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贵妃回宫之后不久,很快就有圣旨传来,封为皇后。
太后十分高兴,亲自主持了加封仪式,又封了大大的红包,让冷皇后尽快的给生几个孙子玩一玩。
冷可情的目光微闪,笑意只浮现在脸上,容卿看到她的目光,心头微微的一紧,对太后说道:“母后,这件事情似乎还轮不到她作主,您要催促,也该多催促一下儿子才是。”
太后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是同意了,正要笑着点头,容卿又说道:“母后,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等到孙子生出来了再让您玩。”
说罢,拉着冷可情像一阵风一般的溜走了。
夜幕降临,秋日的星空格外的美,冷可情坐在屋顶上,仰望着星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容卿侧着看着她,她微昂着头,线条精致如玉雕,一双眼睛里倒映着满天的星光,忽闪忽闪似两颗晶亮的宝石。
他抬手,为她掠了掠耳边的发,发丝柔滑,似细丝细细密密缠绕住他的心,“可情,今天是我自登基以来,最高兴的一天。这皇宫像是忽然安静了下来,没有汹涌的暗流和算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冷可情微微笑了笑,“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容卿一愣,“后悔什么?”
“后悔……把那些女人都遣散出宫,这若大的皇宫,都显得空荡了,都说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皇帝。”冷可情调皮的一笑,秀致的眉梢轻轻一挑。
“我不会后悔,”容卿伸手臂轻轻拥住了她,“只要有你在。”
冷可情依偎着他,深深吸一口气,满心满肺都是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她望着遥远的星空,看着闪烁不定的星,觉得就像是被戏谑的命运之眼盯住,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还在这个时空?
她的眉宇间不禁浮现一丝忧虑之色。
容卿的声音从头顶上轻轻传来,“有心事?”
“啊,”冷可情打了一个哈欠,“我有些困了,想下去睡觉了,你再看一会儿吧。”
她说罢,从他的怀里挣出来,伸着懒腰慢慢走远了,容卿看着她的背影,轻声一叹。
冷可情这一夜睡得不怎么好,翻来覆去,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天刚亮,她便醒了,想着此刻容卿正在上朝,眼珠一转,想要偷偷溜到沈府去看看。
她轻车熟路的出了宫,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间小小的门,冒出奇异的浓郁的檀香。
她不禁好奇的凑了过去,还未走进门中,突然听到有人沉声说道:“施主,你来这里做什么?”
冷可情一愣,随即讪讪的说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你还想回去吗?”那声音继续问道。
几个字,却像钉子一般,钉住了冷可情的脚步,她猛然转身,大步跨了进去,香气袅袅中,看到一个身穿僧袍的老者,一双眼睛微垂,似是入定了的模样。
“你是什么意思?”冷可情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
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目光清澈如水,似看得见过去未来,“老僧是想问施主,可愿意回来处去?还是已经了无牵挂,不想再回去了?”
冷可情的手心忽然出了细密的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她看着老僧,所有的声音都像是呼啸着远去,天地之间只余她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她听到自己说:“我要留在这里。”
冷可情没有再回沈府,她一路狂奔,骑着快马长发在脑后猎猎如旗,马路上的人都看到一个明艳飞扬的女子,唇边挂着甜美的笑意,眼角却闪着如钻的泪光,她飞驰而过,留下惊艳的背影在众人的目光里。
她一路进了宫,容卿刚刚下朝,正往上书房的方向走,脚刚则踏上台阶,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
他回过头去,只见冷可情像一只雪白的蝶,乌发跑得散乱,流淌在身前脑后,她的眉梢飞扬,眼角带着泪光,嘴唇边却是明媚如春的笑意。
他一愣。
下一秒钟,冷可情裙摆飞扬快步而来,紧紧的,用尽全力的拥住了他,他听她在耳边低低的说道:“我要在这里永远陪着你,我爱你。”
我爱你。
容卿从未听过这样直白而动听的话,刹那间似有暖流从心间流淌而过,千树万树的桃花似在眼前繁华盛开,让他忍不住反拥住了她。
这一夜,天空中依然挂满了星辰,皇宫中似乎连空气都变成了甜的,容卿可以感觉到冷可情心中的那丝忧虑已经彻底的消散,她愉悦、明艳、兴奋,像是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他冗长而无趣的人生。
只是,他不会告诉她,那个老僧,不过就是为了了却她心中的忧虑而来,此后,她也永远不会再见到他。
日子快乐的流淌而过,像是一首幸福的歌,冷可情此时却不怎么快乐,她吐得昏天暗地,脸色苍白如纸,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儿。
太医却在一旁眉开眼笑,不住的点头,随后对容卿施了礼道:“恭喜皇上,实在是大喜啊……皇后娘娘有喜了。”
“真的?”容卿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把太医脸上的笑纹吓得干成了粉,风一吹便散了。
皇后的反应更是怪异,她翻了翻眼皮,用尽全身的力气哀号了一声道:“我又怀孕了?”
布公公急忙把太医请了出去,米开朗基罗走了过来,塞给太医一锭银子,低声说道:“太医,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否则的话……”
太医看到对方的小眼神儿,立即会意,急忙点了点头说道:“是,是。”
米开朗基罗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这是第几次干这种事儿了?好像就是生大皇子的时候皇上和主子是高兴的,还给了自己赏银。
后来生二公主和三皇子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皇上沉着脸,皇后哀号,自己费钱。
唉……
殿内的宫女嬷嬷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容卿走过去躺在冷可情的身边,把她拥在怀里,还没有碰到她,她便一翻身又要吐。
容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心疼的说道:“怎的这次这么厉害?”
“我怎么知道?”冷可情存着一口气,声音如蚊子似的,“还不都是怪你,我都说了那不是安全期……”
容卿皱了皱眉,想着第一次听她怀孕的时候,兴奋的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可是,高兴劲还没有过去,他便发现,让他不乐意的事儿来了。
太医说了,皇后娘娘头三个月是重要的时期,不能伺候皇上,要静养,三个月!三个月是什么概念,将近一百天!
容卿几乎要抓狂,但是冷可情的孕期反应和她身体的变化慢慢的冲淡了这些,让他在新奇和惊讶中陪着冷可情到了生产期,直到孩子呱呱落地,他的心再次激动。
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冷可情坚持自己抚养,她的眼中似乎只有孩子,孩子,孩子,让他极为吃醋。
冷可情笑他连儿子的醋也吃,真真是没出息。
想着之前那些被“忽视”的日子,容卿就觉得心中烦躁,要等漫长的好几个月啊!
这天就这么在“悲喜交加”中度过了……
当然,容卿轻轻的拥着她,微微舒出口气。
怀中的冷可情闭着眼睛,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总算是安稳了些,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天亮之后,维多利亚伺候着冷可情起了身,容卿从外面走进来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太医说了,多换几个地方,也许反应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冷可情觉得有理,整天呆在屋子里都快发霉了,她点了点头说道:“是去白头山吗?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有没有偷懒。”
“你就别操心那些了,”容卿又气又乐,“有周东致父子在那里,李振铜也主了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冷可情叹了口气说道:“说得也是,那到底去哪儿?”
“走吧。”容卿过来扶了她,神秘了一笑。
马车一路东行,冷可情快要忍不住吐的时候,容卿总算说到了。
冷可情从马车里出来,看到眼前的景物时,不由得眼眶一红,眼前是一幢小小的别墅,比起皇宫和沈府来实在不算大,只不过没有那些繁琐的层层宫墙,外面用白色的栅栏围住,白玉的栅栏上缠绕着青藤,点点如星的白花黄花开在其中。
推开门走进去,是满园的春色,各色的花草和缠着青藤的秋千架,屋中的家具是全新打造的,欧式的田园风,淡雅清新的颜色,巧妙的格局,屋顶上挂着的水晶灯。
还有那些沙发、茶几,大大的衣帽间,里面是各色的衣服鞋子……
简直让她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
“这是……”冷可情又惊又喜的看着容卿。
“这是给你的礼物,”容卿拥住她,“你之前画过一张图的,还记得吗?让维多利亚收着的,我要了来,给你造了这样的房子,你喜不喜欢?”
冷可情正要说话,忽然儿童间的门开了,三个漂亮的娃娃站在门口,齐声问道:“娘亲,你喜不喜欢?”
冷可情看着他们,欢喜的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