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陶夭洗漱完出了卫生间,听到了手机震动声。
她微微歪着头,一手拿毛巾擦着头发,俯身拿了手机,发现进来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三公子:“你四哥到家了没?”
她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单手发信息问说:“他刚去找你了。”
三公子:“嗯。”
陶夭盯着这一个字看了半晌,转身又回了洗手间,她将半干的毛巾搭起来,若有所思地再出来。
走动的过程挺纳闷的。
四哥去找三公子,感觉起来没必要撒谎。
他们俩有事儿?
她胡乱想想,还没再次回复,手机里突然又进来一个电话。
来电:四哥。
陶夭秒接,问他:“你在哪呢?”
“睡了吗?”欧阳瑜问。
陶夭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裙,回他说:“没呢。”
“下来陪我说说话。”欧阳瑜语调平淡地说完这句话,直接挂了电话,陶夭听见一阵嘟嘟的忙音。
她抬步去衣帽间找外衫,顺带着给楚原回复:“到家了。”
楚原一时间没再发消息过来,她给裙子外披了件外衫,踩着拖鞋下楼,一到楼下便发现,欧阳瑜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啦?”陶夭出声问。
欧阳瑜抬眸看她。
春末,小妹穿了件丝质睡裙,裙摆到小腿肚,露出纤细莹白的脚踝,外面套了件拉链外衫,显得很随意,却有几分女人味。
偏偏他没感觉。
当然,这是妹妹他也不该有感觉。
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的男生,哪怕是站在兄长的立场,也可以欣赏一下妹妹的美丽吧,她是可爱是温柔是优雅或者率性,他总该欣赏一二。可,他满脑子都是楚原那张脸。
完了……
一路开车回来,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完了。
他动心。
简直不能更可怕。
口干舌燥。
欧阳瑜瞥开视线,吐口气说:“帮我倒杯水先。”
陶夭抿着唇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欧阳瑜两手捧着玻璃杯喝水,很快,一杯水喝完了,他喉结轻滚了一下,纠结地开口问:“问你个事哈。”
“哦。”陶夭应道。
欧阳瑜侧头看她一眼,舔舔嘴唇,迟疑道:“你确定你喜欢程叔?”
“嗯?”陶夭有些不明所以,“是啊。”
“什么感觉?”
“喜欢他什么感觉?”
“嗯。”欧阳瑜脸色罕见的正经。
他从小没什么感情经历,没动心过,也没想过去谈女朋友。上面老大老二老三也是,思来想去,家里也就陶夭能说上话了。这么隐私的事情,他其实不想和人讨论,可他一个人待不住,不说话不发泄要憋疯。
欧阳瑜的脸色很是一言难尽。
陶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如实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啊?”
她淡淡一笑:“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非常想要和他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觉得很开心。期待见面,忍不住想见面,不见面的时候会一直想着,觉得时间很慢。”
欧阳瑜:“……”
他将手里的玻璃杯递给陶夭:“再帮我倒一杯。”
陶夭接了杯子,依言而去。
欧阳瑜坐在沙发上发呆。
陶夭折回来将杯子递给他,想了想,什么也没问。欧阳瑜发呆的原因她大抵能猜到一点,她心里也很迷茫,觉得这问题无解。
欧阳瑜又喝完一杯水,看她一眼,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你突然有一天发现,老二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能接受吗?”
陶夭:“……”
这么随意地甩锅真的好吗?
二哥和一个男人?
无法想象。
陶夭叹口气,挑明问:“你是不是因为三公子心烦?”
“不是!”欧阳瑜即刻否认。
陶夭:“哦。”
她没话说了,脸上又恢复了平淡带着一点无奈的表情,欧阳瑜看着却觉得百爪挠心,没忍住问:“你为什么提到楚原?”
“他刚发微信问我你到家了没。”
“啊?你怎么回的?”
“到了。”
欧阳瑜追问:“再没说什么?”
“嗯。”
“哎呀烦死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让欧阳瑜顿时暴躁起来,他腾地起身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来回走着说,“我好像不正常。”话一出口,他整个人懵了一下。
陶夭抿抿唇,试探着问:“你喜欢三公子啊?”
“怎么可能?”欧阳瑜瞬间又否认,否认后对上她清亮的眼眸,又连忙解释说,“错了,不是我不正常,是楚原不正常,他好像对我有意思。不过我是直男对吧?怎么能接受他!”
他说的义正言辞,没注意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
陶夭在心里叹口气,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她抬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半晌,开口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
他也不知道。
就这么绝交吧,他做不到。
当做事情没发生和以往一样,他还是做不到。
可他总不可能跟他好呀,对于喜欢一个男人这种事,他心里是拒绝的,他觉得,他爷爷肯定也拒绝,他没有勇气。
“那就顺其自然吧。”陶夭突然说。
欧阳瑜侧头看去,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建议说:“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就顺其自然,也没人逼你非要怎么办吧?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说,不要仓促地做什么决定。”
“你都不反感吗?”欧阳瑜一愣。
陶夭撇撇唇角,若有所思:“反感什么的倒没有,感情这回事又不讲道理,也不由人控制。”
她话音落地,对上欧阳瑜复杂的目光。
欧阳瑜叹口气:“算了,你睡吧,我回房了。”
时间挺晚了,陶夭也没留他,点点头上楼去,她得养好精神,明天还有的忙呢。
欧阳瑜往自己房间走。
路上,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微信里。
楚原:“谢谢晚饭。”
“不客气。”他编写了三个字发送,却被红色叹号弄得一愣,看见下面一行提示:“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
再发,还是一样。
楚原拉黑了他?
What?!
欧阳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怒火丛生。
这人怎么回事啊?!
先招惹后拉黑,他想干什么?
愤愤不平,他直接给楚原飚过去一个电话。
不曾想,手机也被拉黑了。
欧阳瑜的愤怒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或许不只是愤怒,还有一股子被玩弄的委屈和羞恼。
他快步回了房间,直接用座机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里响了好几声,楚原接通了,语调沙哑懒散:“你好。”
“你怎么回事儿?”欧阳瑜气呼呼的。
楚原那边沉默一瞬,挑明问:“拉黑的事?”
“不然呢。”
电话里楚原又沉默了。
欧阳瑜也下意识沉默了,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心里很不爽。
半晌,他听到楚原用一种无奈的语调说:“留着号码容易睹物思人,挺折磨我的。”
卧槽!
欧阳瑜觉得自己耳朵软掉了。
这人竟然说情话!
他无言以对。
砰!
他直接扣了电话,狠狠地呼吸了一下。
一团乱麻。
他又开始抿着唇在房间里转圈了,一圈又一圈,走不出个名堂,偏偏除了转圈,他也不晓得能做什么。
他走了好一会,侧个身将自己摔到了床上。
他盯着头顶式样简洁的吊灯发呆。
眼前出现了楚原瘦削苍白的那张脸,他看着他,眼眸很温和,似乎带了一抹纵容的笑意。
他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的大长腿。
要命。
欧阳瑜猛一睁眼,随手拿了枕头砸在自己脸上,没多会,他又顺势翻个身,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去。
强迫入睡。
——
十四日,上午。
M国,宝莱坞国际影城。
陶夭等一众人下车,步行前往《求生》剧组。
一行人总共三组。程牧、凤奕、尤可人跟了她来,傅远带了经纪人李越、助理二胖和两个保镖,孟明川没助理,带了经纪人李岚和一个保镖,一起走在路上阵势挺大。
十个小时飞机+两小时车程,陶夭只觉得困乏无比,她两手圈着程牧的手臂,神游般地走了好一会,突然发出了一声笑。
程牧侧目,低声问:“怎么了?”
“发现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嗯?”
陶夭转头看一眼前后三三两两走着的人,压低声音笑着说:“举个例子哈。以后人家介绍我们会说,傅影帝,程先生的姐夫,孟影帝,程先生的弟弟,还有程太太,影后,哈哈。”
一家人都从影,好巧哦。
她眉眼飞扬、笑容明媚,程牧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好笑地提醒说:“你和明川,算哪门子的影后影帝,八字都没一撇。”
“……说了是以后。”
“哦。”程牧语调玩味,“以后的程太太。”
陶夭:“……”
一张脸顿时红了。
男人戏谑的目光让她窘迫不已,又觉得不服气,猛地又扬起下巴看着他,蛮横道:“不行啊?”
程牧微笑:“求之不得。”
陶夭:“……”
一张脸更红了。
她挽着程牧手臂的动作都紧了紧,迎面而来的微风又让她更精神了一些,M国气候很好,她觉得空气都比国内自由清爽。
最主要的,没有狗仔。
她轻轻地将脸颊贴到了程牧手臂上蹭了蹭,心里涌上一阵满足。
程牧垂眸看了她一眼,勾起一边唇角笑了笑,宠溺温柔的神情让后面走着的几人一阵心惊。
李岚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去。
苏瑾年让她操碎了心,最开始,她着实看不起陶夭。可眼下不过半年时间,这姑娘的际遇大变,成了她高攀不上的那种人。
真是,人生如戏。
李岚收回思绪定定神,余光瞥见孟明川的脸。
这人,惯常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李岚压低声音说:“眼看着就到了,打起精神好伐?难得傅影帝赏识你,机会有多难得你应该心里清楚,这状态可要不得。”
孟明川抬眼皮看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傅远赏识他?
总归和他这身份脱不开关系。
他吐口气,抬眸朝最前面看了过去。
傅远和他的经纪人李越并肩而行,腰板笔挺步伐稳健,此刻微微侧了头说话,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心情不错。
这人,永远都从容敬业。
孟明川叹口气,朝李岚道:“行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李岚松口气,心里却有颇多顾虑,又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凤奕。
两家先前有间隙,这一位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罗伯特要选两个亚洲新面孔,这两人,应该不至于都来自华夏吧,那要逆天了。
他们家明川没背景,处境堪忧啊。
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罗伯特那种世界名导,应该看重演技高于一切。
孟明川至少比陶夭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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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费城最大珠宝公司的千金小姐、她是F大珠宝设计系的天才少女,
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在婚礼前夕从云端跌落:
父母莫明自杀、自己车祸至残。
过去的二十二年,自己活得象个白痴……
当他用腥红的眼睛看着她时,她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
艾瑞珠宝的秦沐阳时代终结,裴宝儿时代到来。
而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自始至终,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