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雪儿点了点头，但头昏昏沉沉的，点头的动作更是让她不清醒了，她连着摆了好几下头，才略微好点。
尤雪儿撑着头，好半天才问道：“这期间，我是不是除了你，谁也不能见？”
张平听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原则上是这样的。”
尤雪儿叹了口气，也算是松了口气，不知道爸妈现在是不是知道她被警察带走了。
虽然自己没有做什么，但尤雪儿还是觉得没有脸面见爸妈。
张平趁机把档案整理好，然后礼貌地问道：“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尤雪儿摇着头，再一次感觉到脑袋像石头一样，重得抬不起，只好撑着头靠在了桌上。
“那如果您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回去了。”张平起身，露出了一个官方的笑容。
但看到尤雪儿的状态不像只是精神不好的样子，立刻关心地问了一句：“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尤雪儿刚想摇头解释，但起身的时候直接就脑子一沉，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在尤雪儿昏迷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她梦见慕思雪出现在她的梦里，她背对着尤雪儿坐着，喝着牛奶晒着太阳，她还是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有一种空灵澄净的气质。
但等她转过头来，尤雪儿发现她没有脸，血肉模糊，只剩下一排牙齿上下合动。她胸前心脏那块皮肤已经腐烂，露出了干瘪衰老的心脏。
她用那光秃秃的牙齿对尤雪儿说：“你永远也不能抢走我的少勤。”
“啊！”
在梦里传来阴森的笑声时，尤雪儿惊叫着醒了过来。
她的身上冷汗涔涔，汗珠饱含着恐惧，顺着发丝滴落在脸颊上，让尤雪儿很难分辨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惊慌地抬头环顾了四周，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阳光透过窗子照进病房，暖洋洋的光束里飘散着浮动的灰尘。
尤雪儿闭眼深呼吸着，闻出来了人间的气息。
想起自己是见了律师以后在公安局昏倒的，那这个医院应该是公安局的医院吧？
尤雪儿望向门口，病房的门紧紧地关着，从门中间透明的玻璃那她看到了门外两个看守的警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刚醒来的尤雪儿，头还有一点发昏，这时的她也大概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针管还扎在右手的血管里，点滴冰凉的温度淌进尤雪儿的身体，整个右手臂都有点发凉。
看到左手上也扎了个针孔，想来自己至少昏迷了一天了。
缓解了噩梦带来的惊恐，尤雪儿扯着被子，慢慢躺了下来。
不过她才刚躺下，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下意识地转了头。
来的人是尤雪儿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陆少勤。门口的警察在他进门后，又把门紧紧关了起来。
陆少勤的双手插在裤兜，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尤雪儿，眼里带着些恨意。
四目相对，尤雪儿堪堪别过头，不想去触及他的视线。
“不想看见我？”陆少勤突然钳住了尤雪儿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尤雪儿想甩掉陆少勤的手，但还生着病的她想要做到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只好皱着眉瞪着他。
她记得张平说过她拘留期间是除了辩护律师谁也不能见的，为什么能看到陆少勤？
“A市所有的医院都是陆氏的产业。”陆少勤好像听到了尤雪儿内心的独白，很是不屑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的地盘，他想来没人能拦。
尤雪儿听后，扭过眼睛，不想看他，皱着眉问道：“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陆少勤冷哼了一声，捏住下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接着补了一句：“你觉得呢？”
陆少勤这一捏紧，下巴立马红了起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把我送进监狱？”尤雪儿反过来又嘲讽了回去。
陆少勤诡异地笑了笑，回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什么意思？”陆少勤的反应让尤雪儿眼神冷了一瞬，突然心里有点发慌。
他不是想把自己送监狱，那报警的意义在哪？
陆少勤啧啧地咋舌，挑了挑眉，甩开了尤雪儿的下巴，转身走开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说了一句：“想不想知道这两天的新闻写的什么？”
他的话，让尤雪儿的沉入了海底。
从他的笑声里，尤雪儿听出了“故意”。
新闻…
她险些忘了这是个信息时代，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社会的眼睛，这件事哪怕没有证据也足够让她身败名裂。
更糟糕的是她现在被拘留在公安局，那么她的父母，她亲近的人现在要替她去承受一切。
尤雪儿揪着胸口的衣服，他终于知道陆少勤那句“生不如死”的意思了，可这一切照他说的，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
“我没有下毒！”
尤雪儿嘶吼着，泪水在她的脸上任性。
她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如果所有的痛苦是她一个人承担，她可以学会勇敢，学会坚强。
但现在早已经不是了…
陆少勤看到尤雪儿脆弱的模样反而怒意难抑，大声吼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尤雪儿，在陆少勤看来，除了是她绝不会是别人。
陆少勤的怒火让尤雪儿感到害怕，她心一狠拔掉了手上的针头，从床头爬到陆少勤身侧，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角，低微的仰望他冷若冰霜的侧脸，苦苦哀求道：
“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不要伤害我爸妈，不要伤害他们，我求你…”
尤雪儿卑微的祈求并没有换来陆少勤的怜悯，他一把推开她，冷哼道：“不！”
“你也别想死，你死了所有人都要陪葬！”
跌坐在病床上的尤雪儿彻底失去了力气，她突然发现自己招惹了一个恶魔，想感叹自己的可悲，却疯狂地笑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尤雪儿仰着头问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但上天并没有给她答案，她反而是等来了陆少勤的回答。
“从你下毒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要沦为我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