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如水,似银色的纱,轻轻的洒下来,树影摇摇,树色的枝蔓轻柔的摆动,那泊水波光闪动,像是一面镀了银光的巨大镜子,而镜子中,有一个美男在……洗澡。
他的乌发散开,一部分沾了水,越发显得黑如墨,他身上只穿了中衣,现在已经湿透,薄薄的丝质中衣紧紧的贴在身上,精致的曲线神笔难描,像真的米开朗基罗重新活了过来,完成的艺术大作。
他站在水中,胸膛上扯开一片,露出小麦色的肌肤,水珠滚落,带着难言的诱惑,水很清亮,隐约可以看到修长有力的双腿,月影轻摇,似乎连月光都觉得害羞了。
冷可情捂着自己的鼻子,看着从手指间滴落的血,暗骂了一声,靠……居然流鼻血了!
她无奈的在心中鄙视了一下自己,真是没有出息,不过,这也怨不得自己,那个冰块脸,把自己急得要死,他自己居然在这里洗澡。
“谁?”一声冷喝,带着浓浓的杀机,显然容卿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冷可情一听到这声音,顿时觉得不妙,这家伙真的分裂了?那么,现在他可是个危险的人物,果然,她刚刚想到这里,身后一片冷而寒的气息扑来,像是一把冰刀狠狠的劈过来。
她大惊,腰一拧,立刻往旁边一闪,一把水刀贴着她的身子过去,“哗啦”一声在地上散落成了水,而她身边的树枝却被削了下来,露出白白的树茬,像是森森白骨。
冷可情抽了一口气,她急忙想要跳出来,证明是自己,这家伙还没有看清人呢,居然就下这种狠手!
她刚要动,只觉得股气息再次袭来,她狠不住叫道:“靠!还来?没完了?”
叫归叫,该逃还是要逃,她可不想像那些树枝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她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看到容卿已经走上岸来,披上了那件玄色的长袍,剑眉倒竖,一脸的杀气腾腾。
“喂!是我!”冷可情露出一张脸来,看到容卿的眼神,她心中明白,这家伙果然是又出现另一个人格了。
她丝毫不敢大意,跃过树枝,稳住了身形,却不敢轻易的靠近,眼睛看着容卿的手势,以免他又突然发起攻击,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哈,你果然在这里,布公公正找你呢,快回去吧。”
容卿没有动,只是挑了挑眉,眼睛里闪动着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冷可情心中也有些不安,她不确定这个时候的容卿到底认不认识自己,这家伙虽然现在没有攻击自己,但那眼神似乎并不善,她脑海中尽量的回想着现代社会中曾经接触到的那点可怜的关于性格分裂的知识,却发现这个时候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容卿的眸光深深,依旧没有说话,他却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眼睛里一样,冷可情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心中越发的没底,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那个……皇上?”冷可情微微向后退,脚下的姿势也不着痕迹的起了变化,她不清楚现在容卿的状态,若是他真的像那日一样发起狂来,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目前还是以安抚为上。
“洗澡洗得可累了?不如……臣妾陪您回去?”冷可情说完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呃……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她正懊恼着,微微垂下眼睑的瞬间,突然觉得影子一晃,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把自己一拉。
然后……耳边传来“扑嗵”一声。
又被弄得落水了……
冷可情脑袋还在晕着,突然唇上一烫,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容卿低头正吻在自己的唇上,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他的牙齿带着一点力度,咬着她的唇,有点疼,有点麻,一双手用力的搂着她的腰,连同她的手臂,都被他固定住,完全不能动弹,而腿又在水中,完全使不上力道,更可恨的是这个家伙的站姿也似乎防范着她突然出腿,全方位都卡得她死死的。
冷可情想要骂出声,一张嘴,他的舌头便立即滑了进去,狠狠的吸吮着她的舌头,她瞪着眼睛,在心中暗骂,那是我的舌头——不是奶嘴啊……
他的吻霸道又充满力度,双手似乎也越来越烫,温度惊人,身下的水是微微的凉,腰间是滚滚的烫,唇间是又麻又痛,鼻尖是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的香。
身上每一处的感觉都不同,冷可情觉得自己仿佛也被分裂了,她又惊又怒,却又丝毫不能动弹,还带着几分疑惑,内心深处又有几分隐约的同情,各种心思纠缠在一起,让她的头脑也有些发晕了。
这家伙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冷可情觉得自己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了,心中不禁哀叹,难道自己要做被“吻”死的第一人吗?
她正头脑发晕着,容卿像是觉察到了一般,嘴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只是又像是不舍一般的轻轻的吻了吻,眼眸深深看着她泛红的脸,又禁不住啄了啄。
冷可情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干嘛,正要想着要如何先骗他放开自己,忽然听到容卿在她耳边清晰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
冷可情微微一怔,随即像一粒火种扔进了她的胸腔里,满腔的怒气瞬腾腾的燃烧起来,她仿佛看到自己的鼻子都在冒烟,听到自己恶狠狠的说道:“容卿!你个天杀的!你居然敢骗我!”
容卿却没有生气,更没有恼怒的迹象,只是微微的一笑,眼底深处似荡起了微微的波纹,喉咙里有低低的笑意,冷可情看到他的笑意越发的愤怒,正要反击,突然觉得后颈上一麻,眼前黑了黑,一股浓浓的困意立刻袭来。
天杀的……居然点了我的睡穴!冷可情的脑海中最后闪过一个念头。
容卿看着软在自己怀中的冷可情,脸上的笑意更深,眼底深处有清晰的疼惜,这么多天没有见她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看她方才的样子,似乎很是担心自己另一个人格出现,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吧?
他今天晚上的确感觉到另一个人格出现的迹象,所以这才急急的来到了这里,胸膛里的那颗心狂跳不止,血液都像是在瞬间奔腾而来的万马,一波一波的冲撞着自己的神经,他急忙跳入水中,想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那股力量在短暂的退却之后再次汹涌而来,容卿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压制不住了,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他心中大惊,这是自己最隐讳的一个秘密,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瞬间出手,随即便有些后悔,内心深处担忧万一是冷可情呢?如果伤了她……可是,胸膛里的那股狂燥让他无法冷静,接着便又是一招。
冷可情的那声“是我”,还有她点在树枝上的姿态,让容卿的心都跟着一抖,随即他诧异的发现,那股狂燥像是潮水一般,慢慢的退了下去,神智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他心中大喜,随即像是深深的无以言表的感激,究竟是感激上天让自己及时清醒没有再次伤她,还是感激她及时出现挽回了自己,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想要拥住她,紧紧的拥她入怀。
冷可情睡了过去,脸上依旧有云霞之色,浓黑的睫毛轻轻垂下,如一片蝶羽,她的唇色如花,他轻轻笑了笑,忍不住又吻了吻。
他不禁紧了紧手臂,怀中的她那样轻那样软,她身上穿着那套奇怪的衣服,下身的裤子湿透贴在皮肤上,显现出修长的双腿线条,雪白细嫩的脚踝像是白玉雕琢而成,水珠滚落,闪着莹润的光。
容卿体内的热度陡然升了上来,他不敢再看,只是抱着她走上了岸,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做什么,否则的话……恐怕会失去她吧?
容卿把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抱着她身形一闪。
次日清晨,冷可情在床上伸了一半的懒腰,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她霍然睁开了眼睛,怒气冲冲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定睛看了看,这好像是自己的宫中,又低头看了看,果然是在自己的床上,一切如常,和平时的清晨并没有什么区别。
莫非……是自己做梦了?
冷可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平时睡觉时所穿的睡衣,也是自己画的图纸让维多利亚特制的,可是……
她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那种感觉非常的清晰,她跳下床,穿上放在脚榻上的软底绣鞋。
维多利亚走了过来,手中端着铜盆,里面放着兑了花汁的洗脸水,示意她可以洗漱了。
冷可情看着维多利亚的神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真的是自己做梦了?
她突然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其它的倒没有什么,只是那红润的嘴唇,微微的肿胀痕迹,岂能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