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中很快找到机会发出了消息,冷可情看着纸条上的字,眼神闪动,很明显,秋府也密切注意着攻疆队伍的动向,不过是刚刚到了寺庙,秋家便得到了消息。
据说,随行中还有一个女子,以面纱遮面,单是看那身段就可以让人心猿意马,不知道怎么的,冷可情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让漠王送给恒先达的婉柔来。
转念又想起那夜容卿的异样,虽然很快恢复了正常,但她依旧没有忘记,只是后来问起容卿似乎有意回避,冷可情也没有再穷追着不放,可越是如此,她便觉得此中越是有蹊跷。
恒先达升了职,调离了天牢,漠王下的这一步棋就算是白费了,还白白送出了一个美人,这应该是让漠王极为呕血的一件事了。
其实漠王也不过是从宫中得到的消息,知道容卿有意升恒先达的官职,才想着做个顺水的人情,让恒先达以为是他向容卿提的醒儿,请了恩旨,却不成想,容卿下手极快,在漠王还没有要求恒先达办事之事就先升了他的职,调离了天牢。
恒先达依旧以为是漠王的恩义,自然免不了去向漠王致谢,但是对于漠王来说,却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想想漠王那努力隐忍按捺的模样就让人心中痛快。
冷可情弯了弯嘴唇,把手中的纸条化为灰烬,容卿下旨意让她在冷府中多住些日子,用意也就在于让她行动更方便些,不再让皇后过多的注意到她。
此刻,她倒想往这寺庙中走一走了。
带了米开朗基罗趁夜色出了门,冷可情走到半路,指了指秋府所在的方向,米开朗基罗立刻会意,两人一起向着秋府而去。
还未到秋府后门,便发现一匹快马乘夜色而来,马上之人一身青衣小厮的装扮,米开朗基罗停下脚步,对着冷可情指了指那人。
冷可情立即决定跟上那人,一边走一边问道:“此人有什么不妥?”
“主子,那人是秋府的人,想必跟着他比去秋府更有用。”米开朗基罗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秋府的人?”冷可情有些疑惑的问道。
米开朗基罗淡淡一笑,“主子有所不知,这各个高官府第中的小厮看上去都差不多,其实上是有分别的,从服饰上就能够看出来,此人身穿圆青衣,领子上和袖口上的绣花纹路便可以看出来是秋府的标记。”
“噢?”冷可情来了兴趣,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区别。
“秋府也太大意了些,居然没有让这小厮换下衣服就出来。”米开朗基罗唇边浮现笑意,“不过,也许是为了办起事来更方便些,有时候进出其它的府第,一见这衣服便知来人身份,省了不少的事。”
冷可情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便不是什么秋鑫茂疏忽了,那个老狐狸,怎么会如此大意?极有可能是让此人传信,好一路畅通放行。”
米开朗基罗看着那人去的方向,“主子说得极是。”
快马一路向行,冷可情和米开朗基罗不远不近的跟着,夜色微浓,一座府门远远的出现在视线里,明亮的灯火在门前廊下飘摆,两座威武的石狮左右蹲卧,气势十足。
府门上高高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漠王府。
果然如此。
冷可情抿唇微微一笑,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冷的光,想必秋家父子是想着借此事来向漠王表达一下诚意了。
冷可情看着那人叫开了漠王府的门,门口之人举着灯看了看那人的服饰,点了点头便引了进去。
看起来所料不错,漠王府和秋府早已经达成了共识,若是有人来报信,不需要通传,直接由门上引进去即可。
冷可情和米开朗基罗绕到东院墙,那里种了几棵成年的榕树,枝叶茂密,影影绰绰,藏身是最好不过。
漠王府戒备森严,并不是秋府可比,漠王心中有鬼,夜间巡逻的队伍自然是一拨接着一拨,冷可情不能不小心。
树影摇摇,漠王府极大,冷可情并不熟悉,好在米开朗基罗就是一张活地图,多年来容卿对漠王早有防范,他那里自然会有漠王府的地形图,虽然漠王这几年也会借着修葺园子的名头做过一些改造,但总归是局部的更改,于大局并没有什么影响。
米开朗基罗在前面引路,冷可情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小心谨慎的看着四周,一路上躲过三支巡逻小队,这才穿过几层院子看到灯火通明的书房。
冷可情一眼便看到秋府的那人正由漠王府的人引着,刚走到书房前的台阶下,她正想要跟过去,忽然,米开朗基罗抬手拦住了她。
“怎么了?”冷可情问道。
“主子,”米开朗基罗指了指下面的院子,冷可情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院子的四角处都有树木,天井正中有一个黑乎乎的四角四方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只鼎,不仔细看倒没有觉得什么,这一看便觉得有些怪异。
“主子,您瞧,这里的布局,分明就是一个阵法,若是冒然闯入,一定会触动机关,您还是小心为上。”米开朗基罗压低了声音说道。
冷可情微眯了眸子,看着下面四四方方的院子,耳边是树叶沙沙的声响,温热的风迎面吹来,没有缓解了热气,反而让人心生几分躁热。
她来自现代,虽然熟悉孙子兵法,但也并没有深研究过,那些现代化的装置她倒是精通,但是对于古代的这些阵法,却是知之甚少。
“有没有办法破解?”冷可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米开朗基罗的身上,他既然能够看得出这里面有阵法,应该也可以解除。
果然,米开朗基罗点了点头,“有是有,主子,您看到中间那只方鼎了吗?那里便是阵眼,要想破此阵,毁了那只方鼎便是。只是……”
“只是,要想不着痕迹的下去偷听,怕是不成了。”冷可情冷笑了一声,“这个布局之人倒是个高手。”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书房门口有人影一闪,方才那个引路之人走了出来,对着报信之人说了几句什么,报信之人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书房。
无法进到院子中偷听,也便没有了来漠王府的意义,冷可情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好选择暂时先离开。
她正准备走,忽然从书房中又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瘦高,穿着长袍,冷眼一看是一副文弱的教书先生的模样,但是此人一站一立,都颇有几分风骨,看得出来,是一个练家子。
冷可情一眼便认出,这个人就是当初在龙王庙的暗室门口迎接漠王等人的那一个人,他此时又出现在漠王的书房,想必此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简单,否则怎么可能可以随漠王去办那么隐秘的事,又可以出入漠王的书房?
她正想着,忽然那人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如剑,冷气逼人,冷可情心头一跳,急忙垂下头去,一动不动。
只需要这一眼,冷可情便断定,此人是一个高手,警惕性很高,单是这份敏锐感便让不得不叹服。
高手过招,就在瞬间。
冷可情一动不动,甚至连一个眼风都没有偷望过去,米开朗基罗也和她一样,主仆二人像是瞬间融入进了黑夜中。
那人在廊下站了片刻,盯住这边看了半晌,最终转过目光,看了看院子里的布局,这才转过身,要重新走入书房中。
冷可情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她依旧摒着呼吸,一动不动,眼皮都没有抬。
果然,就在那里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他再次猛然转过,盯着这边看了看,看罢多时,这才慢慢走进书房,重新关上了房门。
不过片刻间,冷可情却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心里博弈,此人到底是谁?
米开朗基罗的脸色沉冷,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和冷可情一样,此人是谁?
冷可情最后看了看这院中的阵,低声说道:“本宫很想知道,这个阵法是否出自方才那人之手?”
“属下会弄清楚的。”米开朗基罗垂首道。
主仆二人没有再等那个报信之人出来,转身离开漠王府快速的向着寺庙的方向而去。
寺庙之中正是热闹的时候,一下子入住三十来个外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虽然后院中也备有房间,但那不过是为了寻常的富户人家还愿时用的,最多就是一位夫人带着两个丫环婆子,像今天这种阵仗,还是头一次。
大部分的僧众都出动了,因为来客身份特殊,方丈不敢怠慢,便着僧众尽快收拾出院子,每个房间里都准备了所能提供的一切用具。
那辆华丽的马车被停在了倒数第二层院子,车中之人脸上戴面纱,直到进了房间都没有摘下的意思。
寺庙的僧众虽然见过不少女客,但是,像这种装束的还是头一次见。
女子身着薄纱裙,与本朝不同的是本朝的女子多以宽大的裙摆为样式,但是这个女子却是裙摆收得极窄,极尽可能的显露出身材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