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怕想,秋尚忠把些事串连起来想一想,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和马世强有关联,他心中恨意翻涌,一时间却又无计可施。
他想着马世强即将启程去东南,这一路上也许会有机会,等到回去之后,要好好的琢磨一番,马世强离了京,就是他秋家该反击的时候了!
冷可情返程回了别院,维多利亚已经把法才在过的院子收拾一新,省得冷可情看着别扭,对于维多利亚的贴心,冷可情很是满意。
她四下里巡视了一番,装修的进度也很快,按照她所画的图纸,虽然说那些工匠都觉得新鲜,好多东西都没有见过,但是不得不承认,若是按照这图纸做出来,效果定当不凡。
冷可情回到前面的正厅,她准备打造一个接待厅,画了一张造型别致的前台,还画了一套服装的样式,类似于改良过的旗袍,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特殊性,不能把开叉很高露大腿,还得显出身材来,突出旗袍的优美来。
她刚想躺在美人榻上休息一会儿,一转头,突然发现里面房间里似乎有人,顿时神经便绷紧了,她暗怪自己警觉性不够,这么半天,怎么就没有发现?
她慢慢走过去,晃动的珠帘光影流动,似一场迷幻美丽的梦,里面的人影摇摇,让冷可情的心不敢松懈,她慢慢抬手,手腕上的暗器对准了人影。
“是谁?”她身子一跃,大步到了帘子外,伸手猛然一掀。
惊讶的发现了同样错愕的容卿的脸。
“你要吓死人吗?搞什么呢?”冷可情看到是他,心中一松,没有好气的问道。
容卿一笑,有些神秘的说道:“我看到了你画的图纸,觉得甚是别致,突然想起来之前攻疆曾经进项过一盏造型奇特东西,说是灯具,但是也没有用过,想来与你这里的场景比较合适,便拿来送你,没想到倒被你吓了一跳。”
冷可情一听有东西要收,立即来了兴致,“什么灯?有多奇特,让我瞧一瞧。”
“在这里,”容卿说着,从身后拖出一个箱子来,大约有五十公分左右,四四方方,看上去十分结实,他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盏灯来。
冷可情一看眼睛就亮了,惊喜道:“水晶灯!”
的确是一盏水晶灯,虽然不如现代工艺做出的那般精致,但在那个时代也非常不错了,水晶颗颗均匀,大约有三公分大,打磨出了三个切割面,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真是霞光万道,晃着人的眼眸,房间里立即也亮了许多。
冷可情爱不释手,她一直在为这接待厅里的灯具苦恼,前台、接待人员的衣服都是现代式的,这灯具若是配上古代的,会显有几分不伦不类,她还没有想出法子来解决,容卿就达来了这个。
“这是从哪里来的?”冷可情一边看着灯一边问道:“你方才说是攻疆进贡的?”
“对,”容卿点了点头,“你说这东西叫水晶?这名字倒也别致好听,一般都叫它晶石,攻疆有一座矿山,那里便出产这种晶石,据说这盏灯是他们集了数名工匠,历时两年才完成的。”
“有一座矿山?出产这个?”冷可情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的眼底沉沉,水晶灯的光芒璀璨,却折不进她的眼底。
“正是,”容卿看着她的神色,眼中却露出喜意,他心中知道,冷可情的心思已经和自己动到了一处。
“攻疆,据说民风剽悍,那里的人都英勇善战?”冷可情想起把姚家女儿配给攻疆世子的事,算一算日子,这圣旨已经在半路上了。
“此传闻的确不假,”容卿点头道:“攻疆一直蠢蠢欲动,距离京都又遥远,那时候朕尚年幼,攻疆一直都是心中之患,所幸冷大将军前几年征战,一举让攻疆臣服,而今老王已老,铮严烈却为人野心勃勃,而且据说这两年一直着力于财力发展,其心由此可见。”
冷可情深以为然,就和自己一样,想要出宫做自己的事儿,首先想要的不也是钱吗?没有钱什么都是空谈,招兵买马,“买”用的就是钱。
这么说来,这个铮严烈倒是个人物,那么他送这盏灯来,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容卿淡淡一笑,眼底的光芒厉烈如出鞘的宝剑,“不管他铮严烈究竟是什么意思,我都要让他明白的知道,攻疆,只配为我朝的附属,要想翻身成王,不过是空谈。”
“霸气!”冷可情赞叹道:“这个世子,究竟会不会来呢?”
“他一定会来。”容卿自信笃定道:“铮严烈为人傲气,他断然不会因为京都危险就不来,再说……”
容卿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冷可情却嗅到了更深的含义,她眨着眼睛问道:“再说什么?”
她微微昂着脸,一双漂亮的乌眉映衬着肌肤如雪,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微微卷起,那双眼睛华光灿烂,宛如收了这水晶灯的光芒映射眼底,鼻尖上隐约有小小的汗珠,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下,红润的唇微微张开着,似晨间初绽的花朵。
容卿的心神荡了荡,像是初春里的刚抽出芽的嫩柳,在风中悠然一荡,簌簌的扫过心尖,微微的痒。
他忍不住伸出手,掠了掠她耳边的发,顺滑的发丝如绸,在指尖滑开,他的声音微哑,情不自禁的带了温柔,“再说,他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是什么?”冷可情心中好奇,追问道。
容卿抿唇笑了笑,唇角飞扬,那双眸子像是吸纳了星空,黑沉沉中映射着光华四射,他学着她的语气,低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冷可情。
马世强回了衙门,他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手中的鞭子一进衙门就没有闲着,在手中挥来挥去,路边的树木花草也跟着糟了秧,枝叶花瓣落了一地,像是被一场暴风雨狠狠的吹洗过。
许志远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挥了挥手,那些兵丁都垂首退了下去,马世强一路进了大厅,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半晌道:“志远,出京之前,要留下人好好的查一下,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陷害爷。”
“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出京,若是此时出京的话,这京中的事务……”许志远有些担忧的说道。
马世强的眼光一闪,咬着牙说道:“方才那老阉狗的话你听到了吧?他稍候便到,来回官印的,这京中的事务,暂时也轮不到爷来处置了。”
“为何?”许志远一惊,眼角的疤痕也随着跳了跳,“这么关键的时刻……”
“我何尝不知?只不过,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马世强烦躁的说道,“去东南,是必行之事,十几年前的事情被无缘无故的翻出来,还借什么天象的说法,这简直就是放屁!还想调阅兵部的卷宗,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想着查一查当年逑城县的事罢了。”
“逑城?”许志远有些迷茫。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到本官身边,自然不知,”马世强摆了摆手,看样子也不想再多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抬眼一看,正是布公公到了,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许志远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布公公快步而来,又看了看马世强的神色,急忙转身迎了上去,笑着拱手道:“给布公公见礼了。”
“哪里的话,许将军,不必客气,”布公公也是笑脸相迎,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坐在那里的马世强屁股都没有挪动的意思,脸色沉得像是黑锅底一样。
“公公,这边请,下官这就让人上茶。”许志远让了座道。
“不必麻烦了,”布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咱家这次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而来,不敢多做停留,早早办完了差事,也好回去复命,若叫皇上等得久了,咱家可担待不起啊。”
许志远笑道:“是,是,公公说得是,是志远思虑不周了。”
他说着,走到马世强的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事已至此,还是早早的给了他的好,省得再落下什么话柄。这些阉人可没有几个心眼好的,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平白降低了您的身份。”
马世强也知道木已成舟,再无挽回的可能,他重重的“嗯”了一声,指了指桌角上的官印道:“让他拿去!”
语气虽然不善,总归是达到了目的,布公公才不理会他这些,办好了差事是头一件重要的,他打开验看了一下,仔细的收好,笑着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咱家就告辞了,马大人,咱家就不前去相送了,祝您东南之行一切顺利。”
他说罢,也不等马世强回应,转身一甩拂尘快步离去。
马世强看着他的背影,看着原来放着官印的地方如今空落落的,心中的烦躁越发重了几分,他的目光阴冷,似隐了杀机的猛兽,露出几分狠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