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暗,容卿的俊脸便在眼前放大,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就吻了一下。

冷可情瞪着眼睛,看到他眼底的深黑色,像是觉得千万颗星辰在眼前一晃,随即,便感觉到唇上一热。

容卿心中恼恨冷可情的“口不择言”,本意是想着惩罚她一下,想用牙齿咬一咬她,不成想,在触及她的那一刹那,他却不忍。

不过是轻轻一点,像是蝴蝶飞过,轻轻的沾过花蕊,像是微风拂来,掠过青葱的草尖,像是轻盈的蜻蜓,在晨光中滑过闪着微光的水面。

属于她的香气,在鼻尖一荡,瞬间滑入心底,刹那便是永远。

冷可情微微一怔,这一个吻来得太快,她没有想到容卿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这份心思,也敢有这种动作,她还未来得及反抗,他又轻轻的离开,恍惚间从未停留过。

她还未反应过来,容卿似乎轻轻一声低笑,重新俯下头来,与上次不同的时,他的牙齿轻轻一咬她的唇,麻中带着一点点的痛,随即他放开牙齿,舌尖探出来轻轻一卷,把她的唇包在唇间,微微一吸并一吮,像是有股甘甜的蜜,从她的唇齿间被吸的溢了出来,微微的凉,清清的甜。

让他想起冬日里盛开在枝端的梅,除了味道,他觉得她的唇拥有世间女子最美好的弧度和最完美的曲线,他轻柔的,一遍一遍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

两次!冷可情在最初的惊诧和麻柔之后,一股子小火苗从胸腔里腾腾的燃烧了起来,她迷离的眼神刹那间像是迷雾退去,露出亮光闪闪的阳光来,她恼怒的想着,两次!这么会儿的功夫,这冰块脸居然偷吻了自己两次!

容卿也知道不能沉迷得太久,他又是一声低笑,他虽然没有笑出声,不过是嘴唇勾起,笑意在胸腔里轻轻的震动,但是在冷可情看来,这就是得手之后的得意之色。

她恨恨的抬起手,准备给容卿一个教训,忽然,下面的房间里床幔一挑,一个人走下床来。

容卿笑着示意她稍安勿躁,冷可情的白眼连着翻了几次,拉过容卿的手狠狠的咬下去,容卿也不躲闪,冷可情很快发现他虽然没有躲闪,但是却运了内力,嘴下的肉硬得跟铁没有什么区别。

她无声的“哼”了哼,把他的手一推,嫌弃的抹了抹嘴,目光转向了下面的房间。

走出来的是漠王,他披了外袍,走到桌前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坐在那里,乌发散落,像是散开的丝绸,盈盈闪着水润的光,他的肌肤如玉,映着漆黑的发丝,越发显得俊美逼人,手指轻轻握着茶杯,唇边没有了平日里在人前的那抹淡淡笑意,不知怎么的,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森冷之气冒了出来。

冷可情不得不承认,漠王的容貌还真是一等一的,甚至比一些大家小姐还要美上三分,他不知道一个男人太美,会给女人压力的吗?冷可情敏锐的感觉到,这屋子里的气氛,恐怕也要跟着变上一变了。

只是,这也不是应该在滚床单之后应该有的节奏啊?

莫非……过程不太和谐?冷可情不太厚道的想。

容卿看着她的侧脸,秀眉微微挑着,眼睛里好像有些疑惑,嘴唇紧紧的抿着,她认真起来的模样,果然是一样的可爱,如果他知道冷可情此时心中想得是什么,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皇后披上了衣服从床里坐到了床沿,她的发也散开着,脸色有几分苍白,只是烛火映着她赤红的眉心,眼角微微荡着,怎么看都是刚刚与人欢好过的模样。

房间里的气氛果然有些诡异。

冷可情身体里的八卦精神瞬间被全部调动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等待着这两个人看开口,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皇后定定的看着坐在那里的漠王,他的脸隐在暗影里,俊美逼人,却又让她有些心惊,仿佛那暗影中隐藏着某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她的脚上没有穿着鞋,露出纤细的足尖,精致的脚踝,不远上是她精致的绣鞋,上面的镶嵌着的东珠和玉石闪着幽幽的光。

“你高兴吗?我一直在等你去后宫探望……”皇后的声音轻轻,像窗外掠过的风声,带着几分淡淡哀怨,让人不易察觉,却忍不住心中一软,“不过,我也知道的,有孕的消息一传开,宫里的那些女人都各怀心思去我那里,也自然没有了让你我相见的机会。”

漠王没有说话,只是极慢的饮了一口茶,这种沉默和气氛的变化,让皇后的心顿时又慌了几分。

她的身子往下挪了挪,足尖点住脚榻,灰色的棉布脚榻映着她雪白的足,像是在暗夜里绽放的一朵莲。

“这次……我的腹中有了你我的孩儿,”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声音更柔软了几分,“你也可以心安了,我身居后位,这个孩子又是长子,如此尊贵的身份,再加上你的辅佐扶持……”

“本王这次带了东西给你,”漠王突然开口,他的语气也很软,只是字里行间却有些冷意,“知道消息之后,本王是去了宫中的,正如你所说,你那里人太多,没有见到你,听说容太后也下了旨意?她倒是疼你的很。”

他的语气说到最后着实有些怪异,皇后抬头,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最后目光落在漠王手中的一个纸包上,他把纸包放在桌子上,暗黄色的纸包,隐约透出一股药味儿。

皇后的心头猛然一跳,眸子微微一缩,“那是什么?”

“打胎的药。”漠王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说“这茶不错”一样,他的眉目如画,在烛火中透出让人心醉的光泽,只是,温暖的烛光遮掩不了森然冷意。

皇后的足尖一颤,整只脚都踩到了脚榻上,她的手慢慢的从腹上滑落,随即又抚了上去,力度比之前的更大了几分,冷可情看得清楚,那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你……说什么?那是什么?”皇后的声音厉了几分,刚才的女儿娇羞模样,刹那间飘散在漠王如风般的语气里。

“打胎药。”漠王一字一句再次重复,字字如刀,带着血腥的味道。

皇后的脸色更白,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血液,她霍然站起,光着脚走过来,踏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却不及她的心冷。

她一步一步,本来短短几米的路,却像是走不到尽头,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愤怒是伤心还是因为脚下的冰凉,“为什么?”

短短三个字,却像千斤巨石在人的心头上碾过。

冷可情的心也感觉到微微一沉,她也没有料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她原本以为,漠王会珍视这个孩子,虽然说不能相认,但是总归是自己的骨血,总有相认的一天,就像皇后所说的,这孩子注定身份尊贵,若是男孩子,还真的有一统天下的可能。

当然,这个美好的设想是在容卿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漠王抬头,目光看向皇后,一贯的眼角笑意重现一点一点的浮现,像是退却了乌云的黑夜,星子一点一点的冒出来。

只是,虽然亮,但是冷入心底。

“你最好喝了这药,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漠王的声音依旧轻柔,冷可情却感觉后颈上凉凉的,像是被灌入了冬日夹着雪粒子的寒风。

皇后的目光依旧灼灼,像是带着两团火,“什么意思?”

漠王站起身来,双手抚上她的肩膀,“本王已经去找过了慕容晋,那老狐狸虽然迫于压力同意与本王联合,但是,本王看得出来,他依旧心有不甘,为了防止他反悔,我们要把他牢牢握在手里,除了那些证据之外,还要再在慕容莲的身上下功夫,只是上次的事情还不够,慕容家毕竟实力雄厚,慕容晋又为人狡诈,所以,本王决定,你把这药拿回去,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孩子的事嫁祸到慕容莲的头上,到时候,事情如何发展,就由不得她们父女了。”

漠王越说越兴奋,眼睛都在放着光,烛光里他的容颜上蒙上了一层兴奋的色彩,烛火跳动中,他投在墙上的影子都显得有几分扭曲诡异。

皇后的心却在他的兴奋中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她突然短促的笑了一声,肩膀微微一晃,挣开漠王的手,她望着那双手,干净、修长,方才还抚过她颤抖的身子,让她享受着那份快乐和颤栗,如今……不过转眼的功夫,却让她感觉有几分恶心。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微微扬着下巴,眉眼间渐生几分冷意,傲然的姿态让漠王突然以为是身在皇宫,他面前的不是李念婷,而是当朝皇后。

他微微的怔了怔,随即皱了皱眉,心中有一分不太好的预感,他微眯了眼睛,重新审视着皇后,红润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