,尚未有一件是超乎我预料的。”

两人走出房门,院中漫天大雪将一朵朵腊梅掩盖,而后坠落在地面上堆积。

程月棠吐出一口热气,脸上滚烫渐渐消散,最后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凛然雪色。

杨季修看着程月棠脸上的神色变化,不由问到,“怎么?”

程月棠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白云苍狗实在快得下人,转瞬便是两年过去了。”

当初杨季修为躲避追捕深夜闯进秦国公府的情景,程月棠此刻仍是历历在目,但是转眼看来,她此时却成了杨季修的王妃,世事变化之快,当真让人难以琢磨。

杨季修笑道,“如此两年时光,有时觉得的确很快,但是有时候却又觉得比漫长的一辈子还要难以煎熬。”

杨季修知道程月棠的意思,她是在说这两年之中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偌大京城也因为这些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他们眼中,这两年时间可以说很快,但是也可以说很慢,因为他们经历的种种事情都是非常人所能想像的。

程月棠点头道,“也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而我们又还要度过几个这样的两年时光。”

杨季修皱眉问到,“你是在担心太子一事?”

程月棠闻言点头,蹙眉叹道,“此事皇帝陛下一日不决断,那这京城便一日不能安生,而咱们也一日不能踏实。”

杨越遥在失去了乌苏这个强大外应之后,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宋明的太子之位,故此程月棠笃定杨越遥会为了这太子之位死命一搏。

杨季修见她还在为此事烦心,当即劝慰道,“此事有皇兄去操心便够了,咱们还是好好的享受今年这个难得的年节吧!”

杨季修并不是不在乎这太子之位所落在谁手里,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老皇帝只要打定注意不开口,谁人都无法撬得动。如那杨越遥,明里暗里试探,最后落得被老皇帝禁足在府的下场。

所以杨季修对此已然看透了,只要这宋明江山不落在杨越遥手里,那其他的事便都好说。

齐王府上下奴仆早已见过程月棠,虽然今次乃是程月棠与杨季修大婚之后第一次在府中守岁,但一众奴仆对程月棠却是相识已久般热情,恨不能将程月棠捧到天上去。

自此,程月棠便真正成为了这齐王府的女主人。

相比齐王府中的热闹非凡,宁王府上却是冷清一片,禁足在府的杨越遥始终想不明白老皇帝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而正是因为他想不明白,所以将这一切因果都强加在了杨季修身上,心中对杨季修的杀意也已经到了极致。

年节方过,京城中的热闹气氛尚未消散,时间转眼便来到了三月,宋明一年一度的春猎又要拉开帷幕了。

因为杨季修在前几次春猎和秋猎上的表现都记得老皇帝赞赏,故此今次春猎,老皇帝仍是将统领大权交给了杨季修,让他继续负责春猎的一应事务。

杨越遥得闻消息后直恨得牙痒痒,但奈何自己刚刚被老皇帝允准出府,此时在朝中根本说不上话。

三月,春光渐渐显现,有早回的燕子已经开始在低空名叫,而后飞入百姓家的屋檐下开始筑巢。

猎宫被杨季修率领的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前来参加演练的各路军士也早已在外围驻扎,王公大臣和各国来使纷纷被杨季修重点看护,以防有变。

只是今年,乌苏和南蛮都没有派遣使臣前来,只有常青山依旧如故,再度前来宋明朝拜。

不过常青山此来最大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朝拜,而是为了见一见唐英。两人自上次分别,如今已有数月。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人许久没见,各自心中只怕早已觉得已经过去了多年。

春猎开始当日,老皇帝祭祖祭天,弯弓致意,在一阵锣鼓喧天中正式拉开了春猎的帷幕。

不过老皇帝弯弓搭箭之后却是并未如往年一般骑着马去撒撒风,时而撑着老腰坐了下来,叹道,“老了啊,终究还是老了啊……”

往年老皇帝尚还有些力气,但今年却不知为何,老皇帝只觉身体异常疲乏,便是一路乘车来这猎宫都觉得十分吃力。

老皇帝心中明白,岁月不饶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程月棠闻言笑道,“陛下龙威正盛,便是上了年岁那也是英姿犹存,如何能言老呢?”

老皇帝看着程月棠摇头笑道,“你这话倒是好听,但朕的身体朕岂能不知?”

程月棠见状秀眉微微上挑道,“陛下此次若是当真不想出去骑骑马,那霄阳等便陪着陛下聊聊天吧,也省得陛下看着咱们年轻人活蹦乱跳,心里添堵。”

老皇帝闻言,当即笑出了声来,“你这孩子,朕难不成还能妒忌你们风华正茂岁月正好吗?”

话音落下,在做的文武大臣都是笑了起来。

春猎要持续数日才会结束,老皇帝没了遛马的兴致,但其他人却不见得。程月棠也就是如此一说缓解缓解场中气氛,若是要她当真坐在此处一直陪着老皇帝聊天,只怕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这时,程景况恭声道,“陛下,西域在年节时进贡上来的几匹千里马乃是万中无一的良驹,陛下此次若是错过了,岂不是当真可惜了?”

老皇帝闻言一怔,当即转头问到右手边的御马司提督,“可有此事?”

御马司提督蒋尚清闻言当即拜倒,“启禀陛下,今年西域确实献来几匹良驹。”

老皇帝闻言一拍大腿,惋惜道,“唉,当真是可惜了。”

程景况见状笑道,“陛下稍安,虽说今次春猎陛下是错过了这几匹良驹,但据微臣所知,这几匹良驹可都是被禁军蒙大统领给预先订下了,陛下以后若是想骑,便是在宫中那也有的是机会。”

老皇帝当即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蒙旭,“蒙旭,可当真如此?”

蒙旭躬身道,“回禀陛下,确实如此。本来今次春猎,臣便想献给陛下,奈何陛下一路上看到陛下身子实在疲乏,故此没有上奏此事,还望陛下恕罪。”

老皇帝闻言摆手道,“罢了,罢了,既以后有的是机会,那朕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这时,程月棠恭声道,“陛下,听父亲大人这么一说,霄阳对这万中无一的宝马良驹也来了几分兴致,不知陛下能否允准霄阳先行为陛下试马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父亲大人口中所说的那么神。”

“哦?难不成你还不相信你父亲大人么?”

“陛下取笑了,霄阳只是有几分好奇心罢了。”

程月棠知道父亲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既然他提了出来,那定然是有他的用意。此时老皇帝不能试马,那程月棠自当要去看个清楚才是。

老皇帝笑着道,“朕准了,你便先去替朕试一试那西域良驹,倘若当真万中无一,那朕说什么也要从蒙大统领手中要来一匹。”

老皇帝话音落下,场中众人再度大笑了起来,唯独坐在老皇帝左手便的杨越遥却是眉头紧锁的注视着程月棠,眼中冷光阵阵,似要将程月棠穿透一般。

然而程月棠却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只对着蒙旭拱手道,“那便有劳蒙大统领带霄阳见识见识了。”

蒙旭对着老皇帝躬身告退,两人径直离开了猎宫。

来到猎宫下的马栏之中,蒙旭皱眉看向正拴在马栏上的几匹黑马问到,“它们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