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源在海面上飘荡了整整六日,便被那群人打发掉了。那些人还算有点良知,给了司清源一艘小船,小船很小,若是叫他一个人横躺在里面,最起码脚是悬在空中的。
那人只简单的给司清源一个方向,叫他一路向东便转身走开了。好在司清源虽说没有了记忆,但简单的尝试还是懂的。
一个人在海面上走了三天,终于看到了陆地。若是真正说起来,还是司清源命大,在海上这么多日,都没遇到一个坏天气。
只抱着一个漆木箱子,便下了船。司清源确实是没见过这片土地的,但当双脚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时,却由心底散发出来一份归属感。
司清源带着自己的小盒子,走在这边陌生的城镇,这城镇因该是靠海而生,家家户户门前院子里都挂着有些捕鱼用的东西。
现在应该是深秋,邻近冬日。但白天相对还是暖和一些,由于从海上下来,司清源身上的衣服也厚重的很,倒是不惧怕这些严寒。
漫无目的的走着,司清源蹙眉,他不不知道自己属于那里离,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心中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司清源肚子很饿,但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劲儿,不愿意向人伸手接受施舍。漫无目的地走,走了约莫半日光景,那鱼腥味儿便彻底远离他了。
司清源抱着盒子,下意识的向左边一侧头。一柄泛着银光的剑,便惊险的从耳侧冲出,司清源向左连着走了三步,转身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
“你是谁?”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司清源,受死吧。”
司清源蹙眉:“你认识我?”
黑衣人操着长剑,旋转着身子向司清源刺过来:“你莫不是在说笑?天下谁不认识你司清源?”
司清源手中没有武器,也忘了自己一身本事,也就是只能凭借感觉,躲避着这人的凌厉招式。
但总这么多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办法,司清源看了看四周,发现根本没什么可以用的趁手的武器,只有自己手里的一个还不错的盒子。
“我跟你什么仇?”
“什么仇?哈哈哈哈,天下谁人不知到你?但要杀你的人更多!受死吧!”这人听到司清源的问题,似乎就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夸张,笑的癫狂。
司清源从骨子里就不喜欢这个人,一个闪身,就那么凌空从树干上快速走了上去,没错就是走、
那黑衣人看到司清源的模样,笑着说道:“司清源,你也有这时候?什么时候喜欢当起缩头乌龟了?”
但这话刚刚说完,那恐怖的大笑声还没从喉咙里发出来,便彻底消失了。司清源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下,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面色沉静冷漠。
那人瞪大了眼睛,眼中的得意忘形还没来得及退却,那人的喉咙上,直直的插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拿东西竟然深入到脖颈内,只留下一个弯曲的模样露在外面,可想而知这力道有多大。原来司清源刚刚的动作,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拿钥匙开锁。
司清源看也不看这人,转身带着自己的盒子离开,没了锁头的盒子,那这可需要上些心了。
走了没几步,面前竟然又从天而降三名黑衣人。司清源冷着脸,看着几人。那几人在看清楚司清源后,竟然直直单膝跪在地上:“主子赎罪,魂九来晚了。”
司清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认识我?”
时间静止了,林中的带着些寒意的风儿,依旧无所谓的直直挂着,透过那风儿,便是天上大大的却没什么作用的太阳。
慕莘雪将视视线收回来,看了眼手上刚刚完工的炸药雏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现在即使是秋天,但忙起来热,闲下来又冷,可真是要将人逼死。
将炸药拿在手里,走出去给守候在一旁的官员说道:“这次再拿去试一试。”
那人低头领命,慕莘雪转身便向房间方向走出去。走了约莫十来步,便听到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爆炸声,撇撇嘴,还是有点早。
后续事情,便交给他人来做,慕莘雪已经忙活了一早上了,现在累的腰酸脖子痛,累的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躺在床上没呆多久,慕莘雪就被钗儿叫醒。迷糊着睁开眼睛,只看了一眼,就又闭上眼打算再睡一会儿:“钗儿别闹我再睡一会儿。”
钗儿钗儿一脸焦急地看着慕莘雪,说道:“小爱快别睡了,刚刚赤炎哥哥急匆匆的走了,说是等你回来一定要把你叫过去。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慕莘雪脑子里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猛地站起来问道:“他在哪?”
钗儿像是见了鬼一样,颤抖着手指了指外面:“在房间。”
慕莘雪二话不说,冲了出去。能叫赤炎急匆匆的事情,断然不会是真么小事情,再加上一定要钗儿叫来自己,那么说明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
与自己有关的重要事情,会是什么呢?慕莘雪站在赤炎门前,想了想,直接掀开帘子,一瞬间时间定格在原地。
你听说过一眼万年么?感受过心脏停滞的瞬间么?慕莘雪此时就是这种感受。赤炎房间中站着两人,赤炎一连沉默的站在一旁,而正中央,背对着自己站着的,那身影慕莘雪不会认错,正是司清源。
不久前被告知葬身大海的司清源。
见到心爱之人,慕莘雪觉得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一瞬间都涌上脑海,将她轻易击溃。二话不说,冲上去将他抱住。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慕莘雪身高不高,刚好将头靠在他背上。
司清源看着突然扑在自己怀中的女孩子,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于是手尴尬的悬在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莘雪也感觉到了司清源的奇怪,带着泪珠的眼睛奇怪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司清源,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慢慢讲手松开:“清源,你怎么了?”
赤炎有些尴尬,出言说道:“小姐,主子他,失忆了……”
慕莘雪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迷茫的男子,心中咯噔一声。
司清源这时终于开口了:“我认得你。”他双眼含笑的看着慕莘雪,继续说道:“你是画上的女子。”
慕莘雪直直看着司清源,眼泪也不留了,心中的激动之情还没来得及完全发泄,就被人一盆冷水浇的连火苗都没了。
营帐,时间静悄悄地,空气中也漂浮着一层淡淡的尴尬的粒子,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只有慕莘雪一张又一张翻阅纸张的声音。
慕莘雪再看司清源待回来的那些画,一张又一张,看得她泪眼模糊。原来司清源记得这么清楚,每一件事情,都没有遗漏。
“你的这个故事,我都知道,每一件都经历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一件一件讲给你听,直到你记起我。”慕莘雪哽咽着声音,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这个男人能好好的活在她身边。
记忆没了可以慢慢找,找不到了可以再重新拥有,只要这个人还在身边,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司清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慕莘雪,这个眼神是司清源经常做的,即使现在失忆了,依旧没有改变。
但慕莘雪却觉得伤心,这眼神,在丞相府中他找麻烦时,也对她做过。虽说经过了一番波折,但最起码确定了司清源还活着的消息,事情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好转。
为了避免司清源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慕莘雪找了些工具,为司清源乔装一番。慕莘雪的易容功夫非同一般,当初抱着团子和他面对面,司清源都没认出来。
不只是慕莘雪有意还是无意,硬生生将一个俊美的男子乔装成了一个髯眉大汉,任谁都不想多看一眼,就像是刚刚跟着部队打完仗回来一样。
连一向怕生的钗儿都捂着嘴,尽量叫自己不要笑出声。赤炎更是将头转到别处,生怕在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面前,发现自己在笑。
若说起两人来,其实还不算过分。慕莘雪将最后一笔落下后,干脆毫无遮掩毫无包袱的笑出声。
司清源阴沉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紧拳头努力叫自己不将慕莘雪打伤。
“哈哈哈,你相信我,清源,哈哈我绝对不会坑你的。只有化成,哈哈哈,只有画的大众一些,才能不被人发现你回来了。”
司清源本是生气,但看到眼前的慕莘雪笑的夸张的模样,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
画面中也是这个女子,两手都拿着凉糕,吃得开心,笑的开心,似乎于现在没什么两样。记忆中这个女子的快乐模样,竟然延续到了现在。
慕莘雪的笑声渐渐安静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司清源,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