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所有的事情跟纪青雪喝醉了这件事情比起来,那都不叫事儿。
“你放开我!我,我没醉!”纪青雪脸色通红,直嚷嚷着没醉。
南宫炎无奈,只好应她:“是是是,你没醉。”
然后又在心底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喝醉了的人都是一个德性。
“阿雪我们回房吧。”说着,南宫炎便要扶着她往屋里走,却被她一把推开。
见纪青雪这般模样,容声心里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了,于是他猫着腰,打算偷偷溜走。
结果纪青雪十分不客气地甩了几枚银针过去,容声立刻僵在原地。
纪青雪站都站不稳了,气势倒是十分足,指着容声说道:“想跑?”
容声看着柱子上那入木三分的银针,只觉得一阵肝儿颤,他僵硬地转过身去:“小师父我没想跑,就是觉得你喝醉了,该让你回去休息呢?”
纪青雪卷着大舌头,摇摇晃晃地说:“你福说趴道!泥才脆了呢!”
容声一脸懵,不是很明白她在讲什么鸟语,求救似的看了看她旁边的南宫炎。
南宫炎扶额:“她说,‘你胡说八道,你才喝醉了’!”
容声顿时了然,连忙讨好道:“是是,我喝醉了。所以小师父就放我一马,让我回去睡个觉吧。”
刚一抬脚,纪青雪银针立刻甩了出去,结结实实地钉在地上,把他跨出去的脚围成一圈儿。
这是不让走的意思?
纪青雪推开南宫炎,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揪着容声的衣领:“你说你羡慕我?你知不知道,刚开始南宫炎这混蛋有多讨厌!”
一旁的南宫炎顿时满头黑线,好你个纪青雪,酒后吐真言了吧!
容声听了这话,赶紧给纪青雪使眼神,小师父这个话题咱们完全可以到此为止了,再说下去我怕你小命不保啊。
谁知纪青雪丝毫没有察觉,还一巴掌糊在了容声的脸上,嘴里嘟囔着:“你这是怎么了?眼睛老是抽抽,你生病了啊?来,我给你把个脉,到时候再给你开个砒霜,鹤顶红,保证你药到病除!”
容声欲哭无泪,小师父你这样真的让我无法招架,砒霜鹤顶红,你是有多恨我啊?
于是容声对南宫炎更加肃然起敬,南宫大哥,要照顾这样的小师父,你真的辛苦了。
纪青雪揪着他的衣领:“南宫炎那个臭不要脸的,刚开始只知道欺负我,骗我,逗我玩儿。他就是一混蛋!”
容声默默捂脸,实在不敢往南宫炎那边看啊,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也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南宫炎身上冷冽的杀气了。
纪青雪还喋喋不休地不说:“他自私又霸道,还蛮不讲理,还跟个醋坛子似的。”
容声就差给她跪了,小师父你别说了成吗?你不想活我还想呢?我主要是怕你再说下去,南宫大哥会杀我灭口啊。
“我告诉你啊,他……”
南宫炎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拎回了身边,又冲容声冷冷一笑:“我先带她回去了。”
容声点头哈腰:“两位走好。”
纪青雪被南宫炎扛在了肩膀上,她还不消停,还在哇哇大叫着:“你放我下来!我还能接着喝!”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容声一脸正色地说:“小师父明年的今天我会去看你的。”
南宫炎将纪青雪扔回了床上,耐着性子给她拖去了鞋袜,又去打来热水,给她擦拭身体。
“今天喝开心了吧。”南宫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纪青雪翻了个身,抱着他的手就不撒手:“阿炎。”
一想到她喝醉了说的那些话,南宫炎就恨不得把她弄醒再收拾一顿,可到底还是舍不得,一句“阿炎”竟然就把他心头的火气给灭的烟消云散,堂堂大燕的皇帝会不会太没出息了一点。
“夫君。”纪青雪又叫了一声。
南宫炎手底下的动作越发温柔,他“嗯”一声说:“我在的。”
纪青雪甜滋滋地笑着,像被扔进蜜糖罐子里去了,模样十分娇憨。
“唔——”
南宫炎立刻问道:“可是有哪里难受?”
纪青雪闭着眼睛摇头,双臂一展,意味分明。
南宫炎只得放下帕子,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怎么了?”
纪青雪在他怀里摸摸索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纪青雪似乎已经清醒了些,:“阿炎,今天容声说很羡慕我。”
南宫炎挑了挑眼角:“羡慕你什么?”
“他说羡慕我身边一直有你,羡慕我们始终一条心。”
南宫炎勾起嘴角,含笑点头:“他说的倒也不错。”
纪青雪轻轻在他怀里蹭了几下,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如果阿炎没有遇到我会如何?”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如果没有到这个人,他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南宫炎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如果我当初娶的人不是你,我大概还会在王府里等死吧。”
只有孤独,没有终老。
纪青雪的手微微松了一些,她说:“我会救你的,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南宫炎低头看她,有一股暖流正慢慢填满他周身何处。
不过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南宫炎忍不住问她:“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没有任何半点好吗?”
纪青雪撅着小嘴:“有啊。”
“是什么?”
“你眼光好。”
南宫炎不解地问:“什么眼光好?”
“能够娶到我,你眼光已经够好了。”
南宫炎顿时哭笑不得,果然是酒后吐真言。
而且这自恋的毛病也一点没改。
南宫炎故意逗她:“他那么自私又霸道,你还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啊?”
纪青雪搂着他的脖子,说话口吻认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可爱嘛。”南宫炎无言以对,一个大男人被人夸可爱,他的内心真的是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