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已经抓/住, 谢一和商丘往回走, 今天事情很乱,谢一还饮了酒, 有些疲惫,准备回去就寝了, 商丘却拉住他, 说:“去我那里。”
谢一一听这句话, 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他们之前只见过四面,说过一句半的话,可是现在,竟然直接做过了……
谢一顿时脸上有些发红,商丘不放开他,执意拉着谢一往他的房舍去, 两个人进了房舍, “嘭”一声,谢一只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随即就被人拥住了。
商丘搂住他,轻轻捋顺谢一的鬓发,然后低头吻上他的额头,鼻梁, 还有脸颊, 弄得谢一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实在是太温柔了, 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宠溺,很难想象,他们其实并不熟悉。
然而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直冲而出,破土而来,说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他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谢一靠在商丘身前,竟然没办法抗拒,商丘的吻试探性的来到谢一的唇边,又去亲/吻他的喉结,谢一主动扬起头来,喉结快速颤/抖滚动着,发出轻微的喟叹声,低声说:“轻一些,我还有些疼。”
商丘低声一笑,说:“听你的。”
之后谢一已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方面是羞耻的不记得,另外一方面,后来也是真的记不得了,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谢一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外面有砰砰砰的拍门声,谢一是被吵醒的,眯了眯眼睛,还很疲惫,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商丘怀里,两个人亲/密的相拥,商丘的体温很霸道,虽然天气已经很凉了,但是竟然完全不觉得冷。
谢一脸上一红,赶紧想要推开,商丘早就醒来的样子,脸上一点儿迷茫也没有,眼神很清明,看到谢一醒了,破天荒的笑了笑,脸上化开一丝柔和。
谢一顿时看呆了,盯着商丘的脸,商丘笑过之后,低下头来,高/挺的鼻尖轻轻顶了顶谢一的鼻尖,说:“在看什么?”
谢一倒是直言,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商丘一愣,没想到谢一会夸奖自己,又笑了一声,说:“小一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小一昨天晚上哭起来更好看。”
谢一都懵了,因为他听见商丘开玩笑了!真的是开玩笑!
商丘一贯是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商丘的时候。商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临走的时候才告诉自己叫做“商丘”。不过商丘是个地名,所以谢一一度以为,商丘根本不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后来谢一才知道,不是商丘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其实是因为商丘没有名字,他从小被丢弃在森林里,是被蝉养大的儿子,因为商丘没有名字,他住在商丘的森林里,所以商丘就是他的代号。
到如今,商丘已经不仅仅是他的代号了,就在昨天晚上的宴席上,帝君已经正式将商丘封在商丘,从此他就是商丘侯了,是商丘的部落长。
谢一难得听见商丘说情话,又不可思议,又觉得不好意思,商丘却一点儿也没有羞耻的样子,还是那样注视着谢一,看到谢一脸上的表情变化,眼神顿时有些深沉,低声说:“我还想再来一次。”
谢一顿时头皮一麻,感觉商丘也太厉害了,自己虽然是神明,但是也架不住他这么折腾。
就在这个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吓了谢一一跳,因为他刚才迷迷糊糊的被敲门声吵醒,再加上商丘一脸不在乎的“调/情”,所以谢一还以为是幻听,没想到真的有人在敲门。
那人敲着门,随即说:“司羿,太一在你舍中么?”
谢一一听,好家伙,是太子丹朱来了,赶紧/抓过衣裳套/上。
商丘脸色很不好看,可能是被打扰了的缘故,也抓过衣裳套/上,淡淡的说:“不在。”
谢一:“……”
太子丹朱在门外敲门,其实他一大早上去找过谢一,但是谢一舍中没人,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谢一和商丘接/吻的事情,于是就来司羿的房舍敲门。
太子一听,原来不在,连忙谢过就要走,毕竟敲错门很是尴尬。
谢一十分无奈的看了一眼商丘,商丘说/谎脸不变色心不跳的,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小脾气”?
其实是因为谢一不记得了,商丘何止是有小脾气,大脾气都很大的!
谢一赶紧/套/上衣裳,披头散发的就跑到舍门边,连忙打开,说:“太子等一等。”
他说着打开门,太子丹朱一愣,先是看到谢一“衣冠不整”的走出来,随即又看到商丘也是披散着头发,披着外袍就走了出来。
太子丹朱顿时眼皮狂跳,连忙咳嗽了一声,说:“太一,源烽那边醒来了,请你帮忙去看看情况。”
谢一点了点头,说:“太子先请,我一会儿便到。”
太子丹朱也怕尴尬,赶紧就拱手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还听到商丘的声音,很是“温柔”的说:“外面太凉,快进来。”
太子丹朱赶紧离开,心里想着,这两个人一共见了没几面,也不曾说过话,怎么这样就勾搭上了?
丹朱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照顾源烽,源烽遇刺,一直昏迷不醒,伤口非常严重,如果刺偏一点点,恐怕就没救了。
源烽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半夜的时候还发起高烧来。
这年头是没有医生的,丹朱稍微会一些医术,赶紧又请了巫过来,弄了些草药洒在源烽的伤口上,一直闹到大半夜。
源烽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置身水深火/热之中,又仿佛是最恶/毒的酷/刑,背心上的伤口疼痛,疼痛的让他暴躁,整个人颤/抖不已,额角全是冷汗,一股股的冒出来。
他昏沉的觉得,或许自己死了才好,也不需要受这些苦,毕竟他是一个连牲口都不如的人。
只是在源烽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却有人在自己身边,一遍遍的给自己擦着冷汗,伸手握着他的手,搓/着他冰凉的手心,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到源烽的伤口。
源烽不知道对方是谁,他看不见,睁不开眼睛,只能感受着那温柔的体温。
源烽就这样,竟然挺了过来,他想看看那个人,唯一对自己温柔的人,到底是谁。
天蒙蒙亮的时候,源烽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疲惫不堪,精疲力尽,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却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窝在榻边上,一手支着脑袋,另外一手还握着源烽的手,脸色非常疲惫,白/皙的脸颊显得有些蜡黄,眼底都是乌青,一看就是熬夜的样子。
是太子丹朱……
源烽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丹朱,丹朱贵为帝君的嫡子,而且是唯一的嫡子和长子,身份高贵,建树颇高,在部落联/盟中拥有很高大呼声和地位。
源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照顾了自己一晚上,虽然他半夜的时候精疲力尽,根本看不到那个照顾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这体温是没有错的,一模一样。
源烽忍不住握紧了手掌。
一瞬间,太子丹朱似乎睡得不瓷实,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源烽,和源烽对视了几秒,这才惊喜的说:“你醒了?”
源烽刚见到太子丹朱露/出一丝笑容,仿佛是最温暖的朝/阳,让人心存依恋。
太子丹朱见他醒了,连忙过去摸/他的额头,说:“已经不热了,快躺好,我去叫人来给你看看伤口,别乱动。”
他说着,匆匆忙忙站起来,捞了自己的外袍套/上就往外跑,发冠也没有梳好,一边跑一边整理自己的发冠,那模样压根不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太子。
源烽看着太子丹朱远去的背影,很快看不见了,只不过下一刻,太子丹朱竟然又冲回来了,匆忙异常,说:“刚天亮,外面很冷。”
他说着,跑回来把披风拿过来,盖在源烽身上,然后又匆忙的跑了出去。
源烽一瞬间都傻了眼,这个人……竟然是帝君的太子,未来部落联/盟的继承人。
天色还早,太子丹朱找了谢一,商丘也跟了过来,众人走进来,源烽还趴在榻上,因为后背受伤,所以不便穿什么衣裳,只是盖着厚厚的被子。
谢一走过去,慢慢掀开源烽的被子,源烽精壮的背部肌肉就展现了出来,谢一抬起手来,掌心向下,慢慢往下压。
就在这一霎那,商丘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谢一一愣,就见商丘满脸“我吃味了!”的表情。
太子丹朱都傻眼了,迷茫的看着谢一和商丘。
谢一无奈的看向商丘,连忙把他的手扒下来,商丘倒像是个孩子一样,很是不愿意,不过最后也没有办法,自己走到一边,抱臂站着去了。
谢一伸手覆盖在源烽的伤口上,掌心突然亮起柔和的金光,源烽只感觉自己的背心一股温热,说不出来的暖和,随即谢一就抬起了手。
谢一说:“他身/体很好,将养着,不要受凉,没什么大事儿。”
太子丹朱赶紧点头应承着,谢一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旁边坐了下来,说:“你是伺候在四岳部落长面前的人,你有没有看到刺客长什么样子?”
源烽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太子丹朱说:“他的伤口在后背,应该没有看到刺客吧。”
太子丹朱又说:“刺客不是昨天晚上抓/住了么?据说假扮了四弟胤明?”
谢一摇了摇头,说:“假扮胤明的人,乃是凶水之中的凶兽九婴。”
太子丹朱昨天没有到现场,这样一听,吃了一惊,说:“九婴?”
九婴自然很有名,据说凶水连接着地狱,九婴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野兽,因此凶悍至极,而且有九个脑袋,平时会吃/人和牲/畜,百/姓都非常害怕九婴。
但是九婴一直生活在凶水之中,也不插手部落联/盟的事情,不知九婴为何会突然来刺杀四岳部落长?
谢一说:“九婴身上的凶气很浓重,如果真的是九婴杀死了部落长,那么部落长的房间里,应该留下很浓重的凶气才对,但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
太子丹朱如今还是个普通人,连修者都不是,当然不知道凶气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九婴是个凶猛的野兽。
但是太子丹朱和谢一是多年的老友了,谢一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
谢一又说:“刺杀部落长的事情,只大不小,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赃给九婴的。”
太子丹朱皱了皱眉,说:“那一会儿我去见一见君父。”
谢一点了点头,商丘还是抱臂站着,而趴在榻上的源烽则是皱了皱眉,眼神晃动了下。
谢一让太子丹朱去见九婴的时候,叫上自己,便和商丘离开了。
因为商丘的气场真的很低很低,商丘抱臂站在一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谢一没有立刻去哄他,所以导致的结果就是,商丘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谢一其实看见了,但是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平时大家看到的只是商丘冷淡的一面,而如今看到的是商丘使小性子的一面,说实在的,很可爱。
谢一走出舍门,商丘也抱臂走出来,走在后面,一句话不说,谢一不由笑了一声,赶紧回头去,拉着商丘的胳膊,说:“司羿大人,不如我们快走几步?”
商丘脸上没有表情,不过走了两步,突然发难,“嘭!”一身将谢一按在墙上,谢一吓了一跳,他发现商丘特别喜欢这招,或许是因为商丘的身材高大,很有先天优势,做起来很有气势,再加上低头俯视的模样,就更有气势了。
谢一微仰着头,看着商丘,商丘低声说:“有一队部落的士兵朝这边来了,你听,有跫音。”
谢一听见了,果然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想要推拒商丘,商丘却不起来,结实的壁咚着谢一。
谢一倒不是想要隐晦自己和商丘的关系,只是……只是这大庭广众的,真的很羞耻。
商丘很淡定的说:“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起来。”
谢一无奈的说:“请说。”
商丘严肃的说:“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谢一顿时无奈,说:“只是好友。”
商丘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脸色稍霁,又说:“我和太子,你更喜欢谁?”
谢一更是无奈,顿时笑了起来,他一笑,商丘脸色又不好了。
不过谢一突然明白了,商丘的冷漠,商丘的小性子,还有商丘的霸道,其实都是因为他的身世缘故,商丘是一个被蝉养大的孩子,二/十/年都住在深山老林里,廖无人烟,只有弓箭为伴,那是商丘唯一的玩具,他将玩具玩的百步穿杨,百发百中,没人去教商丘该怎么为人处世,喜欢别人该怎么表达,憎恨别人该怎么表达。
难怪商丘一上来就是硬做,谢一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恐怕商丘是爱见自己的,太过于执着了。
谢一笑起来,商丘脸色不好,还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哪知道下一刻谢一突然勾起手来,直接挽住了商丘的脖颈,主动凑上来,说:“我只喜欢你。”
商丘一愣,就被谢一吻住了嘴唇,那边部落的士兵已经巡逻过来了,商丘也只是吓唬一下谢一,想要谢一说实话而已,哪知道谢一却不放开他,士兵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司羿正拥着东皇太一,两个人正在热/吻。
不过大家也不敢多看,很快又巡逻了过去。
商丘声音沙哑的说:“被人看到了。”
谢一则是笑着说:“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商丘也笑了一声,说:“能得到东皇青睐,是我的荣幸。”
太子丹朱本想先去看看被/关的九婴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就被帝君招了过去,不只是太子丹朱,还有谢一和商丘,其他赴宴的部落长,全都招了过去。
众人齐聚一堂,谢一看了看这架势,因为四岳的部落长死了一个,所以肯定还要选出。
帝君想要干预这件事情,因此就把大家全都招揽了过来。
说实在的,死的那个四岳部落长,其实是最不听话的一个。
大家聚成了部落联/盟,即使在那个年代,也是有很多纷争的,部落之间天天打架,天天都有理冲/突,很多人都想要做联/盟的首领,帝君已经年迈,而且恶/疾缠身,被刺的部落长好几次都提出要选/举新的部落联/盟首领。
帝君对他早就有戒心,如今他死了,有利有弊,帝君想要赶紧选出一个靠拢自己的部落长来。
如果现在不干预的话,等他们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帝君恐怕就鞭长莫及了。
众人坐在一起,帝君先是致辞,表达了一下哀悼,然后又说:“如今我们部落联/盟,不能成为一盘散沙,刺客已经抓到,但是由谁来手刃刺客,是个非常困难的选择,我们部落联/盟约为兄弟,大家都是情同手足,人人都想将这个刺客扒皮抽筋,但是我们必须选出一个长老。”
大家一听,就都明白了,是要选部落长,如今群龙无首,当然不行。
重华坐在席间,已经跃跃欲试,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刺杀部落长,也是因为想要自己上/位,他心里有一个很明确的长盘计划,仿佛是是一盘围棋。
重华端坐在席上,他也不需要说话,很快就有人开始推举重华,竟然是其中一个部落长。
重华早就买通了两个部落,许了他们好处,只要自己上/位。
如今大家立刻推举了重华,重华笑眯眯的推辞着,说:“小人何德何能,实在不敢胜任,况且小人身份卑贱。”
一个部落长说:“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在我们这些人里,除了帝君,你恐怕是德行最高的人了,大家有所不知,重华出身很悲惨,父母虐/待,小时候过得不好,但是却长得如此有德行,仁慈为怀,实在不易。”
重华摇手说:“惭愧惭愧,说来很惭愧,正因为小时候小人吃了很多苦,所以才不想让旁人一样和重华受苦罢了。”
那部落长又说:“重华虽然身份很低,但是深知民间疾苦,耕种养畜,经商纺织,无一不精,可以说是全能之才,如此人才就在眼前,我们为什么只能看到他卑微的身世呢?”
重华一笑,看起来还是很谦虚,不过眼中已经闪烁起光芒来。
因为部落长说得对,重华出生很卑微,甚至是卑贱,被父亲和后母虐/待,被/迫走出家门,自己维持生计,什么活计他都做过,什么样的苦他都吃过,如今重华年纪不大,但是已经阅历颇深,他敢说,纵使是一个七老八十的人,恐怕也没有自己阅历深厚,他不是一个圣/人,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合格,且无法超越的部落长。
不,甚至是联/盟长!
重华谦虚的微笑着,有了部落长的起头,很多人都开始应和。
“对,我早就听说过,重华是个人才。”
“可以吃苦,仁慈为怀,部落就是需要这样的首领!”
“没错,帝君,重华的确是个人才。”
大家纷纷呼应着,有的部落是因为收了重华的好处,所以应和;有的部落是因为没有主见,一看情势,自然随风倒;而且有的部落,想的很深远……
被刺的部落长之所以总是不听帝君调配,就是因为部落很强大,人口众多,而且物产丰富,已经非常强大了,很多部落都怕他,老部落长可算是死了,如今即将上台一个新的部落长。
其他部落就要考量了,不如上台一个傀儡,年轻,没有资历,这个部落就会慢慢衰弱下去,不成气候,不会造成威胁。
因此他们虽然心思不一样,但是纷纷响应起来。
帝君心中也有一番考量,他考量的差不多就是这些,重华名不见经传,而且看起来谦虚恭敬,如果能扶持他上/位部落长,重华定然对自己感恩有加。
这么一想,帝君也觉得可行,就笑着说:“看来,重华的呼声是最高的?”
几乎没有人不同意,帝君也很满意,不过谢一却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但是他们都没有考量到一个问题。
无论是私心、公心、好心、坏心,也无论是七窍玲珑心,还是榆木疙瘩心,全都赞成推举重华为部落长首领,那么重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可怕的人,因为他能集结各种力量,无论这些力量的源头是什么,都能为己所用。
帝君身/体不好,咳嗽了好几声,也想赶紧解决今天这个问题,就说:“好了,各位,既然大家都赞同重华为部落长,那么就这样决定吧,等继承之后,就准备手刃九婴!”
“手刃九婴!”
“手刃九婴!!”
“重华!重华!”
众人全都高呼着,帝君听不得大喊,就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噤声,说:“好了,今日就散了吧,重华,你跟我来。”
重华立刻恭敬的站起来,说:“是,帝君。”
帝君带着重华要离开,太子丹朱也站起来,看了一眼谢一,给谢一打了一个眼色,就跟着要走。
商丘一看他们“眉来眼去”,也准备跟着走。
帝君和重华进了舍中,很快太子丹朱也来求见,众人走进来,重华立刻恭敬的给太子丹朱,东皇太一,还有商丘见礼。
帝君笑着说:“重华,如今你已经是四岳部落长之一了,不必这么谦虚,论起来,小儿还是你的晚辈呢。”
重华笑了笑,说:“帝君所言偏颇了。”
帝君一听,说:“哦?我偏颇了?”
重华说:“正是呢,帝君想想看,太子丹朱乃是帝君您的继承人,身怀帝君血脉,就算年纪小了一些,那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与日月同辉,重华怎么敢在太子面前不敬呢?”
重华夸得根本不是太子,而是帝君。
帝君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好,你坐吧。”
重华坐下来,帝君似乎有话要和他说,因为谢一商丘还有丹朱都是帝君最信任的人,所以也没有忌讳,似乎要和重华说一些事情。
重华倒是先开口了,说:“帝君,小人有一个请求,请帝君一定要答应,否则小人就长跪不起了。”
他说着,“咕咚”一下跪了下来。
要知道,在这种时候,还不流行拜君主的,下跪这个动作很不常见。
帝君吃了一惊,说:“是什么事儿?”
重华跪在地上,说:“重华深知,四岳之中,也有四岳之长一说,被刺的老部落长,就是前任的四岳之长。”
四岳部落也是有联/盟的,这个年代,大联/盟,小联/盟都不少,除了帝君这个总联/盟之外,还有很多联/盟,四岳是最强大的部落,因此这些强大部落也有联/盟,被刺的部落长,乃是四岳之长,就是四岳的联/盟首领。
重华情真切切的说:“帝君,四岳联/盟百害无利,不过是侵略其他部落,搜刮掠夺的一种正义借口罢了,重华见过太多这样的强盗,实在不忍再见,因此,请帝君首肯,废除四岳联/盟,由帝君您直接管理四岳!”
帝君心口一震,这就是他想要找重华说的问题,被刺的部落长乃是四岳之长,这样一来,重华应该就是四岳之长,或者说是重新推举四岳之长。
帝君当然想要重华做四岳之长,这样就能为己所用,他本想开这个口,哪知道重华一上来,竟然要废除四岳之长。
帝君不是没有这个念头,但是他是联/盟首领,如果开口废除四岳之长,这样听起来,有些野心昭/昭,所以一直没有动作
如今听到重华情真切切的这么一说,帝君高兴的直咳嗽,说:“重华,你所言,可是句句肺腑么?”
重华连忙说:“句句肺腑,况且东皇之神就在眼前,若重华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谢一淡淡的看了一眼重华,没有说话。
帝君立刻笑着说:“好好好,你果然是个人才!我没有看错你!”
重华的确没说/谎,他看过太多的烧杀抢掠,在这个年代,部落之间的对抗还很野蛮,重华游离四方,自然看过很多,四岳因为强大,自然也是很野蛮的。
重华想要废除四岳联/盟,心思是真切的,因为他根本不会把目光屈居在一个四岳之上,他的目光,在统/一部落,成为联/盟首领身上,到那时候,他就是帝君。
不,不仅仅是中原的帝君,连南方的蛮夷,那些南蛮部落,苗人部落,也要被他统/一。
因为这件事情,帝君似乎开始宠信重华,看着重华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慈爱有加,仿佛看到了另外的儿子似的。
干脆说:“重华,你既然没有娶亲,不如我给你指个婚事。”
重华连忙说:“谢帝君,只怕重华不配。”
帝君喜欢他的谦虚,就说:“定配的,我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娥皇和女英,指给你,你觉得如何?”
众人有些吃惊,一指还是两个,看起来帝君已经宠信重华到了极点。
重华赶紧谢过帝君,帝君便说:“不必谢了,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太子丹朱见他们说完了,赶紧说:“君父,儿子以为,刺客很可能并不是九婴。”
帝君方才还很高兴,现在听了这个事儿,皱了皱眉,说:“你亲眼所见刺客?”
太子丹朱连忙说:“不,不过儿子有些推测,君父请想,部落长胸口被刺,显然是熟悉之人所为,然而九婴乃是凶水之中的凶兽,就算伪装成了四弟胤明的模样,那和部落长也不熟悉,如何能从刚正面刺杀部落长呢?”
他这么一说,帝君脸色更是不好看了,太子丹朱继续说:“儿子以为,这个人……很可能是我们部落联/盟内部的人。”
帝君脸色阴沉,没有立刻说话,一时间有些冷场,谢一看了看帝君的脸色,又看了看太子丹朱。
太子如今很年轻,也不是修者,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性格有些刚烈,爱惜人才,但是很可惜不知道变通。
太子说的很直接,谢一和商丘却已经看清楚了帝君的态度,帝君显然认定了九婴是凶手。
这个时候一边的重华开口说:“太子,您有所不知,如今四岳部落张被刺,还是在联/盟的集/会上,很多有心之人已经蠢/蠢/欲/动,正预/谋着事端,若这刺客不是凶兽,而是我们联/盟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动/摇联/盟的根基,给联/盟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帝君听了,说:“重华说得对,丹朱,你要好好向重华学习!”
太子丹朱一愣,随即着急的说:“君父!可是那刺客逍遥在外,而且还是联/盟内部的人,我们就不管了么?九婴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若是刺客另有阴/谋,岂不是将我们玩/弄在鼓掌之中了么?!”
帝君听了太子的话,越发不高兴了,阴沉着说:“你要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丹朱,你在外游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什么事情重要么?在这普天之下,有比联/盟更重要的事情么?”
重华听着帝君急言令色,就对太子丹朱说:“太子,如今眼下联/盟不稳定,很多人别有用心,如果有人利/用这件事情,到时候联/盟土/崩/瓦/解,受苦的则是天下百/姓,部落之间的战争异常残/忍,只有联/盟可以制衡他们。”
帝君说:“听听!你一个太子,还不如重华考量的多。”
太子丹朱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不悦。
很快众人就走出了房舍,只留下重华一个人和帝君谈话。
太子丹朱走出来,脸色还是不好,谢一低声说:“太子不该与帝君直面冲/突。”
太子丹朱说:“我也不想,然而九婴是无辜的,而且凶手正在逍遥,我们却偏偏要与大局为重!?”
谢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商丘眼睛瞥斜着,盯着谢一的手,淡淡的说:“大局为重,也没什么不好,部落联/盟一旦崩溃,受苦的的确是百/姓。”
太子丹朱抬头看了一眼商丘,商丘仍然淡淡的说:“几年/前,我在商丘的树林里看到很多人,拿着利器,冲到树林下的山村里杀/人,他们抢走牲/畜,抢走小孩,到处都是火海……不过那个时候,联/盟的人来了……”
他说着,竟然侧头看了一眼谢一,谢一有些迷茫,不过商丘还记得,那时候,联/盟的人来了,谢一骑在马上,一身白衣,策马飞奔而来,将那些抢掠的部落赶走。
商丘的印象很深,那时候,才是商丘第一次见到谢一,不可一世的至高之神。
商丘回忆着,顿了顿,又说:“不过……九婴也死不了。”
太子丹朱眼皮一跳,似乎有不详的预感,试探的说:“怎么死不了?”
商丘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笑了一声,不过显然是哂笑,皮笑肉不笑的说:“劫囚。”
太子丹朱:“……”就说是不祥的预感!
商丘要去劫囚,谢一很赞成,太子丹朱根本拦不住他们两个人,而且那两个人也不带太子丹朱,毕竟太子目标太大了,实在高调,不适合劫囚。
太子丹朱回到房舍里,源烽还在榻上休息,到了晚间,外面黑/洞/洞的,没有一点点光亮,就听到有人/大喊的声音。
“九婴逃跑了!!”
“九婴逃跑了!快追!!”
“快追!”
太子丹朱松了一口气,不过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
他走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提着很多酒,摆在房舍中,准备喝酒。
源烽已经能坐起来了,看着太子丹朱,说:“太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太子丹朱看了一眼源烽,摇摇头,兀自喝酒。
源烽捂着自己胸口走过来,也端起酒来,太子丹朱连忙阻止他,说:“你做什么?你伤口还没好,不能饮酒。”
源烽笑了笑,说:“太子独饮,定然烦闷,小人虽然卑贱,只要太子不嫌弃,愿陪太子饮两杯。”
太子丹朱还是不让他喝酒,但是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他连喝了好多,脸颊顿时殷/红起来,眼神也有些迷离了,喃喃的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太子……”
源烽看着他,太子丹朱又灌了好多,似乎已经彻底醉了,靠在源烽的肩膀上,低声说:“我太无用了,不是一个好太子……让君父失望了,可是很多时候我拧不过自己,如果不这样做,我心里不痛快,我真的……真的不适合做太子……”
他说着,眼睛似乎要闭上了,源烽伸手接住他,让太子丹朱躺在自己腿上。
丹朱眼睛通红,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眼圈就红了,胡言乱语着,慢慢沉入了梦乡。
源烽轻轻抬手抚/摸/着太子丹朱的面颊,整理好他的头发,然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在榻上,给他盖好被子。
源烽站在榻前良久,随即转身,轻声出门。
源烽一直顺着小路往前走,走到树林旁边,这才停了下来。
身后有“沙沙”的声音,源烽回头一看,是身穿部落长衣裳的重华。
源烽拱手说:“大人。”
重华笑了笑,说:“听说,太子待你不错。”
源烽没说话,重华又说:“看来你伤口好的很快。”
他说着,抬起手来,源烽赶紧也抬起手来,重华在他手掌心里,放了一样东西,一个木头的小瓶子。
重华收敛了笑意,说:“太子丹朱太碍事儿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懂么?”
源烽看着手里的小瓶子,眼眸一缩,紧紧盯着,重华又重复说:“你懂么?”
源烽嗓子一紧,随即低声说:“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