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棠在闺房之中私藏巫蛊纸人一事不过短短一日,便在京城之中传得沸沸扬扬。
京城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大街小巷里都在私下里议论此事。而老皇帝更是在消息传出的一两个时辰里便得知了此事。
听得程月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老皇帝想都没想便让内侍监下旨将程月棠抓了起来。
侍监传旨在前,禁军到府拿人在后,程景况万万没想到老皇帝行动竟如此之快,那谢公公刚刚出门,府门前便涌进来一群禁军。
领头的乃是禁军副统领马徐云,看到程景况只是摇头叹息,而后直接命令禁军前去抓人。
程景况刚想伸手阻拦,却被马徐云挡了下来,“程大人,你若是想让秦国公府也深陷其中,那你便试试。”
老皇帝的圣旨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念及秦国公府世代忠烈,功在社稷,故此并未株连秦国公府。但是程景况若是强行阻拦,那只怕会越发刺激老皇帝,将秦国公府也连带着赔了进去。
程景况并非莽夫,闻言当即明白马徐云在维护自己,当即对着马徐云拱手道,“敢问马副统领,陛下欲将小女如何?”
因为圣旨上并未明言会将程月棠怎么样,程景况见老皇帝直接让马徐云前来拿人,并未让蒙旭前来,故此觉得此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老皇帝若是让蒙旭前来拿人,那便无异于把话说明了,不论蒙府与秦国公府有什么关系,老皇帝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能否将程月棠“抓捕归案”。而一旦老皇帝又了这种想法,那便说明老皇帝对此事已无考虑的余地。
马徐云看了看四周正在陆续进入秦国公府的禁军,对着程景况低声道,“情况很不妙,陛下并不打算亲审,命我等直接将霄阳公主抓捕后关到刑部大牢。”
倘若老皇帝将程月棠带带去审问,那以程月棠的智计,定然不会让老皇帝痛下狠手。而老皇帝直接将程月棠关进大牢,那程月棠便是再有计策也是无用,因为根本没地方让她申诉。
马徐云道情况不妙,自然也是将其中关节看了个通透,所以才会低声向程景况告密。
这时,一堆禁军押着程月棠从后院转了过来,程景况转眼看去,只见程月棠仍是镇定自若,丝毫不见慌乱。而马徐云见状却是眉头紧皱,因为他知道,以老皇帝心性,若是得知程月棠被捕时还是这副模样,定然会以为程月棠是故意在讽刺老皇帝,如此一来,秦国公府危矣。
“囡囡,你放心,爹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将你从大牢之中救出!”
纵然程月棠似乎已经有了打算,但是程景况心中却仍是忍不住担心,毕竟程月棠从小到大哪里进过监牢,哪里受得了那份活罪。
不料程月棠闻言对着程景况摇头笑道,“爹,你先静观其变。”
程景况闻言一愣,而后看了看马徐云。那马徐云也是明白人,当即挥手让禁军后退。
“囡囡,此事,你可有把握?”程景况不得不再三确认,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处理不慎,不止程月棠危在旦夕,便是秦国公府也难以保全。
程月棠对着程景况点了点头,低声道,“爹,不过是在刑部大牢里待几天,你放心吧,囡囡能够承受。”
程景况纵使心中有千般不忍,但也是有万般无奈,老皇帝的圣旨已然说得很清楚。程景况自然不能把整个秦国公府都堵上,而且如今事情尚不明朗,若是一味护短只会让此事闹得更大。
刑部尚书林民乐不是头一次见到程月棠了,只不过上一次见面是程月棠还是威风凛凛的皇帝钦差,而今却成了他的阶下囚。
“公主殿下,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林民乐脸上挂着丝丝讽刺冷笑,看着程月棠被禁军押解前来,心中那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爽。恨不能高歌一曲,以抒发心中狂喜。
然而程月棠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林尚书,本公主一日还是霄阳公主,你便一日还是本公主的臣子,单凭你刚才的态度……”
说着,程月棠只是摇头,却并未继续说完。
那林民乐闻言,当即恼羞成怒的喝道,“大胆逆贼,事到如今竟还如此狂妄,你别忘了,此处乃刑部大牢,再不是你那阴险恶毒的秦国公府!”
不料程月棠只是对其所言充耳不闻,却再不答话。
那林民乐见程月棠如此模样,怒从心起,正要动手,但却被马徐云一把抓住了右手,“林尚书,陛下的圣旨里可没说要动刑。”
林民乐冷哼一声,道,“如此大逆不道的恶贼,若不动刑如何能让她口招供?”
马徐云闻言淡淡道,“那林尚书自便吧,末将这就告辞了。”
说着,马徐云对着一众禁军挥手示意,所有人齐齐退出了刑部衙门。
见禁军已走,林民乐对着程月棠恶狠狠的道,“风水轮流转,你程月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吧。”
然而程月棠并不答话,闻言只是懒懒的看了他一眼。
见状,林民乐大喝道,“来人!给我扔进甲字号天牢,没有我的手谕,谁也不得接近!”
程月棠被抓紧刑部大牢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眨眼间便传遍了京城。京城霎时间便沸腾了起来,程月棠年后不久才被皇帝封赐为霄阳公主,这才多久?竟然被抓紧了刑部大牢?
“你知道个屁,那程月棠在府中施展妖术诅咒当今皇上,你说皇上能饶得了他吗?”
“这事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诬陷霄阳公主?”
“哟,陈小二,咋的?看上人家霄阳公主了?你也不瞅瞅你那穷酸模样..”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此事,有相信的,有不信的,各种各样的人都在街头巷尾讨论,然而却从未有人想过老皇帝会如何处理此事。
齐王府,杨季修站在花园之中静静的听着燕无声汇报一切事宜,待燕无声全部汇报完之后才转身问道,“人在哪里?”
燕无声恭声道,“已经带了过来,王爷是要亲审?”
话音未落,杨季修已经走了出去。
卫雨纶看着眼前的杨季修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似得偿所愿般志得意满,丝毫不在乎杨季修的脸上冰寒一片。
“你究竟想要什么?”杨季修淡淡问到。
那卫雨纶闻言竟大声笑了出来,“哈哈……我要什么?我要什么你给得起吗?”
“给不给得起我说了算。”杨季修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怒火,脸上已然蒙上了一层的冷霜。
卫雨纶对着杨季修寒声道,“我要程月棠的命!你给得起吗?!”
话音刚落,杨季修那锐利锋冷的目光便直射在卫雨纶的脸上,一张俊脸也完全被寒意笼罩,似乎随时都可能发作。
“哈哈……哈哈……”
大厅之中响起了卫雨纶狂笑的声音。
将卫雨纶带下去之后,燕无声对着杨季修道,“王爷,那尤芷华只怕已经逃出了京城。”
杨季修和程月棠心中其实也明白,卫雨纶留在京城为的就是牵制两人,好让尤芷华可以顺利逃脱。而就算卫雨纶承认了程月棠在府邸之中用蛊毒之物诅咒皇帝乃是她诬陷的,也无法将程月棠彻底救出。
因为此事一定要想老皇帝道明,老皇帝才会放了程月棠。而一旦到了老皇帝面前卫雨纶突然翻供,再反咬杨季修一口,那这件事就当真说不清道不明了。
所以此时最为要紧的是找到卫雨纶与尤芷华联手陷害程月棠的证据。
可是真凭实据已然无法找到,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唯一的人证小蝶已经被程月棠抓住了,严刑拷打死活不认,便是杨季修无从下手继续追查。
而那尤芷华此时正如燕无声所言,早已逃离了京城,天涯海角如此之大,却让杨季修如何去寻找?
想到这里,杨季修冷冷道,“你去将那小蝶带来。”
燕无声闻言怔道,“殿下的意思是?”
“既然仅凭你我之言,皇兄不一定深信,那便找一个皇兄信得过的人前来。”
若只是杨季修为程月棠鸣冤,老皇帝自是不会相信。但是如果有一个老皇帝十分宠信的人亲耳听到卫雨纶承认此事乃是她所为的话,那老皇帝纵使不会深信不疑,只怕也不会如现在这般雷霆震怒,丝毫不顾及程月棠为宋明所做之事。
然而这个人既要深得老皇帝信任,又要有一定势力威望,在朝中说话能够起到作用。如此之人,实在难找。
本来程景况是最适合的人选,奈何他现在也牵涉其中。除此之外,朝中大臣鲜有没参与党争的。
燕无声走后,影卫进来禀报道,“主上,事情已经查明,是皇后娘娘。”
“看来她还是没有看清杨越遥的狼子野心啊。”
按照老皇帝那多疑的性格,程月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老皇帝即使盛怒之下不愿听其他任何人解释辩解,那至少也该听程月棠自己怎么说才对。
然而事实却并没有,老皇帝甚至连见都没见程月棠便直接将其关进刑部大牢。如此看来,老皇帝身后定然有人在吹耳边风,以至于让老皇帝大刀阔斧的处置的程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