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到霍锦臣的私宅,什么时候被人从车上抱到床上,她都不知道。
厨房的灯亮着,居然放着尚有余温的饭菜。
简雨浓立刻吃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才发现一不小心吃太撑了!
她只好上上下下散步,经过二楼主卧的时候发现门没开,里面透出隐隐绰绰的光。难道这个人也没睡?简雨浓轻轻往里探,却看到霍锦臣坐在飘窗边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双眸却已经垂下。
“总裁大人?”
她试探得轻轻唤了两声,他没有反应。
“霍锦臣!”
还是没有反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简雨浓走过去,推了他一下,“喂,睡床上去。”
霍锦臣抬起眼眸,目光迷离得扫了她一眼,又缓缓闭上。下一秒,人还是站了起来。明明闭着眼,却还能精准地摸到床边躺下。
简雨浓还是帮他把被子盖好,房间灯关上。
“晚安。”
霍锦臣低沉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床上的他翻了个身,似乎是无意识得呢喃一声,然后人又沉沉睡去。
简雨浓愣了三秒,嘴角勾了勾,轻声回应:“晚安。”
第二天早上,简雨浓先一步去了酒店。
这一次她励志要成为办公室里面到的最早的那一个。
刚刚在更衣室换上制服,简雨浓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上显示的是A城的区号。
简雨浓看了两眼,直接摁断。
去食堂吃完早饭,简雨浓拿出手机看时间,却不小心把刚刚拨进来的电话按下接通。
“简雨浓!”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长辈的电话都敢挂?”
“简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简雨浓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河东狮吼,稍稍拉远一点,等那边骂完之后才回话:“你有事吗?”
“明天回来一趟。”
“不行。我要上班。”
“你这个不孝子孙,你就想让你妈死不瞑目是不是?不想让你父母亲合葬了?”
那边砰一声挂了电话。
简家人的风格永远都是这样,嚣张又颐指气使的态度,从来不会给人机会把话说完。
简雨浓愣在那儿,心里已经有了波动。
这可是妈妈的遗愿,她这个当女儿的怎么会不想替她完成?
她拨了雾深深的电话,仍旧是关机,只好给小姨发了一条短信:我明天带我妈回A城。
今天是周二,早上召开部门会议。
简雨浓最后才被临时通知参加会议,进入会议的时候发现主位上坐着的是先前的公关部代理。
总经理走进来,满脸春风得宣布,从今以后这位代理就是新的公关部总经理。
掌声雷动,简雨浓始终都沉默,跟在后面稀稀拉拉了拍了几次掌。
会议一结束,简雨浓就敲开了新经理的门。
“我一上任那就要请假?小简,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是,是我家里有点事。”
“你现在还在实习期是吧?你什么时候转正现在都是由我敲定了。你小姨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我劝你还是踏踏实实工作。不要以为还有人能够罩着你。”
怎么谁都说小姨自身难保了,简雨浓心跳有点乱,“我小姨怎么了?”
“她被罢职,人现在应该还被关着。”
“关着?”
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简雨浓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怎么会被关着呢?她被谁关着?”
“当然是新董事查出来的。皇朝现在加入霍氏,新董事长的手段你当然不清楚。自然要清扫这些酒店的蛀虫!”
“你有证据吗?”简雨浓气得要掀桌子,“如果真的犯错,集团会出公告。你什么实际的证据都没有,别胡说!”
出了办公室,简雨浓直接奔向董事长办公室。
“你不能进去。董事长现在在开会。”
董事会秘书琳达拦住简雨浓。
“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他。雾深深现在到底怎么了?他明明告诉我,我小姨只是放了个大假。”
琳达瞬间明白简雨浓为什么这样失控了,原来霍锦臣从头到尾都瞒着简雨浓。
“她自己犯错,现在人被警局关着审问,在案子没有结束之前,这件事都不会有对外公开。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犯错?犯什么错?”
简雨浓急的眼圈都红了,“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要听霍锦臣亲口对我说。”
琳达听到她直呼霍锦臣的名字就觉得十分讨厌。
“简雨浓,员工手册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工作期间,不能直呼上级姓名,你对领导都这样,还指望你对客人有专业素养?你也别厚着脸皮说你小姨没有犯过错,你就是她犯过的错之一。”
“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等到霍总有时间召见我!”
她直接在办公室门口的沙发上坐下。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一点。
霍锦臣没有出来,倒是霍锦臣的助理看见简雨浓出现很吃惊。
琳达悄悄拉住助理,“这个员工旷工一上午在这里等着要见霍董。”
“有说原因吗?”
琳达一愣,她以为助理会说把这种人给赶出去之类的话,没有想到助理还要问问原因。
“为了雾深深的事情。她是雾深深的外甥女。”
助理皱眉:“谁告诉她的?”
这件事明明应该是秘密的。
涉及和牵连的人都比较广,但是目前为止都是在低调处理。
“她一大早跑上来质问。可能是因为公关部经理那边换人的消息出来了吧。”
助手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司机已经在楼下准好了。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轻声提醒,“可以出发了。“
简雨浓几乎也是同时站起来。
霍锦臣看到简雨浓的时候脚步微顿。
“我有事想问你。”
她心里想的事情几乎挂在脸上,“我小姨到底怎么了?”
“已经说过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霍锦臣抬脚往电梯走,他脚长步伐大,简雨浓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她在后面追问,“为什么公关部经理都换人了?我小姨只是放个假的话,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罢免她?她做错什么了?她是不是被抓了?”
霍锦臣跨入电梯,她还想跟进去,却被助手给拦在外面。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他冷冽得掀唇,吐出的字眼每一个仿佛都带着刺。
简雨浓感觉自己每一个都听得懂,却好像每一个字都不明白。
她收住了脚步,眼睁睁得看着电梯门关上,隔绝霍锦臣冷峻的脸。
“你不需要担心。”霍锦臣的助理安慰简雨浓,“您是他太太,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简雨浓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太太?不不不,你别这么说,我高攀不起。”
助手重新按了电梯,“一起下去吧?”
“不用了,我想走楼梯。”
简雨浓走向了逃生通道。
她怎么能这么傻呢?为什么非要来问霍锦臣呢?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以为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了孩子就能对他有什么期望?
简雨浓哪儿还有上班的心思,拖着步子回到雾深深的单人宿舍。
她翻箱倒柜想找一个雾深深的朋友的联系方式出来,结果发现这个交际能力那么强的女人房间里面连一张名片都没。
不过最后她倒是在雾深深的床头柜下面翻出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联系电话。
简雨浓也不知道那边是谁,拨过去先说。
“深深?”
电话接通,那边响起的是磁性的男声。
“我不是。我是雾深深的外甥女,我小姨好像出事儿,你能帮帮忙吗?”
“出事?什么事?”
简雨浓说得颠三倒四,那个人倒是听明白了,让她放心。
那边的男人说话温柔沉静,简雨浓感觉自己整颗心也跟着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季绍礼。”
简雨浓挂了电话还回味一下这个男人的名字,声音好听,连名字都觉得好听。不过总觉得有点熟悉?
不就是雾深深第一个男朋友吗!
不就是雾深深说人渣的那个男朋友吗!
不就是家里人每一次提起雾深深都要爆炸的那个男人嘛!
简雨浓头皮发麻,怎么突然间有种不想小姨放出来的感觉……
雾深深出来后肯定要扒她一层皮下来。
下午,简雨浓立刻抱着自己亲妈的骨灰坐汽车逃往A城了。
×
南城看守所。
被关了三天的雾深深终于被放出来了。
门口,停靠着一辆宾利。
霍锦臣的座驾亲自来接。
“霍总。”
“辛苦了。”
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衣服必须一天一换的雾深深忍受着三天不洗澡不换衣服的痛苦,头发也乱了。
能得到霍锦臣这个骄矜的男人一声辛苦,雾深深没有客气,“是挺辛苦的。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出来。我以为我可能要被关上一个月。”
霍锦臣和雾深深都明白,这一次要清理皇朝集团里的蛀虫,清算董事会到高层,换掉全新的血液要付出什么。
“先回去休息。”
“嗯。”
雾深深上了车,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去洗漱。
车子没有开回酒店的员工宿舍,而是停在了希尔顿酒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