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我大概猜到了。”我扯了下嘴角,“是肖然对吧。”

之前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怀疑,总觉得她应该不至于有那么重的心机。

可是今天,我信了。我把从京都到今天的一切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尤其是她今天拦着我们说安迪就是照片上的奸夫的时候,我一瞬间确定,一切都是她在背地里动的手脚。

“嗯。”安迪点点头,“你这是引狼入室。”

“我问心无愧就好。”

安迪能查到肖然,我并不奇怪,“她是军烈家属,我本来只是想尽一份力量照顾她,既然她不领情,那我也不是什么烂好人,以后她好自为之吧。”

“还是个军烈。”安迪的语气有点讽刺,“真够给军人丢脸的,。”

“算了,不提了。”我看向瑞瑞,“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瑞瑞摇头。

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大力推开,“君悦!”

军靴踩地的重力,伴着上官逸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他几乎是扑过来的,完全无视安迪和瑞瑞孩子啊,抓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似乎是感受我的温度一样。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不是说明后天才回来?”我摇摇头,看到他的一刹那真的想哭,却极力让语调平淡一些

“事情很顺利,我们提前回来了。”他说。

我看了看他,这作战服都没换,上面都是灰尘泥土的味道,甚至还有零星的血迹,头发虽然不凌乱,但也满是灰尘,下巴上的胡茬都扎手了,眼底都是红血丝。

“你这样子就跑来了,也不怕吓到人。”我故作轻松的撇了撇嘴。

“一下飞机就收到消息说你出事了,我来不及换衣服。”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直起身三下五除二把作战服的外套给脱了,扔到一边。

“你这样也没什么用,细菌都已经在这病房里泛滥了。”

暮雪从食堂回来,看到上官逸愣了一下,“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正好,一起吃东西。”

暮雪带回来的饭菜足够几个人吃了,“嫂子,我让食堂师傅熬的粥,你这两天都吃的清淡点。”

“给我吧,你们先吃饭。”上官逸把粥碗接过来,一口一口喂我。

我也没拒绝,就让他喂,我知道,他现在心里特别难受,我要是再不让他做点什么,他只会更自责。

从他进屋到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孩子流产了。

虽然这是早晚的问题,但是以这种方式,还是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吃了饭,安迪看了看我,“你好好休养,我有空再来看你。”

“嗯。”我点点头,上官逸这时候才正眼看他,淡淡的开口,“我送你。”

安迪回望着他,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然后,点点头。

“你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上官逸矮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给我拉了下被角,又对瑞瑞说,“照看好妈妈。”

这才拿了作战服和安迪一前一后的离开。

暮雪去食堂送餐具回来,见上官逸和安迪都不在了,问我,“嫂子,我都听瑞瑞说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笑笑,“有些仁慈给太多,反而就成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武器了。”

没有多久,上官逸去而复返,已经换了衣服,还刮了胡子,头发还微微有一点点的潮气。

看得出他着急,估计这车被他开飞了。

“小雪,把毛巾给我。”

输液完了以后,我让暮雪帮我把床摇了起来,此刻正坐在床上。

“你带瑞瑞先回你那住一晚。”上官逸对暮雪说。

“好。”暮雪把毛巾给我,冲瑞瑞招招手,“走吧,跟姑姑回家。”

瑞瑞看了看我跟上官逸,从陪护床上跳下去,跟着暮雪就走了。

我让上官逸坐到我身边,给他擦了擦头发和额头上的汗水,他肯定是马不停蹄的往回跑的,一脑袋都是汗。

上官逸背对着我,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毛巾扯下来,“丫头,疼吗?”

我摇摇头,虽然是他背对着我,还是扯了一个微笑。

他苦笑一声,抓着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我疼,很疼”

“上官逸!”

“丫头。”他转过身看我,“别骗我,你不用装的那么坚强,我了解你。”

本来还撑得住,现在被他一句话彻底击垮了心里筑起一道墙,我几乎是扑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傻丫头,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他一只手绕到我后背,轻轻的上下拂动。

我听到他压抑的叹息,深知他心里有多痛。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的?”我哭了一会儿,哽咽的问道。

“一下飞机想给你打个电话,结果一开机收到一封彩信,就知道你出事了。”

“什么彩信?”

“一张照片。”上官逸说,“我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血,地上,你的裤子上,都是血,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开车回来的。”

他放在我后背上的手,握起了拳头。

“谁发给你的?”我想起当时的情形,“是肖然吗?”

“嗯。”上官逸点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安心养好身体。”

“安迪的事……”

“你不用解释,我信你。”上官逸说,“我是爱吃醋,但我不会怀疑你,我跟你说过,不管你做什么,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怀疑你,永不相问。”

“那万一我要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呢?”我问。

“不会。”上官逸紧了紧抱着我的手,“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我相信你也是有苦衷的,而且,这大多数也是为了我。”

得到这样的回答,我心里只觉暖暖的很贴心,我双手缠着他的腰,“放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背叛你的。”

“别胡说。”上官逸抬起我的下巴,“永远不要跟我说‘死’这个字。”

我默了默,垂下眼眸。

“安迪效力国家安全局了。”我说,虽然上官逸信我,但我也要告诉他实情,不能让别人胡说八道他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之前听说过。”上官逸应道。

“在京都,他受了伤,当时情况紧急只好找到我,我就帮他包扎伤口,我没想到肖然居然这么居心叵测要害我,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今天安迪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正好撞上封援朝和肖然在我们家闹,就把我送来了医院。”

“知道了。”上官逸吻了吻我的额头,“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好好休息,我最近会在家陪你。”

“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最近一直很忙,而且十一军演在即,他怎么有空。

“真的,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一举端了黑军,豹子已经被逋。”上官逸说,“这次任务很危险,但是我们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所以,可以休息几天。”

“云磊的仇终于算报了,羽飞的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我低声说道,“现在你该告诉我当初林江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我们去救两个孩子,说好的计划怎么都变了,又为什么放走了林江父女和豹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我当时反应不过来,时候也想明白了,就算上官逸顾忌孩子,投鼠忌器,但也不至于真的用林江父女交换,当时的部署很严密,绝对能把豹子困在华夏领土。

“是阿大和阿城也跟你说了什么吧。”上官逸捏了下我的鼻子,把我放躺下来,他也脱鞋侧躺在我身边,把我搂在怀里。

“林江本意并不像背叛国家和军队,如果他真想,恐怕现在早就翻了天了。真正的叛徒是他女儿,他作为一个父亲,有些事就动摇了。但是后来,在高峰会事情结束以后,他主动承认错误,也自我悔过,正好赶上豹子带人来救他们,几经商议,我们决定将计就计,把林江父女和豹子放回去,然后里应外合,给他们来个一窝端。”

我惊愕的张了张嘴,“那么短的时间你们居然定了这么个大计划。”

“傻丫头,我们是干什么的,不要以为谁跟你打仗都会先给你下战书告诉你,什么时候都一样,战事瞬息万变,很多时候都是随机应变敲定作战方案的,尤其是我们远离国土作战的时候,很多情况都是不可预料的,你男人要是没这点本事,还怎么混,你以为我华夏武神白叫的。”

“我只是没想到……”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说的我明白,但是这次事情,可以说我是不知不觉的就参与进来了。

“丫头,你只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而非有一个和平的年代,这个世界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他说的对,也一语中的,现在很多人都以为是和平年代,还瞧不起他们这些当兵的,觉得纳税养军队没用,其实都不理解,你的美梦,是因为这些你瞧不起的军人在为你站岗。

现在的社会,关注什么八卦新闻的比比皆是,却没有人关注,每天有多少军人死在没有硝烟的战场。

我知道上官逸跟我说这些,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毕竟我现在刚流产,他不想去提不开心的事。

不知不觉,我在他怀里睡着了。

一夜不安,第二天一早也是在吵闹声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