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海门正在倒春寒,淅淅沥沥的春雨连续下了几日。
杨梦萌结束了下午最后一门专业课,正与舍友同遮一把伞,飞奔往食堂,打算吃过晚饭,再到图书馆啃上一晚上的书。
学校水泥地板上的雨水溅得她整个裤管都是,舍友笑她像个流浪的小孩。杨梦萌心大,推搡着舍友,脸上因为大笑而露出了嘴角的两个梨窝,甚是可爱。
突然,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进了电话,她拿起一看,见是习惯发简讯的沈江桥打过来的电话,脸一红就躲到了一旁接起电话。
“小萌,下课了吗?”沈江桥用只有她独享的温柔声音问道。
杨梦萌转身看了一眼正在帮她排队打饭的舍友,笑着回道:“下课啦,我这会儿正在食堂排队打饭呢!你找我干嘛呀?是不是想我啦?”
电话那边的沈江桥听见她的撒娇,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轻声笑她小傻瓜,而是有些低沉地说道:“我现在在学校外面,咱们晚上到外面见面吧?我想你了。”
那时,杨梦萌心里咯噔了一下,沈江桥从未突然来学校找她,一般都是提前一日约好。她有些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忙跟舍友借了伞,背着双肩包就往学校大门的方向冲了出去。
一路快跑,她不仅将鞋子打湿,甚至头发也被斜着落下的细雨弄湿了不少。
学校大门外不见沈江桥时常开的那辆黑色奥迪公务车,但却停着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杨梦萌不确定那是不是他,于是便撑着伞小心翼翼地靠近副驾,俯下身看了眼车里面的情况。
坐在主驾上的沈江桥,正低头刷着手机里他和杨梦萌的合照,不断将照片放大又缩小。
杨梦萌笑了笑,心里甜滋滋的。大叔一直这么喜欢她,就连这片刻的等待也要看着她的照片慰藉思念。
“叩叩”,她伸手敲响了副驾的玻璃,沈江桥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将车门解锁了。
杨梦萌自顾自地坐了进去,沈江桥替她系好安全带后,又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杨梦萌害羞,伸手抵着他,口里低喊着:“不要嘛,会被同学看到的啦。”
沈江桥沉着声音“嗯”了一声,便坐正了身体,将车子驶出海大的范围。
“大叔,你这是刚下班过来吗?”
杨梦萌见他未穿西装,只是穿着蓝色的牛仔衬衣和休闲裤,当即也觉得有些怪异。
“我今天请假处理了点私事,没有上班,刚从家里过来。”
从海大出来,要穿过一条热闹的学生街,此时天暗且下着细雨,视线不好,沈江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况,生怕一不小心磕碰到走在路边的学生。
而不需要专注于开车的杨梦萌则无聊许多,此时更是假意吃起了醋,“私事?什么私事呀?要娶老婆了咩?”
她只是一句玩笑话,而沈江桥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却顿了一下,脸色十分不自然地转头看向她。
杨梦萌心大,此时还未发现沈江桥的怪异。
若是她心再细点,早应该发现一个月前的沈江桥突然失去联络三日,这当中必有古怪。若她及时止损,也不至于后来那么痛苦。
沈江桥没有再说话,气氛顿时陷入安静。
杨梦萌见他面容严肃,以为他工作压力大,当即也不敢再继续缠他,只得温顺地坐在他身边。
黑色的迈巴赫在海门的老街头左拐又拐,最后驶上环岛大道,来到他们时常下榻、可以看到日出的海景度假酒店。
依然还是那个房间,沈江桥牵着杨梦萌进去后,还未等得及她脱下外套,便开始抱着她狠狠地吻了上。
因着沈江桥知道杨梦萌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也曾表示过尊重她的信仰,绝不会在婚前强迫她发生关系。
然而,此时的沈江桥却像失控了的野兽一般,开始上下其手,杨梦萌也有点被吓到,开始挣扎着喊停。
直到过后很多个月,杨梦萌想起那一晚沈江桥的失控,才明白他早已打定主意要与傅臻成婚,于是那晚上他自私地想与自己发生关系,让自己违背信仰,跌入地狱,破罐子破摔,抛弃原则,成为他的地下-情-人。
而这边,发现自己失态了的沈江桥,痛苦地从杨梦萌身上翻了下来,平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见他这样,杨梦萌一时也有些无措,只能飞快地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衣服,侧过身抱着他,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
“大叔,你今天是怎么啦?不是说好等我毕业,咱们结了婚才那个的吗?”
“小萌,对不起。”
沈江桥说着,从床上坐起了身体,他的眼睛看向杨梦萌穿着湿袜子搁在床尾的脚,温热的大手倏地握了上去,发现她的脚冰凉冰凉的。
“怎么穿着湿袜子呢?”他转过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杨梦萌。
杨梦萌吐了吐舌头,红着脸说道:“刚才出来找你太急了,帆布鞋被雨水打湿了。”
“这么冷的天穿什么帆布鞋?买点好的防水运动鞋穿。”
“那种运动鞋多贵呀,一双是我两个月的生活费呢。”
正看着杨梦萌的沈江桥,眼神倏地变得深沉,最后仿佛行成一个巨大的黑洞,似乎要将杨梦萌吸到他的眼底。
在他的眼中,如此纯真朴实的杨梦萌,他如何忍心让她过上那种连他都嫌恶的攀比成风、勾心斗角的生活?
而杨梦萌见沈江桥不言语,只是沉着脸看自己,当即以为他又在生气自己不用他的卡,于是便急急地解释道:“你给我的卡,我钱用完会用的啦,一会儿我就网上狂刷好吗?大叔你别生气嘛!”
听了杨梦萌的解释,沈江桥依然是沉着脸不说话,他倏地下了床,打电话让酒店送了一个脸盆和一双干净的女袜进来,然后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从浴室里接了满满一盆水出来。
杨梦萌正坐在床尾凳上,他干脆就将热水端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