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什么林二公子也就算了,起码能被这两位小姐称作为公子而且还受他威胁的男人,肯定也不是自己这么个小倌能惹得起的。可是现在这又算什么?
姬落也不过是个小倌而已!
同为小倌,大家都是出来揽客做生意的,他凭什么管自己?就算是抢人,那也是看人家客人的意思,他凭什么一声不吭就把自己给摔了?
越想越气愤,刚才带着疼痛感的骂骂咧咧也不由变成了破口大骂,“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林妈妈,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姬落冷哼一声,凌厉森寒的目光直直地朝着那边射过去,“你信不信,不用等你走出这个房间,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君小沫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她毫不怀疑这个“小倌”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舔了舔嘴唇,连忙站起来,“那个,都没什么事儿了,就这样散了吧。今儿这雅间里的人啊,每人都有一锭金子,不用争不用抢,每个人都有哈!要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出了这间门都忘了吧,就当是给本……给我一个面子,知道吗?”
她说完就在桌上留下了十几锭金子,然后二话不说地想要离开。
脚步突然被人挡了一下,姬落抬头睨着她,“这就走了?”
明明她才是站着而他是坐着,可那气势却分明更强几分,淬着寒光的眸子在对上她的时候似乎有了几分微弱的几不可察的缓和。
“……恩。”
君小沫心里毛毛的,还是不由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去,否则我爹会担心。”
男人这下倒是没再说什么,放开她任由她离开。
剩下那一屋子的人立刻蜂拥而上,把桌上留下的金子抢了个干净,唯有姬落稳稳地坐在那里,即便是离那张桌子最近,却从始至终不曾朝那里瞥过一眼,浑身气势凛冽不可侵犯。
君遥遥跟在林靖洛身后一路从青楼走出去,时不时还跌跌撞撞地碰上个人,到后来林靖洛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就把她扛起来放在肩上,根本不管她的吵闹挣扎。
直到出了青楼,才把她放下来,然后一个人自顾自地继续朝林府的方向走过去。
君遥遥在后面追的脚都快断了,可他愣是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林靖洛,喂,林靖……唔。”
这次君遥遥还没来得及说完,前面的男人就陡然停下了脚步,害得她突然就撞在他背上,鼻梁一阵酸疼,眼泪都要冒出来,“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
“不是你叫我?”林靖洛看着她这个样子险些忍不住心疼地去揉她的鼻子,可是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儿,再忍不住他也忍住了,身形笔直地站在她身前,“现在没事了?”
说罢便作势要离开。
君遥遥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干嘛呀?我又没干什么,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就算……就算我来青楼是我不好,可是这,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已经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林靖洛冷笑:“即然跟我没关系,你跟出来做什么?”
君遥遥支支吾吾地憋了一阵儿,涨红了脸,半响才挤出一句,“我……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我叫你出来你就出来了?”
林靖洛气乐了,平常怎么不见她这么听话?现在倒是会说了?
“即然如此,你跟着我做什么?”玄黑的眸紧紧攫住她的眼,薄唇噙起一抹冷笑,“我让你出来是尽一个为人臣子的本分,可你无需跟着我。”
“我……我……”君遥遥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现在被他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林靖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女人漂亮的睫毛颤抖个不停,小脸也似乎微微苍白了几分。
他转身的时候,君遥遥盯着他慢慢离自己远去的背影,红唇越咬越紧,突然一下子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臂,“那你刚才在青楼里干嘛说我是你的女人?这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枉他还敢说什么为人臣子!哪个为人臣子的敢随便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林靖洛背对着她拧了拧眉毛,不过转过去对着她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神色如常的样子,“为了把你带出来,一个小倌也胆敢来挑衅我,我不过是为了还回去,不该?”
“你……”君遥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气得登时皱紧眉,“你……就为了还回去,你就这么损我名节?”
原本她没觉得怎么着,可是被他现在这句话一说,顿时觉得好委屈。
“名节?”林靖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薄唇扬了扬,嘲讽地盯着她的脸,“你确定一个来青楼叫小倌的公主还有名节可言?”
君遥遥瞳眸骤然一缩,眼眶倏地就红了。
林靖洛只觉袖子上的力道蓦地消失,然后便是女人气冲冲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咬着牙挺直了脊背,太过气愤的模样半点不像是她平日里那种耍小性子的模样。
菲薄的唇用力抿了一下,林靖洛大步走过去,抓住她垂在身侧的小手。
“放开!”君遥遥背对着他怒气冲冲地道。
“休想!”林靖宣的语气更是霸道不容置喙。
君遥遥气得蓦地转过来,咬着牙狠狠瞪着他,“林二少爷,你干嘛突然之间这么冒冒失失抓着我一个没有名节的女人?不怕传出去你林二少爷的好名声不保吗?”
林靖洛倒是没想到她一下子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愣了愣,他不答反问,黑眸紧紧攫住她的眼,“既然知道这样不好,为什么还要过来?”
“我什么时候说这样不好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混淆概念!
“我跟小沫今天玩的不知道多好呢!这么多漂亮的小倌,个个都清秀漂亮长得……唔。”
所有的言语都被男人吞没在唇齿之间,缠绵缱绻的吻显得炙热不已。
月上柳梢,阑珊灯影下,女人娇小的身影逐渐别男人高大的身躯覆盖笼罩,底下投洒的阴影也重叠起来。
一吻结束,君遥遥气喘吁吁地在树下瞪着他,又忍不住龇牙咧嘴,“林靖宣,你无耻!还敢说我名节不保,现在开始你也是,我看你也没什么名节可言了!”
“好,不要了。”
林靖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即便是刚刚深吻过她,他的脸色也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相比面前的女子此刻衣襟微微凌乱、脸色也红扑扑的状态,他怎么看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甚至下颚也是绷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
君遥遥莫名不敢直视这样的他,低下头,却又忍不住试探性地朝他投去一瞥。
“君遥遥,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青楼的小倌也要?”
“我没有……”
“没有?”林靖洛薄唇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嗤一声道,“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难不成你旁边那个给你倒酒还贴在你身上的是女人?”
“……那个是……是小沫找来的……”
呜呜呜,小沫我错了,要把你供出来了。
君遥遥又是懊恼又是气愤,为什么听这男人说她的时候她就这么不高兴呢,还急于辩解非要跟他解释,明明本来打定了主意不能把小沫供出来的。
“她给你找来你就要了?”
林靖洛摆明不信她的话,或者说信了,就算是君小沫把人找来的又如何,她就是让那该死的脏兮兮的小倌贴她身上了!可是看着她一脸纠结委屈的表情,纯洁的仿佛不谙世事的模样,他又觉得头疼,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噎在那里。
“君遥遥,你老实说,在我进来之前,他还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其他事?”
“没,没有!”
君遥遥老实巴交地摇摇头,扁着嘴,“你没进来的时候,我就想推开他了,谁知道你正好开了门,就看到那一幕。当时……当时他也才刚刚坐到我身边来,我说不要的,可是……”意识到自己又要把责任推到小沫头上,她连忙转了话锋,“反正你看到不是全部!”
林靖洛抿着唇盯了她好一会儿,正因为他没看到全部,所以才会这么不由自主胡思乱想!
“为什么来青楼?”
“我也不找借口,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好……但是我确实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君遥遥委屈地扁扁嘴,为什么她越说越觉得小沫在坑她呢?
虽然这已经是连小沫自己都承认的事实了……
林靖洛重重地冷哼一声,“以后还来不来了?”
“不,不来了!”君遥遥连连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保证!”
说完又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君遥遥想,她为什么就被这男人吃得死死的呢,从小时候他叫她小胖子那一次起就一直是这样,后来她记得他、他却把她给忘了……
明明她应该讨厌他的,可是每一次到最后败的好像都是她。
林靖洛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狭长的眉眼微眯,却低声警告道:“以后乖乖听话,否则我把你今天来青楼找小倌的事告诉你父皇,知道吗?”
君遥遥憋屈地不肯点头,以后乖乖听话——那不是表示她以后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没有基本人权了?本来就是已经够憋屈的了,要是连这个都答应他,那她就真的毫无地位可言!
林靖洛站在她身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柔软与粗糙的触感相触,男人眼底流转着明显的危险意味,“遥遥,不听话是不是?”
他顿了一下,也不强迫她,只是淡声道:“既然如此,就算我告诉你父皇也不怪我了。毕竟,作为一个臣子,我有本分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毫无保留地禀报皇上,如此……”
“林靖洛!”
君遥遥忍不住愤愤地打断他,咬牙切齿,“你要是敢告诉我父皇,我就把你亲我的事情也告诉父皇,还有……还有你一直欺负我的事情,我都告诉父皇,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林靖洛愣了一下,小丫头还学会反击了?
他挑了挑眉,“告诉你父皇么?”男人唇畔的笑容显得愈发玩味旖旎,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好啊,我正愁应该怎么开这个头,如果你去了,倒是省了我一桩事。”
大哥那种直接跪在金銮殿外的事儿他可做不出来,被砸成那样,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太丢人。就算真的要挨打,他也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比如……龙吟宫就更合适一些。
“至多不过是挨打而已,作为一个男人,难道我还挨不住吗?”
林靖洛摇摇头,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无奈,这都没开始呢,他就想着怎么挨打了。
可是君遥遥却根本没明白他前半句话的意思,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句挨打上面,顿时皱起眉,“挨打你都不怕?”
她咬着唇,想起那次太傅姐夫被打成那个样子,满地的血,把皇姐都弄哭了……
君遥遥顿时打了个寒颤,这男人怎么就油盐不进呢,这么恐怖的事情,他竟然还敢用“至多”这个词来形容!
她又气又恼,却也不知道自己气恼的是什么,只是道:“上回太傅姐夫和皇姐是两情相悦的,所以父皇只是稍作惩戒,可这次我要是说你欺负我,父皇说不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你舍得?”
林靖洛这下倒是不生气了,眉梢眼角被一股带着蛊惑意味的笑意笼罩,“遥遥,要是我被你父皇砍了,你怎么办?别忘了,你的清白已经没有了,如果没有我,谁还敢要你?”
“什么清白?!”
君遥遥顿时瞪大眼睛,这男人欺负她什么都不懂吗?
就算她再笨,“清白”这么简单这么常识性的事情还不至于不知道啊!
“你被我亲过被我摸过,还被我看光了,难道不是清白不保?”
林靖洛眉目深邃,偏偏那几分缱绻爱意却是毫不遮掩的显露无疑,“除了我,还有人敢要你吗?”
亲过摸过,她承认……
可什么时候被看光了,为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