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谁帮,我毁了谁(1/1)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晨曦现在被害成那个样子,你还……”言明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言肆,像是听不懂他那三个字的意味一样。

这是别人的家事,容绍自然不好管,只是乱七八糟牵扯的人有点多,他又好像并不能置身事外。

至少这件事不单单只是关乎于陆晨曦和安诺而已,看到言陆两边长辈的做法,或许,比想的更可怕。

容绍的眼神复杂,探究的看着言明。

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言叔叔,他却像是不认识一样,一直以来言明对于言肆的态度其实都不算好,在外人看来是严父,但是他跟言肆走的近,却从来没有看到一丝慈爱和关怀。

言肆冷冷的看了言明一眼,没有多说一个字,而是直接开门走了出去,径直走向了那群之前风风火火闯入了安诺房间的人群里。

正好林一兰也从走廊的一侧走了过来,身上多了一件米白色的披肩,毕竟已经年过半百,保养的再好也盖不住脸上岁月不饶人的痕迹,此刻更是多了一丝疲倦。

言肆看到林一兰走过来之后,脚步顿了顿,朝她看了过去。

他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果然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他顾的了安诺就顾不了那个休息室里母亲接下来所面临的事情。

而言肆确实也是逃离了,他不愿意再在那个空间里所呆着,林一兰也不愿意再让他感受一遍言明的决绝。

容绍跟在他的背后,剑眉越发的拧紧。

“阿肆。”林一兰走到言肆的面前轻轻的叫了他一声,看着眼前浑身冷冽,面色清冷的儿子,终究还是不忍的红了眼眶,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叹了一口气。

言肆看着母亲的动作,喉结上下动了动,直接走到了人群面前。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看到言肆走过来之后统统都闭了嘴,心惊胆战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言肆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一个手里拿着摄像机的男人身上。

“刚才,谁让你们去207的。”

他的气场强大,声音冷冽,就连问句也气势逼人。

在场的人默不作声,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只能战战兢兢的垂着头。

“你。”言肆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就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样,“说。”

既然都知道207里面的人是安诺,就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给这些人十个胆子,估计也没人敢硬闯进去。

言肆不是个傻子,只是不敢去想,更不敢相信,人能够狠到这个地步。

“我……”拿着摄像机的男人被他问的浑身发抖,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话。

“说!”

“是因为有人说……安小姐私生活……混乱,是一个很大的新闻……可以作为曝点……”

言肆的手空攥成拳,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字,“谁。”

被问话的人有些招架不住了,险些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满脸求饶的看着言肆,“是老言总……还有陆总……不是我们要硬闯的,我们也是……”

他们只知道言明陆长远两位老总给了消息,而且还是直接带着他们过去的,作为媒体人自然不会拒绝去看这一大事件的第一现场,只是没想到开门之后看到的竟然是言肆和安诺两个人,神色平静的站在房间最里面靠墙的位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言肆紧抿着唇,下巴的线条紧绷着,听到他的话之后,林一兰也瞬间白了脸,一脸不可思议的转过了身。

站在言肆身后两步距离的容绍,紧皱的眉头竟然松了开来,不可置信的放大了瞳孔。

这是一场鸿门宴啊。

言肆此刻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像整个人都麻木了一样,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晌。

他那句自作孽,本来只是在说陆晨曦而已,却没有想到想要把安诺推入火坑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而她呢,却一脸的淡然和从容,让容绍把他叫了过去,为的是可以让自己顺利脱身,却从头到尾都不跟他解释一个字。

她现在是真的已经不需要他了吗?

安诺离开之前那抹笑容无比的讽刺和冷漠,甚至毫不掩饰的表明了自己的做法,她就是在利用他,那又怎样呢?

言肆收起了自己的思绪,淡然的抬起了手,不动声色的解开了袖口处的纽扣,将衣袖挽了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动作从容,却让一旁站着的人都不敢抬起头,林一兰颤抖着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儿子,后悔和担忧再也掩盖不住。

她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的恶毒,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男人,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

怪不得之前在房间里争论的时候,他们总是在口口声声的说着安诺不是个什么好人,心机深沉手段阴狠,脸上露出的皆是鄙夷和嘲讽的神情。

林一兰对于夏久安这个人,了解的不算多,她一直都觉得感情的事情都是顺其自然,所有的人都有她出现的道理,更何况,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算了解。

言肆从小就比别人经历的更多,所以才会是如今这样冷冽孤僻的性格,早就听过传闻说有个女孩子跟在他身边,就连未晚也偶尔会来念叨两句,其实林一兰一直都觉得,夏久安不会是个很差的女孩子,至少她能靠近言肆,而且毫不惧怕流言蜚语。

她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言肆,夏久安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只是言肆自己也不知道,甚至是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后来那个女孩子还是走了,因为他要跟别人订婚了。

林一兰看到过言肆消沉的样子,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跟烟酒为伴,她也很心疼很难过,却无能为力。

终于那个叫安安的女孩子又回来了,却还要被人诟病陷害。

林一兰站在这个酒店的走廊里,周围都是暖气的暖意,她的身上却一层层的在起鸡皮疙瘩,像是凉意渗透了她的肌肤。

一群人去想办法陷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她怎么想都觉得后怕和心惊。

言肆挽起了袖子,神色如常的转过了身,刚准备下楼,就看见了陆长远和唐曼匆匆忙忙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大步流星的朝言肆走过去。

现在陆晨曦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药效散不去,却又因为在冷水里泡着,意识在涣散中清醒,清楚的记得发生的所有事情和言肆那张阴沉的脸,在房间里哭到虚弱无力,求着自己的父母把言肆叫回去,想要见他一面。

“阿肆啊……我求求你,你去看看曦儿吧!”唐曼拉住了言肆的小臂,满脸是泪的望着他,就差扑通一声跪下去了。

言肆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原本对于长辈该有的尊敬,对着这样的人也不需要了。

唐曼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一时无力,瘫坐在了地上,也不管现在这里有多少人,平时那种贵妇人的气场尽数散去。

机关算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安诺安然无事,受到伤害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陆长远一边俯身扶着唐曼,一边红着眼睛乞求着看向言肆,“言肆,看在你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你去看看曦儿吧……她是真的喜欢你啊!”

“是啊,她是被别人毁了清白!是别人干的!你去看看她吧,求你了……”

言肆巍然不动,整个人都置身事外,林一兰看着眼前这夫妻二人,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烈,脸色却越发的冰冷。

容绍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哭闹着求言肆,却没有半点怜悯。

言肆这个人,他太清楚了。

如果说他真的是哭两句卖卖惨就会心软的人,那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场面了。

他生性不坏,但又不是个好人,尤其是在触碰到了他的底线的时候,不管是谁,死在他面前都不管用。

言肆躲开了唐曼伸过来的手,露出的小臂明显的青筋暴起,显然他是生气了,还是在暴怒的边缘上。

“自食其果,找我干什么?”

他的声音冷冽,嗤笑着唐曼和陆长远的所作所为。

里面躺着的是陆晨曦又如何,心术不正自食其果。

言肆厌恶的看着面前瘫坐在地上的人,太阳穴都像是在突突的跳动着。

如果今天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人是安诺,他又该怎么办……

“什么……什么意思?”唐曼呆滞的看着言肆,没有听懂他的话。

陆长远也怔怔的看着他,试图想要改变他的想法,“这件事情是别人陷害的啊!你也看到了,我们曦儿是被别人下了药!下了药才会这样样子的!那个女人的心肠多歹毒啊,毁了她的清白!”

事到如今还在一口咬定是安诺在陷害陆晨曦,容绍握着U盘的手越发的收紧,看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的言肆,朝这两位走了过去。

“叔叔阿姨,我敬你们是长辈,给你们一声尊称。”容绍难得的沉着一张脸,面色不善的看着两个人,“但是你们却没有做出长辈该做的样子!”

“小绍,你这是什么意思?”陆长远看着容绍,对于他的话有些心虚。

“这酒店的公共区域监控覆盖率高大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说除了卫生间,监控是无死角的。”容绍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那么,我们去看看监控吧。”

至于酒里是谁下的药,谁动的手脚,一看便知。

唐曼和陆长远瞬间呆住了,浑身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这件事情原本以为天衣无缝,明明安诺也喝了酒,跟着君以辰回了房间,结果两个人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出事的是陆晨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啊,酒被调包了。

如果是被调包的话,监控里肯定能看得出来下药的人是陆晨曦……

“在这里吵什么!”言明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看到两个瘫坐在地上的人,赶紧冲上去扶了起来,一腔怒火完全压制不住,朝着言肆咆哮,“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言肆冷笑了一声,看也懒得看他。

恐怕言明还没有发现眼前这两位心虚的表情,还想要一味的把脏水泼给安诺。

周围寂静无声,就连楼下的音乐声好像都小了,上了楼的人迟迟不下去,呆在楼下的人不明所以。

贝菀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冷眼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是我做的!是我!不管曦儿的事……”唐曼跪坐在地上慌张的抓住了言肆的裤脚,“是我看曦儿付出的太心疼了,所以才会想要收拾一下安诺……都是我干的,曦儿什么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唐曼只能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如果真的去看了监控,陆晨曦就真的彻底毁了,所以还不如自己担下来,至少不能让她再受什么伤害了。

“曦儿是无辜的,求求你了,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只想见你啊……”

言明脸上的怒气都还没来得及压下去就愣住了,言肆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情?

“那安诺,又做错了什么?”言肆踢开了她,最无辜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安诺吗?他们一步步摆着陷阱让她来跳。

一场宴会,算计了他,算计了安诺,还算计了多少不相关的无辜人。

就算陆晨曦这件事情没有参与其中,那想要逼着他订婚,直接在众人面前宣布的事情,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晨曦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在为她说话!”言明气得跳脚,却明显是在避重就轻。

“言明。”林一兰突然叫了他一声,眼里是说不出的嘲讽与冷静,“你生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她看了言明一眼,又看了看陆长远夫妇,一向温婉慈爱的脸上,终于也有了嫌弃与厌恶。

作为一个书香世家的后代,林一兰身上自然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稳重,加上嫁给了一个商人,这么多年难免也会世故一些,再多的不耐也不会轻易的表露在脸上,而现在,她却装也懒得装了。

言明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瘫坐在地上的唐曼越发的心虚,连瞳孔都缩小了,不敢再看他们一眼。

“言肆……我们家曦儿是真的很爱你啊,她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你不能丢下她不管啊!”陆长远放下了所有的脸面,苦苦的哀求着言肆。

然而,言肆并不是那种给东家送米西家送汤的好心人。

“陆家破产,想用我谋利。”言肆冷哼一声,“你们的算盘还真会打。”

陆长远被他这话堵得闭了嘴,满是恐惧的看着他。

言肆看着这个场面,越发的烦躁和厌恶,直接转身下了楼。

“言肆!”言明在身后愤怒的叫着他,他却一步也没停,像是没听见一样。

“言明。”林一兰平静的看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言肆离开的决绝的背影,语气淡然,“离婚吧。”

……

对于原本定好的十点半,时间越发的靠近,却没有看到有人从楼上下来,加上之前听到说陆家面临着资金危机的事情,下面的人也讨论的正热闹。

言肆下楼之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谈论的声音也渐渐的小了下来。

他或许是气场太过于强大,加上又有着一张英俊却又不苟言笑的脸,竟然真的震慑住了楼下的所有人,一步步的往舞台上走去。

后台的人见状也赶紧打开了话筒音箱,虽然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在为他服务一样。

容绍站在舞台的侧方,双手环胸,冷静的看着言肆的一举一动。

他现在才不怕言肆做出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毕竟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够让人后怕的了,更何况现在的他,应该也有些后怕吧。

看到言肆站上了舞台,所有的人都慢慢聚拢了过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和正开口的言语,不解的向他投来目光。

“陆氏集团,资金断缺,公司运营不周,面临破产。”言肆言简意赅的谈论着众人所感兴趣的事情,嘴角的突然勾起了一个笑容,冷冽不羁,目光满是警告的看着台下的人,“谁帮,我毁了谁。”

一段话,前者让人唏嘘,后者让人震惊。

不单单是眼前所站着的人,还有二楼能听到这番话的人,都呆滞的站在了原地。

眼前场地里的人带着震惊和不解的看着言肆,他却没有多的一个字,转身走下了舞台。

众所周知,言肆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商业里一个人尽皆知的人物,做事沉稳决绝,所以陆家面临破产是真的,他不让别人帮,也是真的。

可是言陆两家向来交好,这在S城简直就是一件被所有人默认了的事情,甚至都以为言家大少爷会跟陆大小姐结个良缘什么的,没想到……

之前陆家还说要宣布一件喜事,而现在,看不到陆家人的踪影,更是没有听到任何一件喜讯。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言肆走了下去,没有看他们一眼,却能让人觉得心惊。

不管陆家是经历了什么,今晚发生了什么,既然言肆都已经在众人面前开了口,自然也不会有人敢帮了。

对于言肆的做法,容绍惊讶了片刻,又很快的扬起了嘴角,好像很满意他这次的做法一样。

他不管下药这件事情跟陆晨曦有没有关系,但是就今晚上发生的事情来说,陆晨曦肯定不是他们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天真单纯。

就连安安离开了几年回来之后,都开始浑身带刺了,更何况陆晨曦中途离开的那些年,几乎是没有联系的,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变,变成了什么样。

“未晚呢?”言肆理着袖口,脚步匆匆的想要离开,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转头问容绍。

“……”容绍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该说言肆心大还是该说他重色,跟他说一声安安有事找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反而自己的妹妹一晚上没见到人,现在才想起来。

“我让晚晚带她先回去了。”容绍从接到安安的电话开始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太对,于是早就安排了让向晚带言未晚先走。

就算后面要是打起来的话,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又要顾这个又要顾那个……

“嗯。”言肆应了他一声,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他想要离开,想去找安诺,但是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又觉得很烦躁,甚至心跳的很快,言肆不敢去想,如果安诺没有防备的话,现在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阿言。”身后一个轻柔的女声叫住了他。

言肆回过头来就看见了贝菀那双含着担忧的眼睛,像是很犹豫的样子,不由的冷下了脸。

他现在没心情跟别人去废话太多的事情,不相干的事情,他更是不相管。

贝菀看到了他眼里的那一丝不耐烦,反而没有一丝惊慌,“今晚的事……是他们不对,但是晨曦……”

她说的委婉,有些吞吞吐吐的,言肆没那个耐心听他讲完这一些,睨了她一眼转身就想走。

贝菀见状赶紧拦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之前的事情我也看见了,晨曦纵然有万般不对也受到了惩罚,但是名声清白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太重要了,能不能让那些拍了照的媒体不要散播出去?”

从媒体发现床上的人是陆晨曦开始,就开着闪光灯拍了不少照片,哪里还管他们是谁叫来的,抓住第一曝点才是最重要的。

“随你。”言肆不耐烦的回了她一句,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绕过贝菀直接离开了。

贝菀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看着言肆离开的背影扬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