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打量了一个面前的三人,抱拳施了一礼,刘澈也回了一礼。谁都没再开口。
坐到那亭中之后,除了荷在那里摆茶点之外,其余的人都退到一旁。
很快,荷也离开了。亭中只有刘澈与陈策两个人,陈策已经知道自己坐的这个位置,就是上次熊廷弼坐过的。而面前的人,年轻,但却真正是这支民军的最高权力者。
怎么开口,开口讲什么,此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亭子外五百米,有两个帐蓬,胡天任就请秦邦屏与戚金在这里休息。
两边刚坐下,胡天任哈哈一笑,秦邦屏以为胡天任要对自己讲话,却谁想胡天任冲着旁边说道:“丫头,你那宝贝让我试试怎么样?”
“你,作梦!”月蓉赶紧把自己的那支狙击装进了皮袋里。
“丫头你太小气了,你这支只是让你练手的,真正的那支还在打造之中呢。给两位将军讲讲,你最远能打中什么?”
月蓉倒不回避,毕竟刘澈没有让保密这支枪。
“前天,我在山里打一鹿,打中了,但鹿没死。后来马粡将军派人精细的测量过,一共是一千三百二十四步,那只鹿也被找到,弹丸只在皮下一寸多,只是轻伤。”一千三百二十四步,折现代已经是一千九百八十六米了,可以说射程内,没杀伤力了。
月蓉又补充到:“这样的距离,只能是运气。十枪难中一枪,后来又用羊试过,超过八百步就很难打死,六百五十步之内必死。”
秦邦屏这时开口:“可以一观吗?”
“可以!”
月蓉当着三人的面,退下了弹夹,然后又检查了枪膛内没有子弹,这才交了过去。
精致,是对这枪的第一评价,其余的东西,不是大明的人能够理解的,特意看了那子弹,光是子弹就超出了大明人的认知。
“老子知道,这只是练习用的,因为是二等弹丸,真正的特等弹丸一发就值二两银子以上,用更精制的火枪,丫头可以在一千步打碎任何一个人的脑袋。”
“胡将军,来点实在的吧!”戚金不相信胡天任纯粹是为了炫耀。
胡天任把枪拿过来,还给了月蓉,这才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果丫头一枪打中了野猪皮的胸口,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野猪皮的脑袋落在我们的手上,理由很简单,我们要用野猪皮的脑袋从京城大牢里把熊蛮子救出来。”
“拿命扛!”秦邦屏的话代表着他的决心,只要野猪皮死,他敢带三千人死战就为了抢到野猪皮的脑袋。
胡天任摇了摇头:“我家大司马不喜欢拿兵士的命去扛。”
说完,胡天任指了指亭子,那边很显然还在沉默之中,只是在无言之中交流着茶道。
野猪皮的人头,太吸引人了。
秦邦屏都想过去告诉陈策,这次值得咱们拼死一战呀。
可他不能动,这是陈策与刘澈之前的谈话,没有人有资格去打扰,去插嘴的。
终于,陈策开口了:“老夫,是不会背叛大明的!”
“我刘澈忠的汉家天下,大明皇帝是不是无能我不在乎,大明的官场腐败我会让他们知道,人在作,天在看!”
各自表态之后,陈策也没有接刘澈的话,虽然他非常明白,并且理解刘澈话中的意思,但这话他不能接,对大明忠心了一生,绝对不可能在此时变节的。
“打后金,老夫有一条命!”
“为我汉族盛世繁荣,我刘澈的命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又是一次表态,陈策缓缓的抬起手来:“观贵部军容,老夫愿与你共战后金。”
突然刘澈离开座位,在所有人的眼前,刘澈突然卟通一下给陈策磕了一个头:“老将军助我,我要一战杀死奴尔哈赤,尽可能要让参战的士兵活着回来。”
胡天任腾一个就站了起来,一双拳头握着咯咯作响。
陈策也不含呼,他太知道刘澈在铁岭的地位了,当下对着东边跪下,用腰带上的短刀划破手掌高高举起:“我陈策,对苍天立誓……”
一老一少相互扶着重新站了起来,陈策在刘澈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你的心,老夫懂了。”
“老将军,拜托了。我沈阳,虽勇将无数,可无统军之帅,我刘澈有自知之名,我怕,怕无数家中失去儿子,失去父亲。可我却不得不战,不能不战。后金如果任由其发展,一但势大,与大明在山海关对抗,我汉家儿女怕是有灭顶之灾。”
“懂,老夫懂,懂得!”陈策也是动容了。
后金的危害他看得到,他从军一生,现年六十九岁了。参加过无数的战争。
无论是平乱,还是平叛,还是在高丽打倭人他都参加了,这次带着川兵来到辽东,就是看到了野猪皮的野心呀。
“亭中寒,老夫这身子骨怕是扛不住,可否到帐篷之中来一杯热酒。”陈策这话就是希望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川、渐两军的统帅、秦邦屏与威金参与到战术的讨论之中。
刘澈明白这层意思,自然是不会拒绝了。
帐蓬前,胡天任突然双刀出鞘架在陈策的脖子上,这个动作不但陈策没有反抗,就是秦、戚两位将军都没有动。
“老头,我家大司马这双膝盖就没有粘过灰,我沈阳上下,天地君亲师之外不跪。你若负我沈阳,上天入地,我胡天任……”胡天任没再说下去,双手划过自己的脖子,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呀,两滴血顺着刀刃滴在地上,胡天任这才双刀入鞘。
“若负你沈阳,天地不容!”陈策也应了一句。
“老胡你……”刘澈还能说什么,推着胡天任进了帐篷。
帐篷外,陈策对秦、戚两将说道:“沈阳城多是好汉,他们是看不习惯朝廷黑暗,官场腐败。”
会议开始,刘澈展示自己的力量,那详细到村庄的地图根本就不是陈策能够想像的。
可谈了一天,依然没有制定出详细又完整的计划来了,刘澈提议:“陈公可愿到沈阳城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