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初秋的傍晚,晚霞绚丽。
但此番美景,在心情压抑的沈流岚看来,却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天空,分外想念大洋彼岸的爱妻。
此时,中国时间凌晨三点,他的手机显示着,大洋彼岸的她正在沉睡中,且睡眠质量良好。
“Ben,巴尔克和凌楚楚刚从机场离开。”坐在后侧的杰森说道。
“把凌楚楚带到这里。”沈流岚依旧看着窗外,声音暗哑。
坐在一旁用擦枪布擦拭M500式手枪的渡边却说,“晚上直接把巴尔克干掉吧?今晚全部处理干净了,Ben明日就能早点回中国见嫂子。他总是看着手机,我挺着急的。”
沈流岚沉默,他明白,干掉巴尔克的代价极大,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渡边和杰森准备的各种重型枪械,即是为了抵抗有黑道势力的巴尔克老爸。
巴尔克老爸早前做过十几年风城帮的大佬,眼下虽离开江湖已久,但他手上必然掌握着一定的武器及攻击力。
渡边和杰森带的人,都是这些年为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随便伤了一个、没了一个,都会觉得非常心痛,这和巴尔克老爸手下养着只负责送死的打手断然是不一样的。
如非必要,他实在不想这么做,虽为豢养的杀手,但都是有父母有妻儿的年轻人。
杰森仿佛是猜到了沈流岚的沉默,他点燃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思考着。
厅内安静如斯,只剩下渡边手上的擦枪布与手枪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半晌后,杰森说道,“根据我之前对巴尔克的观察,这厮刚回风城,晚上必然要到欢场消费。今日是风城新任帮主的迎新会,恰好场所就是在巴尔克喜欢前往消费的酒店。”
一旁的渡边来了兴趣,“然后呢?”
“让巴尔克去搞风城帮主的女人,这样自然不需要我们动手,这厮必须被干掉!”
“真是妙招!”渡边收起手上的擦枪布,将子弹上膛,对准墙壁上的风城地图,出其不意地喊了一声“啪”。
沈流岚亦转过身,看向杰森,“具体怎么操作,你有想法了么?”
“风城帮和巴尔克身边都有我们的线人,找机会在晚上给风城帮主的女人下药,然后送到巴尔克的房间。等他们干柴烈火的时候,再把风城帮主引过去。他跟巴尔克老爸原本就有过节,眼下仇人的儿子睡了自己的女人,铁定当场把巴尔克干掉。”
阴鸷了几日的沈流岚,第一次勾起了笑容。
渡边看见他终于笑了,遂起身拍上杰森的肩膀,“你这招中国老话叫‘借刀杀人’,妙啊!”
见杰森害羞不语,他转身对沈流岚说道,“Ben,杰森这样的人才,放在你身边太浪费了,什么时候让他过去我那边玩玩?”
“没有杰森,就没有今天的我。他一直是自由身,我可以接受他的任何决定。”沈流岚从不吝啬对杰森的赞扬。
杰森依然不语,沉默既是婉拒。
9小时后,沈流岚接到杰森发过来的消息,“He-is-dead.”
扬起唇角,他走进关押着凌楚楚的那间房。
与简妮一样,她被反手绑在椅子上。
比起昨日在潮湿腥臭的地方被土佐犬吓了一夜的凌楚楚来说,此时被反手绑在干燥整洁的房间中,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她断定有巴尔克在,沈流岚不敢杀她。此时又来了美国,风城是巴尔克的地盘,她自然觉得有恃无恐。
沈流岚坐入屋内唯一的皮椅,将手机放在桌上。几秒后,简妮的声音出现。
耐着性子等凌楚楚听完这段录音,沈流岚血红的眼睛看向她,“想起来了吗?”
凌楚楚一直笑着,曾经美丽的脸,如今因扭曲而变得丑陋。
“没错,简妮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殷雅霓现在不是好好活着么?你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么?无论怎么说,我救过她一命,功过相抵,你也不应该这样对我!何况,在这里,你敢动我,问过巴尔克了么?”
“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什么大笑话似的,沈流岚仰头大笑了起来,“你让我问巴尔克?很抱歉,死人是无法回答的。哈哈哈~”
“死人?”凌楚楚的身体,猝然一抖。
沈流岚起身走到她面前,将杰森发过来的巴尔克眉心中枪的照片拿给她看。
待确定照片中的人就是巴尔克后,凌楚楚绝望地哭了出来。
沈流岚站在她面前,傲然睥睨地看着她,“把所有事情说出来,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沈流岚,你不会放过我的。既然横竖都是死,我又何必告诉你真相?让你一辈子带着未知的恐惧过下去。哈哈,我死也不让你和殷雅霓好过!”
沈流岚自然是知道凌楚楚这种高智商罪犯,断然不是简妮那样,威吓几句就从实招来。
既然已有这样的认知,他倒也不急不怒。
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摩挲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简单的圈戒。
半晌后,他问:“想林安琪是怎么死的么?”
凌楚楚看着他,不言语。
沈流岚继续说道,“我把她好好地送到斯威士兰了。想知道我送她去斯威斯兰干嘛么?”
终于引起了凌楚楚的好奇心,她看着沈流岚,疑惑地问,“送她去斯威士兰做什么?”
沈流岚轻轻一笑,继续捻着手上的圈戒,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令人从头寒到脚底的感觉。
“斯威士兰是什么地方?艾.滋.病发病率百分之四十的非洲国家,在那里,有将近一半的人患有艾滋病,并且到处充斥着乱.交。你想啊,把一个通体雪白的亚裔女孩,扔到一个艾.滋.光棍村,是什么效果呢?那些黑人把她关在草屋里,像狗一样养着她,把她轮了一遍又一遍,一千多个日夜,终于轮烂了,然后将她丢在野外,任野狗撕咬。她被志愿者送到医院的时候,救治无效,浑身长满烂疮地死去......噢,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