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去进香,今日若不是佛祖保佑,我哪里还有这条命在!”顾桃花瞪了王妈妈一眼,起身走出了茶寮。
“太太稍候,奴婢这就让马车过来。”王妈妈殷勤的说着,招手,就要喊马车过来。
“不必了。”顾桃花却抬手阻止了,“就让他们在这里候着吧。我走着进山门。”
布儿抬头看了看,还有好长一段路的山门,迟疑了一下:“太太,莫要累到了……”
“乘马车进山门,就是对佛祖的不敬,若是心不虔诚,佛祖不会保佑的!”顾桃花不顾布儿的阻拦,定然要步行前行。
绸儿,王妈妈等人劝说不得,只得随着顾桃花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门走去。
看着山门虽然还有一段路,但似乎并不是很远,但是用两只脚走着去,却还是很考验人的毅力的。
顾桃花走到后来,只觉得双脚发胀,脚步沉重的都快要提不起来了。
顾桃花喘着粗气,看着近在眼前的山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就这么一些路,让她差点坚持不下来了!和上辈子能轻松的爬上泰山比起来,这身体素质,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果然太过安逸,让人退化啊!
“太太,这可总算到了!若是再不到,奴婢就只能瘫软在外面了。”绸儿弯着腰,不住的喘着气,看着山门,感叹道。
“佛祖面前,不可胡乱说话。”顾桃花瞪了绸儿一眼,“我们进去。”
在顾桃花走进山门的时候,皇觉寺的知客僧就已经迎了出来。
原来就在顾桃花咬着牙关爬山门的时候,王妈妈就已经遣了长随去了寺内联系知客僧。
“师父安。”顾桃花虽然不认识为首的和尚,但是看着那个架势,也可以猜出来,必然在寺中是有一些职位的,“还请问师父法号?”
“女檀越。”为首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双手合十稽首,“贫僧法聪有礼了。”
“原来是法聪师父。”顾桃花屈膝还礼,朝着布儿使了一个眼色。
布儿会意,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张银票,就递了上去:“这是我家太太香油钱。”
法聪说了一声谢,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又加深了许多,又朝着顾桃花稽首为礼:“女檀越,请随贫僧过来。”
顾桃花跟在法聪的身后,朝着大殿走去。
在法聪的指点下,进门上了三炷香,顾桃花跪在佛祖面前,双十祈祷了许久,才重重的磕下头去。
在上一辈子,顾桃花并不十分信佛,可是穿越以来,顾桃花就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仰,满怀敬意!
绕着寺院走了一圈,布儿捧了一个签筒过来:“太太,求只签吧,奴婢听说,皇觉寺的签文,最是准的!”
顾桃花伸手接过签筒,心不知怎么的就毛躁了一下,“扑扑”的快跳了几分,手一抖,手中的签筒,差点掉在地上。
“太太,太太!”布儿见顾桃花只是傻愣着拿着签筒站着,轻轻的拉了拉顾桃花的衣袖。
顾桃花回过神来,朝着法聪歉然一笑,把手中的签筒塞到了布儿的手中:“布儿,你和绸儿玩吧,这个,我就不掺和了。”
法聪看着顾桃花,笑道:“女檀越,既然来了,不如就求一支试试。”
顾桃花猛地抬头,看向法聪,却见他只是一脸浅笑,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太太,不如你就求一支吧。”布儿捧着签筒,递到了顾桃花的面前,“太太,难得出来一次,就求一支看看吧。”
顾桃花下意识的接过签筒,看了布儿一眼,这才转身在蒲团上跪了下来,祷告了一番,这才举起签筒缓缓的摇晃起来。
对着摇晃的动作越来越快,一道竹签终于脱众而出,“啪~~”一声掉落在地上。
顾桃花盯着那一枚竹签,心中突然忐忑起来,只觉得那一枚竹签,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弯腰拾不起来。
布儿却没有想到顾桃花此刻的心情,几步走过去,弯腰就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竹签:“太太,这枚竹签,奴婢替太太拿着,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人帮我们解签。”
顾桃花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落在布儿手上的竹签,在绸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布儿和绸儿也跟着求了一支签,这才笑着请法聪带她们前去请老和尚解签。
解签的和尚看起来很老,银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身子瘦的就跟竹竿起来,看见顾桃花三个人过来,缓缓的抬起了一双满是浑浊的眼。
布儿双手捧着竹签递了过去:“老师父,这是我家太太求的签,还请老师父替我家太太解签。”
老和尚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顾桃花,突然脸色一僵。
“是你要解签?”老和尚的声音有些低哑,那嗓子就如破锣一般,刺得人耳膜有些“嗡嗡”作响。
顾桃花被老和尚的眼神吓了一跳,神色却越发的恭敬:“还请老师父指点迷津。”
老和尚又看了顾桃花一眼,这才缓缓的挪开了眼睛,抬起一双苦竹一般的手臂,伸手把竹签拿了过去,翻开一本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的书,对着竹签找了一下,突然僵了一下,浑浊的眼睛不知何时,竟然闪耀出一抹难得的精光:“女檀越要问什么?”
“前程。”顾桃花想也不想就开口道。
“前程?”老和尚愣了一下,缓缓的签文念了出来:
……
诗曰:岸阔水深舟易落,路遥山险步难行,蛇行自有通津日,月上天空分外明。
老和尚轻叹了一口气:“女檀越,一切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顾桃花把这四个字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仿佛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布儿和绸儿自然不满意老和尚这么解签,刚要开口说几句,却被顾桃花拦住了:“心诚则灵!万不可对老师父无礼!”
两人见顾桃花拦着,自然不好意思表达出不敬来,那手中的竹签也跟着递给了老和尚。
“法聪师兄,建亭侯府的太太可在?”一个圆脸的小沙弥从大殿柱子后面探出脸来,朝着法聪嘻嘻的笑着。
法聪扭头看见这么一张笑脸,愣了一下道:“小师弟,这位就是建亭侯府的太太。”法聪一听,连忙伸手指向顾桃花,介绍道。
“女檀越,贫僧法本这厢稽首了。”小圆脸和尚法本,从大柱子后面落落大方的走出来,走到顾桃花四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双手合十,行礼。
“小师父不必多礼。”顾桃花连忙开口说道,“不知小师父找妾身可是有事?”
法本皱着一张白皙的吹弹得破的脸:“不是贫僧找你,是我家师父要找你。”
“你家师父?”顾桃花愣了一下,“请问小禅师,你家师父是……”
法本抬起头,就如看白痴一般的看着顾桃花:“我家师父是谁,你竟然不知道?”
“还请小师父赐教。”这倒真的不是顾桃花故意装作不知道,实际上,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呆在建亭侯府,很少出门,这法本的师父是谁,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法本见顾桃花是真的不知道,心中那个愤怒可想而知!一张白皙的小脸涨的通红:“你,你……我的师父,就是皇觉寺的方丈!”
“皇觉寺的方丈?!”顾桃花心中一怔,她正想要去找方丈,方丈却遣人来找她了!
这算不算是想要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过来?!
娘亲,告诉她有事情可以去找皇觉寺的方丈,而王医正也曾告诉她若是有朝一日过不下去,让她找皇觉寺的方丈!
她才刚来到皇觉寺,皇觉寺的方丈就遣人出来要找她过去说话,难不成她的身上,真的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却只有皇觉寺的方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