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炎回营帐的时候就看见纪青雪一个人坐在桌子那边玩烛火。
“你在干什么呀?也不怕烫手吗?”南宫炎见她那孩子气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
烛火时明时暗,纪青雪百无聊赖的说着:“你回来啦。”
嗯?南宫炎忽然觉得她很奇怪:“是啊,我回来了,你都不问问我去了哪里吗?”
纪青雪抓起桌上的信冲他扬了扬,挑眉道:“这不都已经明摆着了,我还用问吗?肯定是去见你的那位旧情人去了吧。”
“咳咳……”南宫炎差点没被茶水给呛死,“什么旧情人啊,净会胡说。”
纪青雪把信往那桌上狠狠一拍,端着架子:“好歹人家也曾是你的王妃,你去见她不是去见旧情人是什么?”
好大的一股醋味儿,可是这次她吃醋可是吃得有些冤枉。
“你明知那时我被情人蛊的控制了,娶她不过是缓兵之计,你怎么老是爱翻旧账啊。”南宫炎有些无奈。
听见南宫炎说这话,纪青雪的牛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她霸气的放话:“爷我就是爱翻旧账,怎么着吧,不服可千万别憋着,要不然咱俩再打一架?”
完了,今日看来自己是拂了老虎须了,于是南宫炎赶紧给纪青雪赔不是:“王妃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又是爱翻旧账就随你翻,翻烂了都没事儿。谁让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呢。”
哼,油嘴滑舌。纪青雪才不吃这一套呢。
容声和叶寒他们躲在营帐外边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诶,别挤别挤啊!”
叶寒几人的重量都压到了容声身上,他真的感觉伤不起啊,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怎么还那么八卦,他不就听个墙角而已这帮人就跟着过来了,还能不能安静的听听墙角了。
许猛小声地问:“里边儿什么情况啊?不会真打起来了吧。”
“呸,快闭上你的乌鸦嘴。王爷和王妃感情好着呢,怎么会打起来啊。”叶寒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许猛,这大老爷们在边关待久了,哪懂得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这叫夫妻之间的情趣。
常州愣愣地说:“夫妻之间的情趣就是时不时的打一架?”
容声回头瞪着他们四个:“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万一让我小师父发现,咱们可就……”
容声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叶寒他们心领神会,这几天来他们深谙一个道理:哪怕是得罪王爷,也不能得罪王妃。
正当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候,几枚金针划破了帐篷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脸划过去的,几人齐齐一愣,再定睛一看几根明晃晃的金线从营帐中延伸而出横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从营帐中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你们几个是找死吗?”
几人心中一抖,完了,被发现了。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容声深吸一口气,脸上堆满笑容,然后朝里边儿说道:“小师父都是他们在偷听的,我只是路过,看到他们在这儿就过来劝他们的,谁知道他们根本不听我劝。小师父下不为例
,你就放过他们吧。”
“……”
这就被出卖了?许猛心里是懵的,然后几人齐齐地指向容声,那表情简直就是在控诉: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怪容声在这个时候当起了缩头乌龟,他们哪知道纪青雪的恐怖啊,狠起来能要人命的。
这男人嘛,该怂就得怂啊,而且还是自己小师父,怂个一两回也没什么打紧。
“你们在这干什么?”纪青雪明知故问。
常温抢先回答:“回王妃的话,我们哥几个睡不着,所以出来欣赏欣赏月色。”
欣赏你个头。这样蹩脚的理由居然想得出来。容声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叶寒他们连声附和:“对对对,我们就是出来欣赏月色的,哪知道这么不巧,走着走着就走到王妃的营帐这儿来了。”
纪青雪淡淡地说:“那你们现在欣赏完了吧?”
“欣赏完了。”叶寒答道。
“那还不快滚!”
纪青雪收回了金针,只见叶寒那几人赶紧溜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可他们刚走出没两步就被纪青雪给叫住了:“等等,你们先给我滚回来。”
“欸,滚回来了,小师父有何吩咐请说?”容声那讨好的样子又让叶寒他们一通鄙视。
“明天你们几个得来把我的营帐补好,要不然我通通拿你们试针,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完全明白。放心,我保证明日小师父你的营帐上不会有一点坏过的痕迹。”
虽然自己的医术的确不如小师父,可是现在自己针法大为精进,做这件事情还是绰绰有余的。
容声他们离开之后,南宫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跟他们置什么气呀?”
纪青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不跟他们置气跟你置气呀?”
南宫炎为她倒了一杯茶:“来,请爱妃先喝杯茶,消消火吧。”
纪青雪接过杯子将那杯中的茶水喝了大一半,南宫炎看着她的侧颜忽然问她:“你既早知道我是去和她见面又为何不阻止我呢?”
“阻止你做什么?你去见他自然有你的理由。”
此刻的纪青雪又显得十分的通情达理这就让南宫炎更不解了:“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还跟我生什么气?”
纪青雪伸出一根手指头用力的戳了一下南宫炎的脑门儿:“笨,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但心里不舒服又是另外一回事。那我告诉你我有事情要去见以前的旧情人,你心里会作何感想?”
“她不是旧情人。”南宫炎十分严肃的纠正她。
纪青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你不问问我跟她说了什么?”
纪青雪摇头。
“你吃醋了?”
纪青雪歪着头答道:“吃醋倒不至于,只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就这么放心我去见她,你就不怕我跟她发生点什么事情?”
纪青雪微微一笑:“你若是真要跟他发生事情,就算我千防万防也是防不住的,况且你不会的。”
自己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当然知道了,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纪青雪的话让南宫炎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是该感动于纪青雪对自己的信任,还是该感慨自己在她那儿一点男人的魅力都没有了。
南宫炎问纪青雪:“如果有一天也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你又会如何呢?
纪青雪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很简单啊。我会先把你和那个女人猛揍一顿,然后再把整个睿王府搬空,携款潜逃,我一个人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来了。”
见她说得如此潇洒,原本只是开玩笑的南宫炎却忽然心中有了些恐慌的感觉,仿佛她真的会一去不复返。若是从前她要离开自己绝对不会阻拦,可是现在她要走是万万不能的。
南宫炎猛地倾身抱住了纪青雪,纪青雪说:“你干嘛把我抱得这么紧。”
“没什么,只是出去了一趟,就觉得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南宫炎垂下眼帘,适时地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纪青雪露出迷人的笑容来:“哟,王爷这话我可不敢当,要不然别人该说我红颜祸水。”
纪青雪只是稍微的动了一下,南宫炎抱得更紧了:“你就是红颜祸水,把我迷得七荤八素的。”
南宫炎将纪青雪抱上了床榻,自己则躺在了一边。
他轻轻的抓住了纪青雪的柔荑,道:“阿雪睡吧,我什么都不做,就守着你睡。”
纪青雪无声的闭上眼睛,这么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有南宫炎守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一直被人护着的感觉也挺好的。
独自回了营帐的司马月刚进去就伺候的下人打发出去了,她扫落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借此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她胸口不断起伏,脸尽显阴狠之色。
这时营帐外的下人说:“娘娘,大王让你今晚去侍寝。”
“我知道了,过一会儿我自然会去大王的营帐。”
待稍微平静下来之后,她慢慢地做到了铜镜面前,然后拿起了桌上的一盒胭脂,细细的涂抹了起来。
镜子里的人早已从当年幼不知事的小女孩变成了今时今日的贵妃娘娘。
司马月明白以色侍君终究是不会长久的,总有一天她这副皮囊单于律会看腻的,所以在这之前她要让单于律成为自己的棋子,用他来对付南宫炎和纪青雪这是最好不过了。
她就坐山观虎斗,看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的苦没有白受。
既然已经身在地狱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吧。
就算是万劫不复,她也要把南宫炎和纪青雪两个人一同拉下这无间地狱里来。
司马月三千青丝如同瀑布散落,她只着了一件薄薄地纱衣,脚踝上还系了一串银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她走出了营帐对前来迎接的下人轻柔一笑:“走吧,晚了大王该等急了。”司马月走向单于律营帐的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所以她要自己牢牢记住这种感觉,因为她也要南宫炎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