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闫玺还想问，她是来做什么的？她就已经像是来查房的特警一样，气愤填膺的查看每一个房间。

等她什么都没找到的时候，她才重新返回房门口，高仰着头，布满血色的湿眸恼怒的直瞪着他，声音已经沙哑的质问，“刚才那个女人呢？”

她的恼怒，她眸中的泪，她那种即使不说，也能看出她很委屈的感觉，让他想哭又想笑。

他紧凝着她，一个大男人，湿了眼眶，模糊了视线，但有因为心里的喜悦，上翘了嘴角。

她真的是他的孙小乔，念念不忘的孙小乔，而且，她是在乎他的，心里有他的，看吧，她现在就是在生气，气他刚才在电梯里和其他女人有染。

他的沉默让孙小乔气的跺脚，小手攥成拳头，发泄心中委屈一般的捶打在他健硕的胸口，“崔闫玺，我问你话呢，那个女人呢？你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打着，他该打，让她急成这个样子，在飞机上没有第一眼就确定，她就是他深爱的孙小乔。

泪水自他的内眼角滑落，他心痛不已，又万分着急，她就近在咫尺，可他，怎么就能忘了她呢。

他真的很该打。

孙小乔看他一直不动，心里还怕打疼他，就抬头看他，四目相接，在发现他眼角滴落的泪水时，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就彻底的断了。

他哭了，她的泪更是奔流不息，难以控制，她上前一步搂抱着他，哭的泣不成声，浑身颤抖。

她的泪灼疼他的心，不敢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确定，他爱她，很爱很爱。

他心疼她的泪，大手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情难自禁的吻住她的唇，深吻。

如果这样能停止她的哭泣该多好，但除了这个办法，他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他热情如火的吻着她，恨不能将她融入骨血之中，孙小乔呼吸被他吻的呼吸困难，还在气他刚才是不是也这样吻过另一个女人，就开始打开，还狠心的咬了他的唇一下。

他低眸深凝着她的泪眼如花，霸道的抓着她的手，勾上他的脖子，然后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再次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欲罢不能，孙小乔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无法抵挡，难以抗拒。

没人能体会，他们心里对彼此的欲，望，当触碰到对方肌肤的那一刻，连他们自己都不敢想象，身体的反应，是真的不会说谎。

他们结婚三年，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可他们今夜，却是身体，交，融的第一次。

或许他们是清醒的，但这个时候，他们一点儿都不想让自己醒过来，炙热的缠绵，悱恻的心伤，疯狂的占有，致命的索取......翻云覆雨，一室旖旎。

他吻着她肩上只有三个字母的纹身，深情的轻声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我爱你，小乔，我爱你，我爱你……”

孙小乔听的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话，今天听了，明天就要忘记，因为他明天醒来，可能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翻过身来时，她委屈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他应该是能感觉到疼的，可他却没有躲避，她会不想认识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他伤她太深。

他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对不起，我忘了你，对不起……”

她看着他，既心疼又心痛，她哑着声音对他说，“崔闫玺，我爱你。”

他眉心紧蹙，对她的心疼更多更浓烈，他在她的唇上深深的吻了一下，对她说，“孙小乔，我更爱你。”

孙小乔又是一阵鼻酸，“可你明天就会把我忘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有多坏。”

崔闫玺有些明白她假装不认识他的原因，全段时间他的记忆的确很短，能记住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那都是极限，但现在，并不是那样子的，可他的生命……可谓是随时等待死神的召唤。

他的心，更疼了。

他好矛盾，面对这样的她，他到底该怎么办？放手还是不放？他短暂的生命，带给她的，除了无尽的伤悲，还能有什么？

他没有对她承认，他记忆已经恢复了一些，发生的事情只要深深印在脑海里，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他对她说，“那你明天来找我，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面对这样的一个他，孙小乔真是哭笑不得，只能答应，“好，我会的。”

崔闫玺幼稚的举起手来，“拉钩。”

孙小乔打开他的手，“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发誓。”打心里崔闫玺还是希望她能陪他走到生命的尽头，但那样的想法，对她而言，真是太自私了。

孙小乔无奈的看着他，其实她很累了，今晚她不该来敲他房间的门的，她不知道是中了什么蛊，就这样鬼使神差的冲了进来，还发生了这些事情。

她对他实话实说，“如果你注定是来到我生命中，却还会走的人，那我宁愿错过你。”

她的话，她眼中的悲，让他无言以对，的确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太自私，他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人，是没资格拥有幸福的，就连老天爷对他的命运，都是如此安排的。

他将她搂在怀里，问她，“我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恋人？还是其他？”

孙小乔没有隐瞒，其实也没必要隐瞒，反正他明天就都忘记了，她说，“夫妻。”

他和她十指相扣的手骤然一个用力，这个答案，是让他完全意外的， 他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的，是夫妻关系。

他的生活中，竟然能完全没有留下她的任何消息，家里没有属于她的一样东西，他还想过，或许他一直放不下的孙小乔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

孙小乔抬眸看着他，“怎么？很意外啊？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要不是合法的，我能让你把我睡了吗？”

崔闫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夫妻这层关系，就让他对她的亏欠更深，听得出来她是想让他笑笑，可他心里却是更苦了几分。

“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此时此刻对她深深的愧疚比起来，是苍白无力的。

孙小乔抿嘴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虽然是夫妻，但你一定想不到，今天，是我和你的第一次。”

崔闫玺不明白她说的第一次值得是什么，拧眉看着她。

孙小乔也就如实告诉他，“我们的婚姻关系快四年了，之前的三年，我们形同陌路，互不相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从来都是对彼此视而不见，后来，我想要个孩子，就去找你商量，你一句人工授精，我们就去了医院，只是那个孩子，和我们无缘，我没能保护好ta。”

崔闫玺相信她说的这些，但也会有不明白的地方，“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孙小乔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当初可以坚持不结婚的，可我们还是选择了结婚，你现在脑袋里那颗子弹，就是因为我留下的，在我们的婚礼上，所以，其实，你并不爱我，你是恨我的。”

“……不可能。”崔闫玺不相信她说的这句，如果不爱，他怎会如此心疼。

“我们为什么会分开，如果我真的是因为你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孙小乔狠心告诉他，“因为我发现，原来不只是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你胡说。”崔闫玺突然冷声喝住她违心的话，“如果你不爱我，刚才为什么那么在意我房间里有没有其他女人，如果你不爱我，你哭什么？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每次只是看到你的名字，我都会痛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那也可以理解成是恨，是恨之入骨了吧。”

崔闫玺反驳她，“如果不是爱到骨髓里，怎会有如此浓烈的恨，我不管你对我是爱还是恨，我在你身上能体会到的，都是爱，在我心里，你爱我，很爱，我爱你，深爱。”

孙小乔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和借口来说服他，就无所谓的钻回被窝准备睡觉，“随你怎么想的，反正你明天醒来都会忘记。”

崔闫玺看着闭眼假寐的她，心间五味杂陈，真是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她对他，明显是可以的隐瞒和躲避，也或许就如她说的，既然主动离开，那么她宁愿选择错过。

她是疼怕了吧，她对他是早已心灰意冷，那段他只有一天记忆的时间里，她一定很累。

两人有快四年的婚姻，这样躺在一张床上却是屈指可数的，他深凝着她的背，低声和她说着，“等我死了，你要好好的，要遇见对你很好的男人，要过幸福快乐的日子，我听说，人死了如果不肯喝孟婆汤来生会还能找到今生所爱的人，我想……”

孙小乔不想再听下去，她又快要哭了，她转身，纤细的胳膊搂在他精壮的腰间，身体躲在他的怀里，瓮声呢喃，“别说了，我不准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