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叛军的攻城之势越来越猛,照这样下去的话,皇城必然是守不住的,毕竟禁军只有区区三万人而已,在接连的作战中,又死伤了不少,根本就不是江淮叛军的对手。
顾旧年看着那些将要爬上城墙的人被一个个又打了下去,然后摔死在地上,但是后面的人还是紧跟而上,仿佛不知道害怕一般。
周围是刀剑交鸣,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忽然,一个江淮叛军登上了城墙,一刀砍向那个原本站在城墙之上的禁军,将禁军执剑的手直接斩断,而那个禁军嘶哑的惨叫一声以后,却没有任何的犹豫,拼死伸手将他给死死抱住了,接着纵身跳下城墙。
这样摔下去,两个人都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先登城者,已经死了。
就算登上了城墙,却也没有命取走那五万两银子了。
顾旧年看着底下的江淮叛军不要命一般的向上冲去,情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再这样下去,不消多久,就要被他们攻上来了。
所幸的是守城者要比攻城者更好一些,就算是手里的刀折断了,羽箭用完了,还可以用滚烫的水泼下去,还可以捡起石头砸下去,甚至在敌人将要爬上来的时候一脚踹下去都有可能,不像攻城的人,除了闷着头向上爬以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面弯弓射箭的人身上,希望他们能压制住上面的攻击。
顾旧年忽然想起明深说的带兵打仗绝不是会背兵法,知道几个战略布局就可以的,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每一个决策都要及时而且准确,如果一个判断错误或者反应不及,就可能是数万人为此陪葬,的确如此,顾旧年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分明脑海之中有无数兵法战略,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用,如何用,只能茫然的看着他们继续交战,浑然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忽地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对着顾旧年的方向,顾旧年悚然一惊,退后了一步,羽箭直直的钉在了她刚才所站的地方,只是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被这么一吓,顾旧年好像是清醒了不少,看着底下的士兵不断从云梯上爬来,然后忽然就有了办法。
直接将云梯毁掉!
云梯绝不是一般的梯子那样,而是折叠式的结构,中间是以转轴连接,而且外侧也有坚硬的木甲作为保护,只要士兵不是快要接近城墙的时候,都难以攻击到,而且十分的坚固。
所以想要破坏云梯也是极难的,更何况三弓床弩又不可能拖到这里,对贴着城墙的地方射出箭矢,只不过云梯虽然防护措施非常的到位,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云梯的整体结构都是木质的,既然是木质的,就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怕火,
想到这里,顾旧年当机立断,转过头大喊一声:“拿火油来!”
战斗之中用的油和一般的油是不一样的,被称为猛火油,有遇水不灭的特性,向来适用于火攻。
在顾旧年的吩咐之下,禁军纷纷将猛火油浇上云梯,在油倒下去的那一刹那,无须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
江淮叛军在感受到火油从天而降的那一刹,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然后仓促的想要从云梯上退下去,但是后面依旧是前仆后继的来,就算是有心想要下去都下不去了,甚至都有好几个人应为这样的拥挤之下而掉了下去。
“快让开!下去!”
“都下去都下去!”
“上面要火攻!快下去啊!”
在上面进退两难的江淮叛军恐慌的大喊着。
“前面的别挡着!”
“赶紧上去,不要拦路!”
下面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江淮叛军拥挤的推着上面的人。
只不过再然后,他们就不需要争吵了,因为一把火已经扔上了云梯。
“所有人后退!”顾旧年连忙道。
火焰一下子飞起,炽热的温度胶着在城墙边缘,顾旧年若不是后退的及时,只怕也被卷入了火势之中,云梯之上尽是惨叫的声音,也有些人不愿意被火烧死,然后在云梯之上松开了手,摔落到了地上,虽然没有被火烧死,却也已经被摔死了。
江旭看到了这一幕之后,他的神色猛然一变,再也不复之前冷静淡然的模样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直粗壮箭矢直射而出,一辆投石车应声而毁。
江旭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想不到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
顾旧年伸手撑着地面,然后十分艰难的爬了起来,看着下方的云梯已经尽数被焚烧起来,脸上就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苦笑还是什么的笑意。
这算是结束了吗?
没有了云梯,他们就没有办法登城,这样,皇城就必然不会失守了。
所以说,还是可以守住皇城的吗?
只不过,这样也只是想想而已。
因为攻城的一方绝对是占有极大的优势,这一点虽然在强行攻城的时候是体现不出来的,一般若是兵力足够,就可以强行攻城,即便是久攻不下,也可以将皇城包围,士兵久困城中,缺少粮食物资,迟早会开城投降的,史书之上,也记载过不少因为缺少物资而士兵们自相残杀的事例。
这也是顾旧年一定要将十七万禁军撤到长临的原因。
就算是暂且的能将皇城守住,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好在这里只有不足三万了,如今看来,大抵也就剩下了两万多人,最主要都是死在了箭雨和巨石之下,真正被攻上城墙上来的士兵杀死的是极少数的人。
人数少虽然在作战的时候处于劣势,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物资的分配却是足够的,只要能一直守得住,就不怕出现物资不足以至于不战而降的事情。
顾旧年这么想着,刚准备让禁军整顿,忽地听见下方传来声音。
“攻城车,准备!”
攻城车?!
顾旧年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底下的江淮叛军推着攻城车一路冲了上来,向城门狠狠的冲撞了过来。
“弓箭手!”
甚至都不用顾旧年提醒,禁军众人手中有弓箭的纷纷弯弓射箭,对着下方推着攻城车的人射去,但是江淮叛军的人数岂是几箭就可以射杀的,有人死了之后,立即就有新的人补充了上去,源源不断的补充上去,而攻城车的距离也离城门口越来越近了。
“郁博轩!”顾旧年喊了一声,转过头看向郁博轩,问道,“三弓床弩呢?把攻城车毁掉!”
郁博轩却是冷静的摇了摇头。
的确,三弓床弩放置的位置有些偏后,瞄准远距离的投石车倒是还行,但若是用来瞄准快要渐进城门口的攻城车,就有些困难了。
而且,就连浇火油这样的方法也根本不能使用,火攻向来不是己方的专利,对方想必也早就想到火攻的方法,但是因为距离和城门口相差甚远,不能以火攻城,但是如今攻城车已经快要接近城门口了,若是一把火燃烧的话,只怕会连城门都一并燃烧。
无计可施,无法可解。
这就是顾旧年现在的状态。
只不过……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
江淮叛军和禁军相比,原本就有着一个致命的优势,那就是人数,这样消耗战的打下去,禁军迟早是要完的,而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云梯、投石车、攻城车,甚至还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余的手段。
顾旧年咬了咬牙,然后转头看去,只见东门方向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烽烟。
果然,东门方向的袭远和江淮叛军已经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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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事情,二更可能要等到下午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