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说过我要司马濬的命!”宇文烈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脸色铁青。

玄一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浮浮沉沉,心事重重的样子,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进来也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宇文烈更显急躁,在他对面猛然坐下,不满的看着他,“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利用景绣除掉司马濬,大师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若是被司马太子知道他也一定会生气的。”

他目光审视的看着面前仿佛陷入沉思中的玄一,语气里带着试探的额味道。

他不知道这个玄一是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的,查探了这么些天也没查出来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他的确能看的出来这个人不简单,不能轻易得罪。这样的人怎么会为那个司马峻嵘办事,就算是因为圆空的关系也不太可能,因为这个人无论是年纪还是能力都远在圆空之上。

他帮他们要么是因为他们许了什么好处给他,要么就是他和他们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他自愿帮助他们。

玄一对他的试探不予理会,抬眼看着他,眼中带着不满,“十七皇子这是在质问我?”

宇文烈语气一窒,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大师误会了,我只是见大师上了司马濬的当,太过着急了而已。”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玄一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刚才是我太过着急,冒犯了大师,还请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玄一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光芒,垂下眉眼,“你说我上了司马濬的当?”

宇文烈重新坐下神情凝重的说道:“这个司马濬头脑灵活,诡计多端,平时看着沉默寡言无欲无求,实际上胸有沟壑,野心勃勃,大师可千万别被他的表面给骗了啊!”

听着他语重心长的口吻,玄一慢慢抬起眼,“十七皇子果然十分了解司马濬吗?”

宇文烈无比肯定的说道:“当然!”

“那你当真认为司马濬会为了救景绣而放弃他自己的命?”其实从一开始玄一就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

宇文烈迟疑起来,他一开始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为了对方而不顾性命的感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景绣和司马濬,他就觉得想要分开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般艰难,就觉得只有生死才能将他们分开,所以他就一心想要让司马濬死。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景绣的命我不想要,司马濬活着比死了能带来更多的价值。”玄一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向他解释或者交代什么,语气听起来有些一锤定音不容置喙的味道。

宇文烈见他神色坚定,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没办法说出口了,心中升腾起不甘的火苗,一直往上窜,一直烧到喉咙处,让他觉得吞口唾沫都困难。

回到十七皇子府,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面,一直到天黑透了都没有出来,屋里也没有灯光亮起,慕容芊才开始担心着急起来。

手中提着灯笼,身后跟着一个拎着食盒的丫鬟,她先敲了两下门,柔声唤道:“殿下……”

唤了两声之后里面半点动静也没有,她深吸了一口气,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她刚进来,就忽然听到一声饱含怒气的声音响起,“给我滚出去!”

她吓得倒退了一步,身后的丫鬟吓得松了食盒,食盒落在地上发生一声闷响。

慕容芊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回头瞪了丫鬟一眼,那丫鬟忙战战兢兢地弯身将食盒捡了起来。慕容芊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看到宇文烈坐在桌案后面,一团黑影看着实在是吓人。她将灯笼举了起来,看着他渐渐清晰的面容,心里一惊,那面容实在是狰狞的厉害,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才轻声唤道:“殿下,你怎么了?”

宇文烈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面色紧绷,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阴森可怖。成亲这几年来慕容芊只见到两次他变成现在这样,这是第三次,她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想到两三日前她的父亲和宇文烈在酒楼上的谈话,她心里一震,握着灯笼的手轻轻的颤抖起来。

宇文烈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浓重的喘息声在昏暗寂静的屋里显得十分的清晰骇人,一双猩红的眸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咬牙道:“出去!”

慕容芊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心砰砰的跳着,慢慢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清辉洒照,冷风习习,慕容芊从丫鬟手里夺过食盒,“你回去问问我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丫鬟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慕容芊将食盒放在地上,搓着双手徘徊,心里七上八下的。

很快丫鬟就回来了,说慕容大人说了朝中什么事都没有。慕容芊站在原地沉思半晌,然后狐疑的盯着房门看。

“皇子妃,这里冷,奴婢在这里守着就行了,您先去休息吧,殿下醒了,奴婢就去通知您!”丫鬟虽然对宇文烈刚才的样子发怵,但还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慕容芊不放心地看了书房的门一眼,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她立马叫来自己的另一个心腹丫鬟趴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丫鬟忙一脸郑重的出去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个丫鬟才回来。

“怎么样?”慕容芊迫不及待的问道。

丫鬟脸色为难,诚惶诚恐的低了了头,“奴婢无用,那院子就像个铜墙铁壁一样,奴婢什么都没打听到。”

慕容芊只是微微失望了一下,并没有生气,这么晚了,那院子恐怕也没有人进进出出了,她打听不到什么也很正常。

一夜过去,书房那边始终没有传来动静,慕容芊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好在屋里炉火烧的旺,加上她穿的够厚,所以并没觉得冷。

猛然醒过来,双眼迷蒙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忙起身打开了房门刚好看见宇文烈脸色疲惫的走进来。

“殿、殿下!”

“嗯。”宇文烈若无其事的轻轻应了一声,就从她身边走过进了房间坐在了床上。

慕容芊忙让丫鬟打来热水,亲自为他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他就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睡着了。

慕容芊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在隔壁的屋梳洗过后,照旧派了昨天的那个丫鬟出去打听,这次丫鬟回来的很快,气喘吁吁的禀报道:“……奴婢刚到那儿就看到濬王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女子上了马车,往城外去了。”

抱着一个女子上了马车?慕容芊思量片刻,眼前有微光闪过。濬王抱着的女子必然是濬王妃景绣了,她虽然猜不到他们去哪儿,但是直觉告诉她殿下忽然反常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一直到晌午宇文烈才醒过来,慕容芊一遍边伺候他吃饭,一边状似无意的说道:“……听说一大清早濬王就带着濬王妃出城了,不知道是去干什么……濬王妃现在昏迷着,早上寒气重,这要是着了凉不是雪上加霜么……”

宇文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试探之意,讽刺的说道:“你和濬王妃从未谋面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关心她了?”

慕容芊呼吸一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忧心忡忡的说道:“若是濬王妃有什么事,那崇明帝如何会善罢甘休,一旦真的惹怒了他,就怕父王也保不住殿下啊,我不是关心濬王妃我是关心殿下啊!”

宇文烈审视着她,她面上的担忧很深切,他不置可否的低下头去,继续用饭,很快就将碗里的三两口饭菜吃完,一边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嘴,一边目光沉沉的说道:“司马濬带着景绣去见玄一了。”

玄一?那日南疆皇宴请司马濬的时候说起过玄一,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世外高人,说是有办法让濬王妃醒过来。她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父王不是吩咐殿下要尽力说服那个玄一救治景绣的吗,那到底是司马濬自己说服了那个玄一,还是殿下的功劳?殿下昨日是出去了的。

慕容芊最不明白的地方是为什么知道景绣要醒过来了,殿下却并不高兴。心中百转千回,但是面上却分毫不显,高兴的问道:“这么说濬王妃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宇文烈面色深沉,没有回答她的话,仿佛自说自话般呢喃,“一清早就去了,这个时候说不定她已经醒过来了吧……”

*

“你决定了?”天灵看着面前站着的司马濬,扬眉问道。

司马濬点头,淡淡含笑,“如果师父有更好的办法的话,那……”

他话还没说完,天灵就轻轻哼了一声,“为师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既然你有把握处理好一切,为师就不掺和了。”说着就对着他摆摆手。

司马濬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回了和景绣房间,就抱起床上的人儿出去上了马车。

景绣虽然还没明白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心里就是莫名的信任于他,也因为自己马上能够回到身体里而高兴。

上了马车,司马濬将她的身体轻轻的放下,并盖好被子,然后看向“她”,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她开心他就会跟着开心。

除了驾马车的临飞外,司马濬没让其他人跟着,大家目光殷切又紧张的看着马车消失在清晨的雾气中,很久才转身回去,却是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时不时的就有人走出院门来张望两眼,一直到了晌午时分守门的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高喊道:“回来了,王爷王妃回来了!”

众人听到声音就一窝蜂的跑了出来,跑到门前时马车刚好停下。

临飞从马上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从车厢上移开集中到他身上,眼中带着浓浓的探询。

临飞脸上并没有喜色,对着他们轻轻的摇了摇头,众人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面面相觑起来。

南宫彦和叶寻相视一眼,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失望和担忧。

临飞挑开马车的帘子,司马濬抱着景绣下来,脸上的表情看着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正因为如此让众人心里齐齐“咯噔”一下,如果王妃醒了,王爷一定会很开心的而不是这样面无表情。

“怎么回事?”南宫彦飞快的上前两步看着他怀中的景绣,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叶寻等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司马濬,眼中的失望已经完全被担忧和困惑取代。那个玄一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有把握让王妃(绣儿)醒过来的吗,难道只是在说大话?

司马濬停下步子,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并没有开口,低头看向怀中的景绣,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和温柔。

南宫彦和司马濬相视一眼,听到蒋迁着急的问道:“王爷,那个玄一没有办法吗,那他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让王爷用自己的命换王妃醒过来,这不是存心拿王爷的性命开玩笑吗,实在太可恶了,我去杀了他!”说着就提着手中的剑气势汹汹的迈开步子,青霜咬牙跟在后面。

临飞拦住他们,目光却是落在司马濬怀中的景绣身上。

蒋迁对他拦着自己十分不满,刚想开口说话,忽然听到“噗嗤”一声传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为这一声而凝固了,众人看着司马濬怀中那个睁着一双大眼睛,忍俊不禁的人儿,有些回不过神来。

蒋迁和青霜机械的转过身子,慢慢的挪动了几步,看着正趴在司马濬胸口面带笑容的景绣,木木的反应不过来。

景绣在大家的注视下渐渐收了笑容,心虚地趴在司马濬的胸口,声音闷闷的说道:“对不起大家,我只是想跟你们开个玩笑……”

司马濬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出来,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看着慢慢回过神来的众人说道:“已经没事了,不过因为躺的太久了,下地行走需要一个恢复期,应该三五天就够了。”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南宫彦和叶寻看着景绣,脸上的表情无奈而又宠溺,两人相视一眼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得到消息的毒娘子匆匆而来,“绣儿你真的醒过来了?”眼中闪烁着喜极而泣的泪水,看着景绣激动的问道。

“师娘对不起,我让你和师父担心了!”毒娘子身后,天灵看似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看着她,“醒过来就好,可有哪里不舒服?”

景绣也忍不住哽咽,摇摇头,“没有。”就是身子有些僵硬和软绵绵的,幸亏如意天天都会为她按摩,大概三五天应该就恢复过来了。

天灵淡淡的点点头,“那就好。”

司马濬抱着她进去,众人齐齐跟在身后,如意跟到房间门口忽然懊恼的用力拍了一下光洁的额头,匆匆忙忙的转身向着厨房跑过去。

司马濬将景绣轻轻的放到床上,拿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自己也在床侧坐下,微微蹙眉看着床前不远处站着的众人,薄唇紧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绣儿刚醒过来还需要休息他们怎么还不走?

景绣被这么多双视线盯着也非常的不自在,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的大猩猩似的。

“……我已经没事了,这些日子让大家担心和辛苦了,谢谢大家!”说着看向林枫,“林侍卫,麻烦你马上去给父皇传消息,免得他一直为我担心!”

林枫听了,忙转身去了。

叶寻和南宫彦听了这话也都一下子回过神来,忙对她叮嘱了两句就也转身大步走出去了,他们真是一时高兴傻了,平阳城里不知道多少人为她悬着一颗心呢,他们得赶快将这个好消息传回去。

景绣看着他们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失笑的摇了摇头。

毒娘子上前来,抓过她的手腕把了会儿脉,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去。和天灵相视一眼,就出去了,这个时候两个孩子应该想单独说说话吧。

青铜等一众下人也都想到了这一层,同时也不想耽误景绣休息就都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累不累?”司马濬抓着她的手,温柔的问道。

景绣摇摇头,就是身子有些僵硬和发酸,其余的她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两个人默默凝视着对方,情不自禁的抬手抚向对方的脸。

景绣摸着他比成亲前瘦了一大圈的俊脸,喉间哽咽,这是她这近三个月以来最想做的事情,感受着掌心下温热真实的触觉,心里忽然就无比的踏实起来。

司马濬看着她渐渐泛红的眼眶,用指腹轻轻的无比珍视的摩挲着滑如凝脂的脸颊。这段时间以来,他无数次的摸着这张脸,每一次都在心里祈祷着她能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靠的越来越近,鼻尖轻轻的碰触上了,两双薄唇渐渐的贴近,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两人慢慢靠近的头颅一顿。

司马濬慢慢的转过身去,眼神不满的看向呆愣在门口向这边看过来的如意和她身后的两个小厮,脸色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如意回过神来,忙低下头,吩咐身后两个端着饭菜的小厮放下饭菜,两个小厮战战兢兢的放下饭菜后就慌忙退了出去,如意也低着头红着脸慌忙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景绣将头埋在胸前的被子里,只有一双红的如熟透的虾子般的耳朵显示了她的囧态。真是的,这让她以后怎么再面对如意,她承认她是真的很想亲亲他,可好歹应该忍一忍到晚上啊!

司马濬看着她一对小巧红艳的耳朵,轻轻咳嗽了一声,起身将放着饭菜的托盘端了过来放在床前的小几上。两个托盘,一个有荤有素配着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另一个放着两碟清淡的小菜和两碗软糯的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前者是他的,后者是绣儿的。

他伸手端起一碗粥,用汤匙舀了一点放在嘴巴试了试温度,温温热,口感很好。

用筷子夹了一点小菜放在汤匙里,舀起小米粥,好笑的看着依旧埋头在被子里的景绣,柔声带笑道:“来,吃点东西!”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吃过东西,每日一粒人参丸,虽然身子无碍气色也一直很好,但整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瘦了一圈,这两日只能先吃点清淡的对付一下了,等过几日肠胃适应了,一定要好好补一补的。

景绣抬起头来,张开嘴一口咽下小米粥。然后鼻子轻轻嗅了嗅,视线转向床头前的小几上,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明明有肉为什么就给她吃素菜?

司马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柔声道:“你暂时还不能吃太油腻的,听话,等过了这几日,你想吃什么都行!”

景绣艰难的转过头来,对着他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大大的张开了嘴巴。

司马濬忍不住腾出一只手轻轻摸了她的脸一下,然后才又开始认真的喂她。

刚才并没觉得如何饿,可是现在却越吃越饿,简简单单的小白粥配小菜仿佛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一般,两碗见了底,她还觉得意犹未尽。司马濬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再让人端一碗来,不想饿着她,可是又担心她刚醒过来吃的太多胃会不舒服。

景绣看他纠结的样子,打着商量道:“再半碗就好了……”

司马濬看着她讨好的样子,心里一软,柔声说道:“等我!”

景绣开心的点头,看着他端着空碗出去,刚才吃下去的小米粥全部化成了蜜糖一般,她觉得甜的让她忍不住想要大喊出声。

司马濬将空碗递给外面的如意就转身走回来,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心头软的不可思议,走到床边坐下,深深的和她对望着。

“我想亲你!”景绣忽然说道,然后就真的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司马濬先是错愕的反应不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后不禁莞尔,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描绘着她的唇形,试着一点点往里面探去。

感觉到他的进入,景绣刚才一时脑热失去的理智渐渐回笼,脸色爆红,胸口不停的砰砰跳,手心里全是汗,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司马濬逐渐加深这个吻,炙热狂烈的气息将景绣笼罩起来。

如意端着米粥,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错愕的愣在当场。

吻的忘我的两个人听到开门声就仿佛忽然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如火的激情瞬间冷却下来,景绣羞的趴在他不断起伏的胸口不敢抬头,司马濬一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边用手轻柔的顺着她的后背,视线淡淡扫向已经完全石化的如意。

如意陡然缓过神来,将手中的米粥放到门口的桌子上,就涨红着一张脸神色懊恼又慌张的跑了出去。

等脚步声消失,司马濬才戏谑的将怀中的景绣拉了出来,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已经走了。”

景绣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恼怒道:“不许笑!”

司马濬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抬手抵唇轻咳一声,然后起身将桌子上的米粥端了过来,里面果然只有半碗,不用一会儿就进了景绣的肚子。

他放下空碗,拿着帕子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拭嘴角。景绣看了一眼属于他的那份已经不冒热气的饭菜,接过帕子道:“我自己来,你吃饭吧,不热的话让如意端下去重新热一下。”

司马濬点头,一手端起白花花的米饭一手拿起筷子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将碗和筷子放了回去。景绣正不明所以着就看到他起身端着托盘走向了屋子中央的大圆桌子坐了下去,拿起筷子伸向那盘红烧肉的时候还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

她顿时反应过来了,这是怕在她面前吃惹她流口水啊……

司马濬也觉得这顿饭分外的香,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

景绣就那么倚在床头上看着他吃,这些日子他不仅没休息好也没吃好,还经常会忘了吃饭,即使吃大概也是食不知味草草了事,现在自己醒过来了,他心里的大石也放了下去,自然是吃啥啥香了。

司马濬唤人进来将碗碟收拾下去,进来的人却不是如意而是青霜。

青霜一边狐疑着如意红的仿佛要滴血的脸色是怎么一回事一边收拾了碗筷出去,她刚出去,青铜就蹙眉进来,对着司马濬抱拳请示道:“王爷,宇文烈带着皇子妃来了。”

司马濬淡淡挑眉,和景绣相视一眼,轻笑一声,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青铜领命退了出去,司马濬扶着景绣躺了下去,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见见他们。”

“要不要我一起过去?”景绣觉得他们应该是得到自己醒过来的消息才过来的。

司马濬摇头,为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宇文烈神情恍惚,默默的坐着,似乎在出神。慕容芊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的紧张,时不时的转头向大厅外看去,她长这么大从来不曾这么紧张过。

终于在她又一次看出去的时候,有人出现了,她心里莫名的激动,连身旁正在出神的宇文烈都因为感觉到她激动的情绪而回过神来,转头看出去。

夫妻俩的视线只在司马濬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间就移开视线看向他的身旁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两人都是一阵失望,景绣没来……

司马濬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慕容芊忙稳定心神,礼貌的站起身来,对他微笑颔首。

宇文烈却是稳坐不动,视线阴骘的随着司马濬的身形移动。

司马濬在主位前掀起袍角落坐,看着慕容芊不带情绪的说道:“请坐!”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芊心里微微发怵,慢慢的坐了下去,见司马濬的视线探询的看着他们,她转头无措的看了一眼宇文烈,只见他正盯着司马濬看,丝毫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她只好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笑着说道:“我和殿下听说濬王妃已经醒过来了,特地来贺喜的,一定是濬王对王妃一片深情感动了菩萨,所以王妃才能醒过来!”

“哦,是吗?”司马濬兴味的问道。

慕容芊不自然的点点头,心想他们中原人不是最信任这些不存在的佛祖菩萨的吗,扯着嘴角道:“当然了,濬王对王妃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也都很感动,想来也是王妃自己知道王爷对她的感情不忍王爷伤心所以才努力醒过来的吧!”

司马濬皮笑肉不笑道:“本王觉得王妃很重要,但还是没有本王自己的性命重要,皇子妃还会为本王对王妃感情而感动吗?”

慕容芊渐渐招架不住,手心里出了一层汗,她知道这些消息是自家殿下故意散播出去的,她也觉得这并不是假话,这个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会为了救自己的妻子会放弃生命呢?或许有,可一定是凤毛麟角的。她对司马濬早有耳闻,越是身份尊贵才华能力出众的男人越自私野心越大,怎么会为了一女子就放弃自己的性命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可纵然是实话,并且似乎也无可厚非,但是殿下采取的先扬后抑的方式散播了这个消息,先是大肆宣扬了一番司马濬的深情,在他深情的形象深入人心之后又放出了这个消息,这可就不同了,现在外面的百姓们对司马濬的评价都是胆小怕死自私自利虚伪薄情……

或许,司马濬已经知道这些消息就是殿下故意散播出去的吧?斟酌着开口道:“王妃是王爷除了性命之外最珍视和宝贵的,这如何不让人感动呢?”

司马濬看了她两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一笑,带着一点试探的开口道:“看来,王妃在十七皇子心中比不上很多东西啊,比如地位、财富、名声?”

慕容芊心头一震,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心上猝不及防的被插了一刀,痛的她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司马濬看着她微微变化的脸色,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

宇文烈眉头拧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不满的瞪了旁边的慕容芊一眼,看向司马濬道:“玄一既然有本事能让她昏迷一次两次也就有本事让她昏迷第三次,愿意救她一次却不一定愿意救她第二次,你以为她现在醒过来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司马濬轻轻笑道:“事关她的安危我从来不会掉以轻心,这次是我的疏忽,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

宇文烈狐疑的看着他,“我虽然也认识玄一不久,但是总比你对他了解的多,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

司马濬刚要说话,忽然视线定格在厅外一处,宇文烈疑惑的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很快视线中的人就消失了。

司马濬故意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之若无其事地起身道:“我还有事,二位若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说着就脚步匆忙的走了出去。

青铜垂首跟上,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

宇文烈站起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殿下怎么了?”慕容芊茫然的看着他。

宇文烈回过神来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就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芊知道自己之前说错了话,此刻也不敢多问什么,战战兢兢的跟在他后面离开。

“王爷,这能行吗?”青铜看了一眼戴着斗笠又换了副面容的临飞狐疑的问道。

司马濬不置可否,看向临飞,“去吧!”

临飞点头,向后院走去,鬼鬼祟祟的出了后院门,然后上了停在后院的一辆古朴简陋的马车,车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粗布衣裳,虽然身子微微伛偻,但是看着很是结实。点头哈腰的姿态,一看就是从街上随便叫过来的。

临飞神色警惕地四下里看了一眼,待看到墙角处半截青色衣角时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就飞快的上了马车离开。

马车离开后,宇文烈从墙角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脸上疑云密布。

慕容芊在前门的马车内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刚才一出来,他就让她坐在马车里哪儿都不要去等着他回来,她真的万分好奇他去哪儿,可见他眉头深锁她纵然满肚子疑问也不敢问出来。

宇文烈没去注意她的神色,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快点!”

马车顿时颠簸起来,很快就到了十七皇子府。

宇文烈神色匆匆的下了马车,直奔书房而去。慕容芊知道他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况且他此刻明显在气头上,她不能不识相的往枪口上撞,于是神色郁郁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绣醒来的时候满眼的昏黄,扭头看向光源,屋子四角都已经点上灯了。揉着额头艰难的坐起来,看样子她睡了不少时间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如意和青霜看到她醒了过来忙上前,青霜紧张道:“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如意问道:“小姐可饿了?”

景绣摇摇头,问道:“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正说着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司马濬走了进来,径直走了过来,青霜和如意往旁边让了让。

司马濬看着她睡得泛红的双颊,笑道:“睡饱了?”

景绣脸色微烫,点点头。司马濬让青霜如意摆饭,景绣脑子渐渐清晰起来,想起来在她睡着之前宇文烈带着皇子妃来过,于是问道:“宇文烈他们来做什么?”

司马濬见她双手撑在背后,就将她身后的枕头竖起来放置,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过去。说道:“来看你!”

景绣竟然听出了一丝酸酸的味道:“我是病人既然来看我,应该带了东西来吧?”

司马濬顿时哭笑不得起来,“嗯,是带了不少滋补的好东西过来,我已经让人拿给师父师娘看了,都没问题,明天就让厨房做给你吃。”

他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青铜和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进来,待他们走的近了些景绣才看清那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的面容,顿时目瞪口呆起来。

狐疑的看向司马濬,这人不是玄一那个鼻孔朝天的弟子吗?

司马濬轻轻笑了笑,看了那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一眼。

明白他眼神传达的意思,男子抬手拿下头上斗笠,然后又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好整以暇的看着神色不断变化的景绣。

“临飞?”景绣满脸疑惑,视线在他和青铜暗含得意的脸上转了转,然后就灼灼的看向司马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司马濬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看向青铜和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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