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澈把杯子举了起来:“姑父,请!”
“请,开原之战,确实精彩。”黄台吉也把杯子举起来了。
这话是一语双关,一是真正的称赞,二是告诉刘澈,不要以为开原一战,你就可以傲视天下英杰,就凭你小小的铁岭,是敌不过我建州的。
眼下的失利,不代表着建州就无力再战。
“尝尝这些菜,虽然简单却都是很可口的。说到吃的东西,我个人贪嘴,姑父回去多准备一些雪蛤,越多越好。下次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有几百石雪蛤,酒的味道会更好。”刘澈这话,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
皇台吉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几句话就紧张。
笑着应了一句:“如果侄儿你喜欢,自然可以多作准备的。只是不知下次什么时候会坐在一起喝一杯!”
“冬天冷,饥寒交迫之时,有困难来找我。”刘澈又给黄台吉倒上了一杯。
黄台吉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他听得出刘澈话中的意思,既然你认为开原之战不足以让后金害怕,那么今年冬天之前还会再有一战的,只是猜不出刘澈会往那里打。
黄台吉暗中作了两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一些。
又问道:“那么,如何再能让百姓过一个暖和,又有足够粮食的冬天呢?”
“很简单呀,好好捕鱼,好好打猎,安稳的种田。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百姓们家里的存粮,窗外挂着腊肉,冬天有棉衣穿。这多好,我相信人人都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姑父您说的呢?”刘澈把姑父两个字咬的音极重。
黄台吉一边的生气,一边是实在不明白刘澈凭什么。
就凭自己用计胜了开原之战,收容了大量的残兵溃勇吗?
肯定有所持,否则以刘澈所处的位置,不可能同时于大明,还有后金交恶。叶赫、科尔沁皇台吉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
他认可刘澈的一句话,压服蒙古靠得不是兵,而是势。
“侄儿你志在何方?”黄台吉终于把这一句问出来了。
“这话太绕,简单一点好。你们和大明打死打活我不在乎,大明亡了就是亡了。一群混帐东西坐在庙堂之上,不干人事。从皇帝往下数一百人,能勉强算是一个好人不超过十个,全是混帐。”
刘澈的话说完,范文程第一时间就在看岳武的脸。
可岳武却没有半点反应,依然脸色如常。
这些是什么人?试问天下有人敢开口指责皇帝的不是吗?绝对没有,最多就是写出缴文,然后皇帝无道之类的,象刘澈说的这么红果果的,绝对没有。
“记往了,别随便对汉族百姓下手。如果他们自愿还好说,硬抢的话,我估计姑父您还需要多准备一些貂皮、人参之类的东西了。否则冬天很冷的!”
刘澈威胁的语气已经不顾忌面子了。
黄台吉扶桌子就站了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威胁他们后金,后金自十三副甲胄起兵以来,无往不利。小小一次开原之战,就怕了吗?
笑话。
没等黄台吉说什么,刘澈却是一副惊讶的神情:“姑父要走了吗?唉呀,原本还说让您吃碗面再走呢,既然您急着走,我也不勉强留您了。请!”
刘澈竟然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黄台吉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这就是暗中控制着铁岭的人,竟然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可话逼到这里了,他不走也不行了。大步走到门外,冷声说道:“回去!”
刘澈送了出来,从岳武手上拿过一把刀:“姑父过来也没有什么礼物,这把刀送给您。”黄台吉接过,面子上还是说了一句客气话。却听刘澈又说道:“我铁岭的规矩,刀出鞘必见血,刀的锋不是用来看的,而是喝血的。”
“谢过!”黄台吉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这话中就是在说,别逼我动手,动手就要你后金好看。
一直送到门口,刘澈竟然又来了一句:“熊蛮子是个明白人,他服软了。我要了盖州以及海州卫,他答应了。过段时间我准备去接收一下,顺便巡视一下辽河这一线,说不定会去建州拜访姑父您呢。”
“迎接。等你来!”黄台吉已经快气炸的。
可在这里他能怎么样,他真的敢把刘澈送他的刀抽出来,那见的一定是他的血。
对一国使者如此态度,刘澈也真干得出来呀。
黄台吉骑上马,连头都没有回就出城了,事实上他还饿着肚子呢。不过范文程更饿,黄台吉怎么说也吃了几口凉菜呢。
可黄台吉走了没多远,更惊人的一幕深深有印在他心中。
因为他看到刘澈将一个火把扔到了那太守府,火立即就烧了起来。更看到刘澈当场就脱掉自己的衣服也扔到火里,然后在大火前用水洗着手。
奇耻大辱呀!皇台吉心中已经有恨了。
“先生会不会过份了些!”岳武在一旁劝着。
刘澈指了指地面:“这条路,一直没有好好修过,叫人翻了。换水泥路。”
“要抚顺加强防御吗?”
“不用,告诉抚顺城。随时准备撤退,把空城计玩到底。抚顺城,明年才有用,今年就是用来玩野猪皮的。一但有危险,没必要死守。但把暗门留好,方便我们随时打回去。”刘澈给岳武吩咐着。
岳武不怕打仗,但怕被野猪皮偷袭。既然刘澈有了安排,他就不紧张了。
出了城,终于离开了铁岭了,黄台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硕托这时拉着马靠了过来:“八叔,关于那象狼的狗,有亲卫倒是听汉人讲了。”
“说!”黄台吉只吐了这么一个字。
“他们说,这狗祖上有一半狼的血统,在极北之地对野狼可以保持三打二不败,二打一必胜。但自从被家养之后……”
关于二哈的呆萌蠢,讲的倒真是动听,特别是有亲卫真的亲眼看到了。
末了,硕托又用满语说了一句:“亲卫还说,有人说……”
“说什么,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