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现在不会有事情,萧子墨暂时不会伤害她。”司清源沉着眸子,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找到更大的,足以与萧子墨抗衡的力量,将雪儿救出来,而不是现在孤立无援,直接冲进去送死。”
萧子墨的话叫大家沉默了,刘佳也红着眼眶看着屋子里这些人,吼着说道:“你有什么把握肯定他不会伤害她?”
司文均沉默着站起来将刘佳抱在怀中,说道:“放心,咱们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刘佳在司文均怀中安静下来,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司清源瞥了一眼刘佳,见她好些了,这才继续说道:“现在外面都是萧子墨的人,咱们要安然无恙的逃出去也是个问题。”
司文均这时开口说道:“百密一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司清源挑眉,看向司文均的视线中,染上了些笑意:“文均兄的意思是?”
刘佳这时也疑惑的抬头,从她的角度看去,刚好见到司文均好看的下巴,尖尖地,带着些不容易看见的婴儿肥。
“萧子墨现在大规模的搜索咱们,一定会倾尽全力,他认为咱们会想方设法的往外逃,咱们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之,往皇城的方向逃。”
司清源垂眸看着脚下,房间的暗影将他一半的脸庞笼罩在阴影中,就是这个男人,曾经带着他的铁骑,反败为胜,虎口脱险,成为一代神话。
此时的司清源,也处在一种极其不利的地步,他深思片刻后,说道:“不行,萧子墨这人为人思绪谨慎,一定会想到咱们这一层。”
司清源薄唇轻抿,终于从阴影中起身:“咱们不如就正大光明的乔庄走大门。”
翌日清晨,锁了一夜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几十双眼睛直直看着那大开的城门,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准备出城。
这几日听说要捉什么逃犯,城门这里把关很紧,就连夜里的巡逻都多了不止一倍。
百姓们排着一长排的队伍,准备出城。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坐在城门那凉棚底下的大人,有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视线在百姓中扫视了不知道多少圈。
“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守城的侍卫瘦弱高挑,但那一双眼睛里似乎蕴藏着什么叫人看不清楚的神色,叫人莫名想躲开。
“这是我儿子,想娘了,我带他找娘去。”说话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壮汉。
“这下面是什么?拿出来。”那人视线扫了一眼男子背后的箩筐。
“就是些奶娃子的尿布,这……这有什么好看的。”那男子陪笑着,但就是不动身子。
“少废话,拿出来!”那男子明显也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一手悄悄向后,摸上了腰间的佩刀。
那大汉见妥协无果,无奈将背上的篮子取下来,将上面的布子掀开,一个可爱的孩子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那孩子似乎正在熟睡,对于此事这么热闹的场面都没有丝毫的影响。那高个子侍卫看了一眼,说道:“把孩子报出来!”
男子无奈,弯腰将孩子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却奇怪的留在了篮子里面。男子握着佩刀的手一紧,吼道:“里面是什么?拿出来!”
大汉却猛地将那篮子抛向空中,手上一着力,便将那篮子在空中砍断,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银色的短刀。
那门口的侍卫见此,猛地拔出佩刀,与那大汉周旋起来。可惜这大汉也是有些本事的,那侍卫竟然久久无法拿下,坐在棚子底下的长官见此,也拔刀加入了队伍。
那大汉见这些侍卫一个个渐渐加了进来,便向后退来,冲到了人群中。这一冲,可算是乱了套,人群中哄的一下炸开了锅。
百姓四散逃开。那长官拔刀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谁都不许出城!”
可这孱弱的声音,又怎么与这么多百姓的嗓门相比?很快便被淹没在人群中。那长官大怒,挥刀便要砍向迎面将要跑出城的无辜妇孺。
但那长刀还未落下,便被一粒不知道从哪里弹出来的小石头砸中的钢刀。“叮!”的一声尖锐的声响,那柄长刀被打落在地上。
而混乱的人群中,司文均无奈的拉住即将暴走的刘佳,轻声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逃命要紧。”
刘佳这小暴脾气,在司文均怀中挣扎着说道:“你看到没有?她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放我过去,我要揍死他!”
司清源蹙眉,看着暴走的刘佳,一记手刀落在他脑后,便一言不发的顺着人群,逃出了城外。
司文均看着瘫倒在自己怀中的刘佳,无奈,一把将她公主抱在怀中,也随着人流跑出去了。
而那刚刚被打落钢刀的长官,还在扯着脖子大喊:“都给我站住!站住!”
城门的这些纷乱,远在皇宫的慕莘雪是看不到的。此时她正拄着下巴,看着外面难得的晴朗日子。
钗儿将茶点放在一旁,说道:“小姐都做了一天了,过来吃点东西润润嗓子,咱们这冬天啊,最容易干燥了。”
慕莘雪却当做未看见,依旧微微发呆。钗儿见状,叹了口气走过去。
“小姐啊,你说外面都已经开战了,不知道咱们的方法管不管用。”
慕莘雪看着今日难得的晴朗天气:“刘佳说的办法应该没错,只是清源他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钗儿听到这个,便又垂下眉头:“司公子是有名的战神,又他在,一定会没问题的。”
慕莘雪开始神色恍惚,这段时日她也听说了,萧子墨大肆展开战争,且现在一路向北而去,攻城略池,锋芒正盛。
况且……
司清源心中一动,况且大军已经东去,到了炎阳的地盘。怕是今夜,便会两军碰面。
“小姐你也听说了吧,怕是今天啊,陛下的军队就要和炎阳的碰上了。炎阳的那一击铁师,我也听说过,在司少爷消失的那段时间,也很厉害呢。”
“我担心的是,今日出战的,会是谁。”慕莘雪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钗儿。到了现在都没见到城中的悬赏令摘下,那么就说明几人已经逃离了南疆。
那么几人逃出这里后,会去那里呢?哪里。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以司清源的头脑,一定会猜到萧子墨下一步的走向。
那么就会提前守候在哪里,准备给他一个打击。
“小姐的意思是……”钗儿那双闪着光的眼睛看着慕莘雪,显然是知道慕莘雪所说的意思。
慕莘雪习惯性的摸了摸手腕的位置,那里正静静系着一条白色的发带。可能是因为主人经常抚摸,发带已经有些老旧,但仍然能看得出来当初它的材质。
“如果我没猜错,怕是这场战争结束,咱们就可以自由了。”慕莘雪应该是想到了那个时候的模样,嘴角渐渐上咧,这么多日来,脸上终于展露了笑意。
而萧子墨,此时正在书房中,看着几乎罗成一堆小山的奏章,脸色阴沉。这一个月来的征战,虽说战无不胜,士气大增,奈何后背的粮草吃紧。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财力物力,不少大臣有了异议。如今已经从刚开始的意见,变成了现在的公开反对。
萧子墨看也不看这些奏章,心中其实在细细思索着接下来的路。一路打下来,都与他之前所计划的相差无几,但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细细思索着。而几乎同时的,在千里之外的另一面,军营中,司清源也手指敲击着桌面,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地图。
“我说,他会不会猜到是咱们呀。”刘佳百般无聊,这种军事性的东西,她本身就接触不到,跟着逃来了这里,只是因为司文均与她说,在这里会见到慕莘雪。
可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月了,连慕莘雪的头发丝都没见到,反而是听说萧子墨的大军打过来了。
“会。”司清源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刘佳的碎碎念,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
“会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刘佳瞪大了眼珠子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
司清源脸皮都懒得抬一下:“他如果猜不到是我,怎么会把你的莘雪带来?”
刘佳一听这个,又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小声嘀咕着:“说真的,我好想莘雪啊。”
听到这,司清源才微微抬头看了眼刘佳,没说话,又继续垂下头看着地图,眼神却无法再集中在上面。
若说起想念,有谁比他的更疯狂?逃离的这段时间,他心中的痛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距离她越来越远,却没办法回头。
这段日子的疯狂设计,一步又一步,一环又一环,只为了叫萧子墨顺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深陷。
一个月未见,一个月的想念。司清源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对慕莘雪默默承诺:“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