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太晚了,我已经做了那么多错事,如果我死了,你们或许还能想起我,嘉乐还能记得我,可是我活着,他只会恨我。
嘉乐对你的姐弟情太深了,你们是共同经历生死的姐弟,他把你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如果他知道我对你做过这些,他不杀了我,已经算是好的了。
还有我哥,我哥那么爱你,他和嘉乐一样,都是愿意用命守护你的人,我愧对我哥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死了,请帮我跟我哥说声对不起。
这份恩情,下辈子我暮雪一定偿还。”暮雪的脸上尽是苦笑,看着我的目光像是一汪死水,我知道,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怎么办?我偏头用目光询问方铎,119还没到,万一她现在跳下去,必死无疑。
方铎和我的目光交汇,略一沉思,拍了拍我的肩膀。
“暮雪,说到底,你最在意的还是嘉乐和上官逸对不对,你怕他们不原谅你。”方铎说着缓慢的往前走了一步。
“如果他们两个都可以原谅你呢?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听听他们俩怎么说吗?如果他们不原谅你,你再寻死也不晚。”方铎一边说一边看似无意的往前缓慢的移动。
暮雪似乎被方铎说的有点动心了,她的目光看向远方,似在思考方铎的问题。
“我也是个男人,不妨跟你分享一下男人的心理。”方铎说:“其实男人一旦真的对一个女人动了心,爱上她,是不会计较太多的。你的确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但并不是不可以回头,君悦都原谅你了,足以说明你不是不可原谅对不对。
还有,既然你也知道自己错了,那为什么不勇于承担错误?嘉乐也许会生气,但我相信同样是男人,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方铎说话间已经到了暮雪面前两步之遥,暮雪突然回过神来,她情绪忽然有些激动,看着方铎道:“你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跳下去。”
我看着心里猛的揪起,抓着衣领的手都攥了起来。
方铎并没有慌乱,他只是笑笑,“你别那么激动,我只是给你送这个。”方铎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手机,“你不想给嘉乐打个电话吗?不想知道他的想法吗?好,就算你真的不活了,马上要从这跳下去,你就不想最后听听爱人的声音,不想跟他说几句话吗?”
我心头猛地一颤,附和道:“小雪,给嘉乐打个电话吧。”
暮雪看看我,又看看方铎,犹豫了一会儿,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我跟方铎都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我知道逼急了会适得其反。
天台上静悄悄的,只听到微风夹杂着我们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站的双腿都发麻了,暮雪终于慢慢的伸出手,去拿方铎手里的电话,我屏住呼吸,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我知道方铎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把她救下来。眼看着她的手就要碰触到手机了,楼下突然传来119的警笛声,突兀的打破了安静,也似乎让暮雪瞬间回了神,“你们骗我!”说着后脚一抬,直接腾空。
“啊!”我本能的吓得惊叫起来。
方铎显然比我冷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住暮雪刚刚要拿手机的那只胳膊。
我跑过去,暮雪整个人腾空,全靠方铎的力量拽着才没有掉下去。
“君悦,找根绳子之类的东西给我。”方铎说,脖子上的青筋看得十分清楚,我知道他是用了全力在苦撑,因为暮雪根本不配合,她还在挣扎着想要挣开方铎的手。
我点点头,四下寻找着,天台上有个小的储藏间,是物业堆放东西用的。还好都是些打扫用的没有上锁。我借着月光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能用的东西。
急的不行,就要下楼去找,却见天台入口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上官逸!”现在已经顾不得我们之间的事了,他能来暮雪就有救了,“快去帮方铎。”
他冲我点点头,大步走向方铎,两个男人很快就合力把暮雪给拉了上来。
“啪!”
我刚舒了一口气,就见上官逸给了暮雪一个耳光。
打的暮雪踉跄着差点没摔倒。
“上官逸,你干嘛啊?”我扑过去扶着暮雪,借着月光看她的侧脸已经肿了起来,还有点淤血。
上官逸这一巴掌太狠了,足见他是真的用了力的。
“你过来。”上官逸大手一伸就把我抓到他身边,容不得我反抗一只手臂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
我挣了挣,他却禁锢的更紧了。
“你还有脸寻死?”上官逸怒瞪着暮雪,“长本事了是不是?有主意了啊,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灾区不是省事。”
“哥,我……”
“别叫我哥,我要是救回来一个死人还不如不救。”
暮雪捂着脸看着上官逸,咬着唇愣是没敢哭出声来。
我知道上官逸这是又气又心疼,可是他这话说的也太狠了,好歹暮雪才多大的女孩啊。我拽了下他的衣角,他低头看我,我用眼神示意别说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方铎,带上她我们回龙庭。”
说着矮身把我抱起来,迈开步子就往楼下走。
“你这么回来能行吗?会不会不安全?”上官逸是自己开了车的,不过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辆很普通的广本,南疆城大街上随处可见。
我和他坐在车里,暮雪由方铎开车载着。
“别担心。”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是无尽的温柔。
看得我脸红心跳,我立刻别开头,佯装生气的说道:“不在酒吧抱美女,跑回来干什么?”
我虽然不生气,但是想起来心里还是犯膈应的。
“呵呵”他听到我这么说却失声笑了。
“你还笑?”我怒了,“几个月不见,你倒是也长本事了,左拥右抱的,还当着我的面,哎呦,一男三女啊,你厉害啊。”
我越说越酸,最后真的吃起醋来。
“好,我不笑了,我们家傻丫头吃醋了。”上官逸收起笑容,但眉眼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气愤的回头拿起后座上的靠枕就往他身上打。
“诶,开车呢。”上官逸挨了几下用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我错了,回去了我脱*光了让你打还不行吗,现在在路上,别闹了,不安全。”
“上官逸!”被他一提醒,我才惊觉自己刚才乱了方寸了,气愤的把靠枕往后面一扔,可是他刚才那句话,分明是调戏,哪有一点认错的样子。
我斜瞪着他,磨了磨牙,好几个月不见,我满肚子的思念之情,全被他给破坏了。先是看到他楼女人,然后是暮雪跳楼,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这一晚上,我真是过的乱七八糟。
见我嘟着嘴不说话,他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君悦,对不起!”
低低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自责和愧疚,我的心也在这一刻被融化。扭头看他,他比上次在梦里看见的时候又瘦了,脸上尽是疲惫。
唉!算了,闹什么呢,也许没一会儿他又得走了。我在心里说:他是为了工作,他也不想这样。他本来对我就有愧疚,我要是再闹腾,他心里更难受了。
“你最近好不好?”我扯了扯嘴唇,低声问道。
“都好,就是想你。”他偏头快速的看了我一眼。“君悦,相信我,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知道反正我碰了别的女人的手都是对不起你,但是我在工作,没办法。可我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上过床,你别多想。”
“我知道。”他这样坦率的解释,我还能说什么呢。
“还要多久?”我说:“再过几个月儿子就出生了,家里面什么都没准备呢,你这个做父亲的总要表现一下吧。”
“我,尽快。”上官逸说。
我不用再问了,这次的任务肯定不好做。
就这样一路牵着手回到龙庭,他抱着我下车,我要自己下来走,他说什么都不让。
“君悦,怎么这么晚突然回来了?医生不是说还要住几天观察吗?”
我们刚进大门,也许是车子的声音惊动了干妈,或者她根本就是担心我还没睡。见她穿着睡衣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楼的吴阿姨也闻声迎了出来。
“干妈,我没事,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上官逸始终低着头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把我放进沙发里,询问了一下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我再三保证没事的时候,他才放心的坐在我身旁。
干妈也随后走了过来,疑惑的问我道:“君悦,这是你老公吧?”
从把干妈带回来,他们还一直没见过面呢。我拉着上官逸的手说道:“这是我认的干妈,春节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在大街上流浪,我就带回来了,这段日子多亏干妈忙前忙后的照顾我了,你不会反对吧。”
上官逸抬起头,这才看向干妈。
只是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忽然变了。震惊的,不敢相信的,疑惑的……我好像看到一汪泪水蓄积在他的眼眶里。
这怎么回事?
我正疑惑,只听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