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珏不甘心,面容近乎扭曲地看着他:“司马镜悬你这是杀人灭口!”

司马镜悬嘴角挂着冷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天真和愚蠢。

“杀人的不是我,而是你。”

司马珏愣住了,随后恨声道:“你胡说什么,这人分明就是……”司马镜悬整个身体往后一靠,神态慵懒:“杀害父皇的凶手其实就是你,你为了争夺皇位,才让他来陷害我。可是他日夜良心不安,遭受谴责,所以打算弃暗投明。你知道这件事情恼羞成怒,所以才杀

了他。”

司马珏完全没有想到,司马镜悬竟然会如此颠倒黑白,把所有的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但是你没有想到,这个内侍早就将认罪书写好交给我了,在认罪书上面他承认了你就是杀害父皇的真凶。明日前太子司马珏弑父妄图嫁祸新帝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大卫了。”

司马镜悬淡淡地询问:“怎么样,这个故事编得还好吗?”

司马珏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他想扑上去,却被旁边的侍卫又按回了地上。

司马镜悬慢条斯理地说:“把他关进大牢里,三日后处斩!毕竟我要为父皇报仇的。”

司马珏被押走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骂道:“司马镜悬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司马镜悬忍不住泛起冷笑,活人管死了之后的事情干嘛,现在痛快不就成了?

“司马珏那个蠢才,只怕至今都以为南宫炎就算是利用,也会有几分真心帮他的吧。”

可惜,南宫炎从头到尾都没有这样想过。

说白了,南宫炎和巫灵族还有溪家不过是合演了一场戏而已。

南宫炎深知司马珏不会是司马镜悬的对手,但是如果放他出来,司马镜悬一定会有所忌惮,他不可能放任那样的流言不管不顾。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南宫炎就从没有真正想过以司马珏的能力真的可以把司马镜悬拉下马。

在借兵之前。他也和溪杏月悄悄商量过,让溪杏月跟手底下的人打个招呼,要是真打起来做做样子就行了。

这样既达到了他自己的目的,又最大程度的减少了溪家的伤亡,所以溪家的兵马面对卫军才会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至于这样做司马珏的下场是什么,谁管他去死!

南宫炎可没忘,当初司马月会来大燕和亲虽然表面上是司马镜悬一力促成,但是若没有司马珏在背后擀旋,事情怎么会那么容易?

可笑的是他最后还在司马月面前装好人。

如果不是他,当初又怎么会平白给阿雪添那么堵?

所以不管他落得什么样下场,都是应当的。

南宫炎的变态扭曲的保护欲里,伤害过纪青雪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只是可怜司马珏连死亡都要被司马镜悬拿来利用,替自己博一个孝顺,大义灭亲的美名儿。

可世事如此,胜者为王,说话的权利只掌握在赢的人手里。

处理完司马珏的事情后,司马镜悬孤身去了承欢殿。

那是他从前住过的地方,如今已经荒废了。

他一直都记得,在那院子里有一口枯井,他小时候被司马珏戏耍,被扔进了那口里。

他井底下待了一天一夜。

之后的很久,司马镜悬都会想如果在那一天一夜里,但凡有一个人肯来救他,他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可问题在于,并没有。

第二天的晌午的时候,司马珏终于大发善心让人把他拉起来。

司马镜悬知道,司马珏救他不是怕他死了,而是因为他没有玩儿够。

对于他失踪一天一夜的事情,卫帝大为震怒,以为他又贪玩了,于是大加呵责。

司马镜悬没有辩驳,因为知道说了也是浪费口舌。

后来,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卫帝身上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那每一个窟窿都昭显着下手的人浓烈的恨意。

司马镜悬坐在枯井的边沿,他说:“父皇你别急,三天后我就送他下去与你团聚。”

故事的最开始,他也纯粹过,就像那年遇到大燕皇宫里遇见的小女孩。

但是没有人给过他机会,是他们一步一步把他逼成了现在的样子。

所以都是他们的错。

不过没关系,他想要的别人若是不肯给,抢过来就好。

“青雪。”司马镜悬喃喃细语。

不远处的廊下,孟子期就那样站着,默默地望着他。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个地方,然后会在那口枯井边上坐一会儿。

而每当他在那里的时候,孟子期都会数年如一日的站在现在的位置陪着他。

一个静坐,一个陪伴。

其实司马镜悬只要回头就会发现孟子期,但是他从不曾回头看过。

而对于孟子期来说,司马镜悬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只是能这样陪着他,她就觉得很满足。

他们都很傻,都在追着不爱自己的人跑,再累也不肯停下。

总想着,或许有一天对方能回头,那样就会看见自己。

都是痴人,何以言傻?

京都。

南宫炎和纪青雪他们一路往齐王府赶,整颗心激动都快跳出来了。

隔着老远,就看见白染晴牵着南宫寻雪站在府门口了。

“寻雪!”

纪青雪眼底红了一片,赶紧将人搂进怀里,寻雪软糯糯地问:“母后和父皇把坏人打跑了吗?”

纪青雪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于是重重地点头:“当然打跑了!母后跟父皇是很厉害的!”

寻雪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然后要甜甜地叫道:“父皇!”

南宫炎突然觉得胸口涌起一阵陌生的情绪,他顾不得许多,直接将母子两人都圈进自己怀里。

南宫炎歉意地说:“儿子,对不起。”

或许现在的南宫寻雪并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道歉。

但是南宫炎却觉得这句话自己一定要说。

他和阿雪都没有尽好为人的父母的责任,尽管他们也有很多无奈之处。

他还这么小,自己和阿雪陪他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他静静地抱着她们,心里情绪早已翻江倒海,怀里传来的温热让他觉得十分满足。颜展流年,岁月生花,合该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