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萌轻轻地阖上房门,猫着身子,轻轻地从沈江桥面前走过,直到已经离开了他几米远,她这才加快速度,像是被什么怪物追上一般,一口气跑到了电梯前。
而不巧的是,两台电梯皆显示还停留在一层。她提着一颗心等着,电梯没来,自己却被沈江桥一把揪了起来。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带着沈江桥特有的起床气,杨梦萌自知理亏,便低着头不敢说话。
“是因为昨晚在我面前光着身子?”
“……”
“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你以前分明没有这样逃过。”
一个已婚男人说这些流氓话,杨梦萌以为沈江桥故意在羞辱自己,于是就抬起头正想跟他理论,但电却梯恰好在此时到来,沈江桥右手一提,又将她揪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关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扯进怀里,一把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胡乱地粗喘着。
杨梦萌难堪地抵着他,挣扎着。然而沈江桥并未理会,依然自顾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香气,这对于杨梦萌来说,无疑是最简单粗暴的羞辱。
幸而电梯很快就到了楼下,那一声“叮”发出之时,沈江桥随即也从杨梦萌的颈窝中抬起,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肃穆的样子。
他身上还穿着岚霓订婚之日的正式黑西装,这样的他看起来有着十足的官架子。
杨梦萌抬起头,看着他那异于一般富二代的矜贵气质,在心里笑着自己,竟然会将一位手握重权的高官,当成一般的公务员,到底是有多无知?
是了,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认真地考虑跟自己的未来呢?
那些所谓的爱,不过是包裹着玩弄的糖衣。而她就如浸泡在温水中的青蛙,还以为自己正被温暖及幸福包围,却不知道等待她的只剩下毁灭。
真是太可笑了。
杨梦萌想起这些,嘴角自然浮起自嘲。
此时刚发动车子的沈江桥,将高级昂贵的豪华轿车驶出酒店的地库。首都的早晨灰蒙蒙一片,像极了海门五月被雾气笼罩着的天空。
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压抑和绝望,或许也因为沈江桥和傅臻选定了她曾经与他畅想的五月二十日举行婚礼的同日,举行了他们轰动海门城内外的奢华婚礼。
他应该很爱傅臻吧?所以才给了她那么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应该很爱傅臻吧?所以才舍得这样伤害无辜的自己。一点缓冲都没有,直接将那个足以将她打入炼狱的消息说了出来,就算是对一只阿猫阿狗也不至于这么狠心的吧?
想到这些,杨梦萌又觉得一阵难过,眼泪不知不觉间就盈满了眼眶。
她微微侧过脸看向窗外,不想让沈江桥瞧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首都的街头,沈江桥和杨梦萌各怀着心事。
沈流岚的未婚妻殷雅霓失踪已经超过36小时,此时还音讯全无。
整个海门已经进入了全面秘密搜查阶段,所有可以离开海门的出口,无论海陆空,皆在秘密监控中。
然而这样的天罗地网,竟还是会让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真是怪事。
这边杨梦萌的父亲生死未卜,她看上去情绪也很不稳定,沈江桥十分害怕她会做出傻事。
而海门那边,傅臻似乎是收到他离开海门的风声,威胁他未在晚上六点之前出现在傅家,离婚协议她便不会签字。
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一块,加上两天两夜未有好好休息,沈江桥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烦躁,原本准备好的一番甜言蜜语,此时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很清楚杨梦萌在介意什么,他很想告诉她,已经在为自己争取自由身。
但傅家难缠,与傅臻离婚的事情,到底要拖上多久,他没有答案,他害怕再让杨梦萌空欢喜,所以明明看着她痛苦,却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经过地下商场时,沈江桥拉着杨梦萌在便利店里买了一堆她在医院陪护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与食物,让商店送到他为杨父订下的长期VIP病房里。
看着商店收银员在电脑上一件一件地刷下那些物品的条码,杨梦萌默默在心里记住了那大几千的金额——她的一个月工资又没了。
沈家在政商两道都吃得开,沈江桥如此大手大脚也是正常的,然而她这个普通得近乎贫穷的笨蛋,却妄想成为沈太太,真是自不量力。
回到病房后,沈江桥让杨梦萌先到沙发上坐着休息,自己则将那些商店送上来的东西都分类放好,并且在一旁嘱咐着杨梦萌晚上饿了要拿什么起来吃,要拿什么出来喝。
杨梦萌呆坐在沙发上,根本没认真听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9点到重症监护室申请探视还在昏迷中的父亲的事情。
八点多的时候,杨母也过来了。杨梦萌见她休息了一晚,脸色好了许多,揪着的心才有一点点放松。
三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坐在病房里,等待着9点的到来。
还差一刻才到9点,杨母实在坐不住了,拿着身份证就要到重症监护管理处去登记排队,杨梦萌也只好跟在她身后一起过去。
由于沈江桥不是家属,无法进入重症中心探视病人,于是他就站在外面等待刚进去的杨梦萌与杨母。
就在他等待的那半小时里,傅臻又发了无数条微信过来,用着极其恶毒的字眼辱骂着杨梦萌。
沈江桥反感至极,原本沉着的脸,此刻更显阴鸷。
他起身走到窗边,给自己的秘书拨了个电话:“张秘书,把傅臻那些照片准备好,送到我放在海门机场的车里。”
“您这是打算?”张秘书是沈江桥的贴身助理,虽也清楚傅臻的事情,但完全没想到沈江桥会想将之公布出来。
面对张秘书的询问,沈江桥只是轻轻笑了一声,用透着寒气的声音说道:“傅臻这个女人,不值得我为她留脸。我今天就让傅老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