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朗基罗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他抿了抿嘴唇,冷可情的目光他的玉冠上打了个转儿,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便装,虽然不是特别名贵的锦缎,但也比一般的富家公子要好上很多。
她的笑意不减,声音微沉,“那个秋府的三姨太,你去勾引了来,如何?”
“!”米开朗基罗霍然抬头,吞了一口唾沫,他的脑子一时回不了神。
他跟着容卿的时候执行过很多次的任务,跟了冷可情之后新奇的事儿也遇到过不少,但是,像今天这样的,还从未遇到过。
“主子……您……”米开朗基罗一脸的为难,他自问若是提刀杀人,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个眉头,但是,让他去……“勾引”一个女人,这种事他从来没有干过。
“怎么,不愿意?”冷可情眉梢微挑,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带出凌厉之色。
“不,不是,”米开朗基罗心中叫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宫啊,在宫中留守多好啊,还有,爱因斯坦那货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种事不是他干?
正在秋府拿着木头棒子在练武场太阳底下练基本武功的爱因斯坦心中暗自恼怒,米开朗基罗那厮倒是好命,在宫中留守,哪里像自己?在这里练这种莫名其妙的武功,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那便去吧。”冷可情看了看他,把手中的扇子递给他道:“记住,说话斯文些,话少些,这样的人最讨女人欢喜,特别是……沾过风尘的女人。”
“……是。”米开朗基罗冷汗淋漓,咬着腮帮子接过了扇子。
秋夫人的怒火从进了马车之后就越烧越旺,她恨不能把马车里的东西都扔到车窗外去,那个小贱人被抬进了府也就算了,现在还居然有了身孕!
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儿子被送入了寺庙,正愁得满肚子火没处发,长了一嘴的泡,凭什么自己连连赶上坏事,她却迎来了喜事?
凭什么?
“陪着少爷去寺庙的女人都还没有动静吗?”秋夫人问道。
小丫环摇了摇头,“回夫人的话,还没有呢。”
“都是废物!”秋夫人恨声说道,一抬手,“哗啦!”小几上的茶杯翻倒,杯子里的茶水洒落。
小丫环急忙过去收拾,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提醒她,那些女子是和少爷一同去寺庙的,这才几天啊……就算是有动静,现在也看不出来啊。
秋夫人沉默着运了半天气,肚子里的怒火一浪比一浪高,她恨自己自从生了秋晋杰之后就没有了动静,恨秋尚忠花心见自己日渐老去就渐渐冷了自己,恨那小贱人天生长得一脸狐媚样死死迷住了自己的丈夫……
恶从胆边生,她想着小贱人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对小丫环恨声说道:“告诉车夫,去药店。”
“是。”小丫环急忙敲探出头去,知会了车夫一声。
冷可情坐在金云茶楼的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对面的
冷可情坐在金云茶楼的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对面的徐记小吃店,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得清楚。
徐记小吃店并不大,倒是很干净,小吃也就那么几样,远远比不上其它的做糕点的天香楼、元香居之类的店,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冷可怀微微笑了笑,秋家的三姨娘喜欢就可以了。
三姨娘出身低微,在青楼的时候只是个清倌,自然没有多少油水,吃东西也只是挑了价格实惠的店里来买。
这个徐记,就是她的必选之一,干净卫生,味道又好,价格也便宜,每每让青楼里的小厮上街买零嘴,都是到这一家来。
而自从她被秋尚忠赎了身,虽然有了钱,但口味不是一时说变就能变的,到这里来买东西的次数有增无减。
冷可情知道,女人怀孕之后口味只会更刁钻,她一定会来这里继续买。
她饮了一口茶,瞄了一眼坐在一楼茶棚里的米开朗基罗,这家伙正对着一碗茶发呆,难道是被他自己戴了那玉冠之后的模样给迷住了?哈哈。
这条街并不算是一条主干道,所以街上的行人并不是特别多,有点风吹草动,冷可情便能够从二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她冷眼瞧着,楼下徐记的香气越来越浓,笼屉里不知道是什么,眼看着热气升腾,看样子,像是快好了。
冷可情的目光微微一凝,在街口的拐角处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华丽,头前是一辆高头大马,黑色的皮毛闪着亮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车夫手中挥舞着鞭子,一拐过来便慢了速度。
马车一路前行,果然到了徐记的门口便停下,只听车夫道:“三姨娘,到了。”
三姨娘……果然没有错。
冷可情微微笑了笑,雪白的手指间冷光一闪,外面的阳光细碎如金,晃着人的眼,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线的冷光。
下面的马儿突然灰律律一声叫,本来落地的蹄子突然又高高的扬起,烦躁的晃着头,又飞快的向前冲奔而去!
那车夫大惊,手忙脚乱的想要勒住马缰绳,奈何这马儿身强体壮,现在又发起狂来,他根本就拉不住,车厢内的三姨娘惊呼不断,她身边的小丫环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突然,一道人影一闪,如展翅的雄鹰,如一道闪电,直奔受了惊的马,他的身子轻轻一跃,跳上也马车,一把抢过车夫手中的缰绳,双臂齐齐用力,手臂上的肌肉迸起坚硬如石,那匹狂躁的马总算是被生生勒住,摇头晃尾在原地打了几个图,安静了下来。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车夫的衣服都湿透,脸色发白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男子,嘴唇抖了半天说道:“多……多谢壮士,小的不胜感激。”
那男人淡淡的一笑,把缰绳还给了他,“不必,举手之劳而已。”他说着,回头看了看车厢,“不知车内之人可否无恙?你还是快看看吧。”
“是,是。”车夫一听,心中又是一紧,三姨娘可是大人心尖上的人,又是刚刚有了身孕,这正是最最碰不得的时刻,万一……
他急忙转身,低声而急切的说道:“三姨娘,您……没事吧?”
“能没事吗!”里面一声娇喝,“哗”的一声,小丫环掀起帘子,眼睛里的惊恐未去,又闪着愤怒道:“你怎么赶车的?怎么好好的惊了马?若是伤着了我们姨娘可怎么办?”
她话未说完,便看到一边的男子,见这男子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身上的袍子质地极好,抿了抿嘴唇,还未开口,车夫讪笑道:“姑娘骂得是,这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好在有这位壮士相助,不知……姨娘可有伤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瞄了一眼在里面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惊魂未定,脸色发白,衬着一双眼睛越发的黑亮如珠,她轻轻的往这边看了一眼,睫毛轻抖,目光流转,只是一这眼,便果然与其它的女子不同。
那眉眼间的神情和风韵,不是一朝一夕便练就的,这女子不只是空洞的美丽,而是就如首饰店的老板所说,极惧……风情。
风情这两字,对于男人来说,比漂亮、娇美更具有诱惑力,那是超越了一般美貌的一种味道。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柳裳……无以为报。”她拿锦帕轻轻挡了唇,如同一片轻柔的云落在了腮边,声音清脆如珠,“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初到京城,祖上一直在东沿,双口吕家。”男子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姑娘遇险,在下不过是有一些拳脚功夫,尽力一试罢了,实在不敢担回报一说,姑娘可无恙?是否需要去医馆?”
三姨娘柳裳心头一跳,东沿!吕家!那可是名门望族,虽然说距离京城甚远,但是却是海上霸主,商号生意遍步东边大部分城市,如今……看此人的年纪轻轻,又说是初到京城,莫非……便是吕家的年轻一辈来这里拓展基业的?
她的目光流转,在男子的头上落了落,那玉冠完美无瑕,在日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无论是雕工还是玉石的成色都不是凡品,她的心跳得更快。
她轻轻转过了头,微收了下巴,脸边飞起一抹红霞,她知道,自己的脸这个角度最为漂亮动人,“不必了,奴家不过受了些许的惊吓,身体并无大碍,多谢公子记挂。”
车夫转过了头,目光看向别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三姨娘的自称变了两次,一会儿是“柳裳”,这会儿又变成了“奴家”,在大街上对着一个外男如此,是不是……太不适了些?
不过,他只是一个车夫而已,实在没有他说话的份,只能转过头去,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男子浅浅的一笑,乌眉微微的一弯,“姑娘稍候。”说罢,他跳下了马车,脚步匆匆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