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王殿下,”他对司清源说,“这一场决斗虽未见生死,不过倒也都伤得不清,不如先暂时算了,大家回了各自的营地去?”
这是想要休战?慕莘雪挑眉,不过倒也是好主意,她现在比较担心司清源的伤势。其实萧子墨似乎状态也不好,据慕莘雪观察,萧子墨的那个症状绝对不是旧疾,而是中了毒!
慕莘雪不知道萧子墨现在在北漠到底是怎样混的,虽然担心,但也实在无力。
司清源又吐了一口血,用长枪点地才撑住了身子。
“好……”,他回答,随即命令后方围住北漠军队的队伍向旁边靠,给北漠让出一条路。
“司王殿下保重身体。”走前,北漠世子深深看了一眼司清源,说实话,对于司清源这个对手他还是敬重的,若真的这么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殿下!”
北漠一走,司清源就再撑不住身体,直直从马上倒下。
塔宁城,太守府。
慕莘雪一行人焦急候在门外,屋里大夫正为司清源处理着伤口。
“慕侍卫,你说殿下不会有事吧?”,
“殿下怎么可能会有事?!你别瞎说!”
几个五大三粗的副将焦急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中屋盘桓,太守也满面憔悴地瘫倒在地。
慕莘雪捂住眼睛,静静地坐在茶案旁。
一定没事的,没事的,她安慰自己,当初那家伙在沐雪园的时候伤得也不清,那家伙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但想着想着,泪水还是止不住溢了出来,她知道,这次的情况可比上次严重多了。
这时,大夫走出来,脱下了满身血迹的外衣。
“怎么样?怎么样?”几个副将和太守立刻冲上去,抓着大夫的衣袖。
轻轻咳咳,大夫有些微颤,这次治的可是皇家王爷,若是真的死了,那恐怕他都要陪葬!。
“殿下伤得有些重,这几日都是危险期。”
众副将透过门缝,向里望望,司清源还躺在床,没有一丝人气。
一个副将果然大怒,拎起他的衣领,“你他妈知不知道里面的是谁?他要是醒不过来让你陪葬!”
被一个彪形大汉这样拎着,是谁都会害怕,大夫瞳孔骤缩,都快哭了出来,“我我我是真的尽力了……”
“你!”
“行了,不必为难他了。”慕莘雪淡淡开口,“你们都出去吧,不要吵到殿下。”
说罢,就将众人推了出去,关上门。
她相信那大夫肯定是尽力了,这种时候再吵也没有什么意义。
“诶!慕侍卫!你倒是让我看看王爷啊!”
“对啊!慕侍卫!”
门外几个副将焦急,这个慕侍卫啊,哪里都好,就是不通人情,有些时候殿下都得让着他。他们有时候还打趣说不如在一起算了,两人之间真的……有情况。
就像此时殿下受伤,慕侍卫永远是最担心的一个。
无视敲门声,慕莘雪走近司清源的床边。
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口,她轻轻趴在他的身上,埋首嗅着他淡淡的,令她心安的体香。
“司清源,你不是说你的肩膀永远是我的依靠吗?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哭吗?”,抽泣出声,慕莘雪自言自语道。
“司清源,其实在沐雪园的那一夜,我就看清了我的感情,对于萧子墨最初的执念是来自原来的慕莘雪,而对你,是真的来源我心……”
她轻轻趴着,说道。泪水自眼角淌下,滴在他的衣衫上。天知道刚刚决斗时,慕莘雪眼睁睁看到那一刀划进胸口是怎样的感觉。那种自心底升腾的尖锐的疼痛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原来你喜欢了我这么久。”
突然头顶那道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响起,清清浅浅,还带着虚弱的气音。
慕莘雪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司清源?!”
居然这么快,她以为他至少要睡个几天。
“哈哈。”,看着她满是泪痕,不可置信的小脸,司清源忍不住笑了出来。
咳咳不行!一笑,身体就牵动了伤口,司清源又觉得喉间溢上了血气。
见到他痛苦的面色,慕莘雪心都要跳出来了。
“行了行了,别笑啊。”,连忙去抚他激烈起伏的胸口。
司清源却没有理会喉间的腥甜,抓住了她的手,眼神真挚。
“雪儿,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看着他固执的目光,慕莘雪无奈。
这家伙,一醒来就追着她问这个,柔了目光,紧紧握住他的手,
“是,是真的,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只是,一直理不清情感。”
慕莘雪说的认真。听完,司清源绽出大大的微笑,“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怎么会是你的一厢情愿?
慕莘雪笑出了声,拥住他,“答应我,以后一定要保护自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答应这种荒诞的比试简直是胡闹!
虽然前世的慕莘雪就是在战争中为国捐躯,但是此刻换到心爱的人的身上,慕莘雪还是真的受不了。
司清源笑笑,旋即想起了什么,颜色一正,抬起她的脸。
“说到危险的事,今天谁让你上战场的!”
慕莘雪惊讶,“不上战场我来干嘛的!”
“当然是来陪我的。”司清源说。
慕莘雪噗的笑了出来,这人说的还真是理所当然,没有说话,低下头抱紧了他。
烛光微闪,暖暖的光映在相拥的二人身上,蜡泪流下,似也在述说一种感动。
次日。
“殿下!殿下!”
司清源和慕莘雪正在吃早饭,就听到副将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殿下!殿下果然不是凡人,如此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好了!”,副将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司清源,仿佛想透过衣衫看里面的伤口。
慕莘雪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副将一定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居然以这样看神奇动物的眼神看司清源,是不是不要命了。
果然司清源的脸黑了下来,冷着声说,“还有别的事吗?”
副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对对对,殿下,有一件大事!”
司清源挑眉,“说!”
“皇帝驾崩了!”
什么!!司清源站起来,瞳孔微缩。
慕莘雪手中的勺子也掉落在地,皇帝死了?那即位的是——司徒诩?
副将继续说,“太子殿下司徒诩即位。”
司清源短暂的惊讶之后也平静了下来,
“看来父王那一代真的已经没人了。”又转头看向副将,“还有什么,一口气说完。”
慕莘雪也白他一眼,有什么事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说话像蹦豆子一样,还有没有一点身为武将的爽朗。
副将也摸了摸头,“我不是怕殿下太过震惊。”
“本将还受得住。”,司清源喝了口茶,淡淡说。
副将继续道,“新帝决定御驾亲征,此时应该已经到半路了。”
御驾亲征?司徒诩倒是有胆量,慕莘雪眯眼。
“行了,本王知道了。”,司清源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待副将走后,司清源问慕莘雪,“有什么看法?”
“看法?”慕莘雪咬筷,想了想,“新帝年轻气盛,即位时正值战事,想要亲征来立威倒也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要看司徒诩有没有领兵打仗的才能了。”
司清源笑笑,“司徒诩不是个草包,至少比他爹要厉害。”
慕莘雪对司徒诩没有什么好感,扁扁嘴,司徒诩来了以后怕是更不好过。
前几日的大战,炎阳和北漠双方都实力受损,从主将到军队都有伤亡。所以直到司徒诩来,北漠那边都安安静静。
“司王幸苦了,听说还受了伤,可还严重?”,司徒诩坐在城墙的指挥台上与司清源聊着近前的战事。慕莘雪还是一袭侍卫装立在旁边,希望司徒诩不要注意到她,她只是一个小侍卫而已……
“劳皇上挂心了,小伤而已。”
小伤个鬼!慕莘雪腹诽,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好不好!
司徒诩其实还要略小司清源几岁,突然换敬语司清源有点不习惯,司徒诩也感觉有点怪怪的。
“朕刚刚即位不久,很多事情还是要仰仗司王的。”,他笑的清清浅浅。
慕莘雪内心白眼,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这家伙也是笑的这么人畜无害,结果呢?买通了青青,硬把她给抓回来押入天牢。
其实要是当时就跟司清源一起逃跑成功了的话,就应该没有后来很多事了。
突然她感受到一道视线射过来,慕莘雪浑身一凉,低着头,不敢动作。
因为那是司徒诩的目光!
司清源看到司徒诩狐疑地看着慕莘雪,心底一惊,他怎么忘记把慕莘雪给藏起来。正想着用什么方法拉回司徒诩的注意力,突然,瞭望塔上警报响起。
“不好!北漠有动静!”
司徒诩收回目光,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城墙边。果然远处一片人头黑压压,似有兵马召集。
“守城准备!”,副将大喊,传令各分队。
北漠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刚刚还在远处,转瞬间便到了城墙下。几乎炎阳的兵将刚刚准备就位他们就到了城下。
塔宁城易守难攻,到城下的这段距离还是上坡,并且毫无遮拦。
炎阳军队弓箭手准备,不过片刻,北漠便已伤亡惨重。不过众兵将好似背水一战,还是有很多人爬上了第一道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