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话,像是勾魂夺魄一般,莺儿的心跳更快,耳垂都变得滚烫,她看着前面挺拔俊雅的身影,心里像是喝了蜜一般,快速的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冷可情带着维多利亚和安慧出了院子,主仆三人慢步走着,冷可情低声问道:“有什么异常吗?”
维多利亚抿着嘴唇,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安慧则沉声应道:“回娘娘,并没有,奴婢拿了娘娘旧时的衣裳给她们换了,两个人千恩万谢,都本分守己的很。”
“那皇后带来的盒子呢?”冷可情昂头挺胸,头也没回的问道。
“奴婢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安排妥当,您放心吧。”安慧垂着眼眸低声说道。
冷可情不再多言,正向前走着,忽然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丫环快步追上来,跑得气喘吁吁的来到冷可情的面前,“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给你带了口信来。”
“噢?”冷可情长眉微微一挑,眼角的光芒一闪,“什么事?”
“皇后娘娘说,宫中派人传了话,太后一会儿可能要来,皇后娘娘身边只待了一个嬷嬷,怕太后来了没有得力的人伺候,不知……娘娘能否让安慧姑娘过去一趟?”丫环的声音越说越说,像是担心冷可情不会同意一般。
冷可情与安慧快速对视了一眼,她的确不想同意,但是……她点了点头,对安慧递了个眼色,“既然是侍奉太后,安慧在宫中多年,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也罢,便让她去吧。”
“是,多谢贵妃娘娘。”丫环微微吐了一口气,和安慧一起向冷可情告了退,又向宴席所在的方向走去。
冷可情看着两个人远走的背影,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她站在细碎的阳光里,金色光芒拢在她的身上,远远看上去,像是站在云端的神祗。
半晌,她转过头,“走吧。”
她一边走着,察觉到维多利亚的目光不断的往她的身上瞄,她心中明白维多利亚在担心什么,淡淡的笑了笑,“放心吧,本宫没事,酒里的那点儿东西,还奈何不了我。”
维多利亚微微舒了一口气,心放回了原处,冷可情眼睛望着前方,树影摇晃,深深浅浅的影子映入她的眼底,不及她的眸子黑沉如水。
她和皇后同桌饮酒,酒自然是被动过手脚的,只是此次宴会用的是银质的杯子,若是直接在酒中动手脚难免会被发现,所以便有人动了一个巧妙的心思。
酒中原本是无毒的,不过是放了一些淡淡的香料而已,但是凌姨娘却“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皇后又“好心”的递过了帕子擦拭,皇后的帕子香气萦绕,那淡淡的香气特别,瞒不过冷可情的鼻子。
这香味儿本身也没有什么,只是和酒中的香料掺到一起,便有了一个绝妙的效果--催情。
冷可情笑意温婉,如一朵怒放的曼陀罗,美则美矣,但是却透出阴冷的毒来,皇后和凌姨娘配事的这么好,到底这中间有什么牵连呢?这两个是如何合作到一起的?
别说是什么巧合,说破了天,冷可情也不会相信什么巧合。
只怕弄脏自己的裙子也是故意,总不能当众让人看着自己出丑,否则的话达不到目的不说,还会被人怀疑到酒上,到时候细细的一察,难保不会揪出什么尾巴来。
凌姨娘用了这么多的心思,恐怕打翻酒的动作也练了无数次,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让自己在人前失态那么简单,她要的,应该是更厉害更恶毒的后果。
冷可情带着维多利亚正往前走着,忽然看到一人急匆匆而来,也是一个丫环打扮的模样,“贵妃娘娘,奴婢可找到您了。”
“噢?找本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冷可情嘴唇微微一抿,绷紧了弧度像是一把锐利的刀锋。
小丫环垂下头去,目光看着眼前的鞋尖,“回……娘娘的话,是……司徒公子找您,说是有重要的事。”
“老师?”冷可情心中冷笑,脸上却是诧异,“怎么老师没有在前院的席面上饮酒吗?”
“回娘娘的话,司徒公子一向是不在这种场面露面的,他在他隔壁的院子中呢,他院子中的闻香花开了,贵妃娘娘对那花粉过敏,所以,他说请娘娘去隔壁的院子里。”丫环的语气微快,声音有点颤抖。
冷可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演技太差了。
“好吧,本宫这就前去,”纵然对方演技差,冷可情觉得对方还是新人,应该给一次机会。
“这位……维姐姐,”丫环抬起头来,“奴婢遇到了小厨房里的厨娘,说是新做了夫人爱吃的绿萝饼,贵妃娘娘以前在府中时,每次大将军生辰都要和大将军一起吃,不知……你能否和奴婢一起去拿一趟?”
维多利亚转头看了看冷可情,冷可情点了点头说道:“正巧本宫也想吃了,你去拿一趟吧,拿了东西来找本宫便可。”
维多利亚福了福身,转身和丫环一同离开了。
冷可情孤身一人向着司徒烨隔壁的院子中走去,她走得并不急,一路上欣赏着风景,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此时司徒烨却是在恼怒中,他一贯平静从容的脸上,显现出少有的怒意,眼睛里的火苗跳跃着,隐隐的冒着火花。
这光芒在莺儿的眼中看来,却像是写满了欲望,她的心狂跳,血液在叫嚣奔涌,她吸了一口气,鼻尖是他身上的香气。
有点淡,有点远,有些飘忽,像他整个人的感觉,似乎没有,细细一嗅却又觉得无处不在。
莺儿慢步上前,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冷不防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一个没有收住步子,便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他的背结实饱满,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够感觉到肌肉的线条,他长得不胖,但也不是特别瘦,属于瘦不露骨的类型,一条一分,恰到好处。
这一触碰,莺儿的脸彻底的红透了,停下脚步,感觉到前面的人回过身来,她低着头,看着他的靴子。
他的靴子也月白色,上面用银线绣了精致的纹路,干净素雅,这个人雅致的像是天上的明月,月间流动的风,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像是精雕玉琢而成。
“公子……”莺儿听到自己的声音软得像水,脸上又烫了烫,“不知您……唤奴婢来有什么事?”
司徒烨浅浅的笑意,眼底深处的怒意如浪涛翻涌,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莺儿垂着头,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便看不到他的怒意。
“你说呢?”
三个字,如鼓锤敲在自己的心口,她的身子又软了软,感觉心口处的那股子热浪快要压不住,她微微的喘了一口气,声音轻软道:“莺儿……”
她还没有说完,忽然觉得身子离了地,头上的事物一转,她惊呼了一声,看到旋转的屋顶,屋子里的桌子、椅子,素雅精致的屏风,还有……那个人漆黑如墨的眼眸。
身下一软,“砰”的一声,莺儿感觉到自己的脸贴到了丝滑的缎被上面,她一惊并一喜,看了看床顶的幔帐,她……在床上了?
他……把她……
她心中喜悦,脸上羞涩难当,毕竟没经过男女之事的处子,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把脸埋在了锦被里,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那人慢慢走近。
在隔壁的院子里,冷可情慢慢的走进,院子里很静,毫无意外的根本没有什么司徒烨的影子,这院子中也幽静得很,一个人也没有,她慢步在院中,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树下的一个人听到声音,急忙站起身来,动作拘谨,脸上的神情紧张,一双眼睛四处溜来溜去。
看到冷可情进来,急忙跪倒在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可情冷眼瞧着他,一言未发。
男子额角的汗微微渗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别的,他只感觉空气有些稀薄,像是谁轻轻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在一点一点的收紧,让他不敢随意的喘气。
“起来罢,”半晌,冷可情看着他说道,“不是第一次见了,不必拘谨。”
“……”男人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什么时候……和眼前这个出众的女子见过?怎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若是见过面,凭自己的记忆,这么出挑的女子怎么会不记得?
冷可情看着他露出的思索神情,随手抚了抚耳边的碎风,语气淡得像是天边的风,“不用想了,你没有见过本宫,本宫见你,还是在你在废弃的小屋里熟睡的时候。”
男人微微抽了一口气,听着她的自称,本身就觉得像是一声炸雷,又听到她说什么在自己睡熟的时候见过……顿时感觉到脖子间像是搁了一柄冷刀,凉嗖嗖的贴着皮肤,汗毛都竖了起来。
冷可情看着他的脸色,明白他心中所想,也不再和他耽误时间,“走吧,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