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清韵责怪楚北,若瑶郡主连忙拉住她,把话题给岔开,她知道不论是清韵还是楚北隐瞒她,终究是为了她和母妃好,她不能因为自己,让两人起矛盾。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

楚北起身去了书房,若瑶郡主担心王妃,所以急着要回王府。

清韵正好闲着没事,就陪她一起去了。

若瑶郡主来宸王府找清韵也没一会儿,她走的时候,王妃还睡着,回去的时候,王妃不但醒着,眼眶也肿着。

很显然,她根本就没有睡着,怕若瑶担心,故意装的。

宁王妃记挂宁王,清韵没少劝她,加上皇上派了孙公公来传话,说他会竭尽全力救宁王回来,让她放心。

当着孙公公的面,宁王妃歇不住的眼泪硬是忍住了,旁人她可以不信,但是皇上,她必须要相信。

孙公公走后,清韵帮宁王妃把了脉,又宽慰了一通,许是哭的太久,加上怀着身孕,宁王妃这回是真睡着了。

不凑巧的是,这边宁王妃刚睡下,长公主就来了。

宁王被背晋挟持的事,瞒的很死,饶是长公主也不知道。

现在皇上让右相和越国公去南楚商议联盟之事,这事才传开来。

长公主可是一心盼望着宁王回来,兄妹三人痛痛快快的聚一场,再就是把若瑶郡主和明郡王的亲事办了。

可是现在宁王被背晋挟持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宁王子嗣单薄,若瑶郡主又是他心尖儿肉,不让他亲自送嫁,也说不过去啊。

除了这事之外,还有一事。

宁王府,除了若瑶郡主之外,还有宁欣郡主,之前宁太妃将她许配给了兴国公府大少爷,太后口头答应了,但是没有正儿八经的下旨赐婚,现在兴国公府谋逆,兴国公府大少爷更是身首异处,这桩亲事自然无疾而终了。

总不能让宁欣郡主给兴国公府大少爷守寡一辈子吧?

怎么说她也是宁王府郡主啊。

她娘沈侧妃虽然是宁太妃选的,可最终也死在宁太妃手里,她一个女儿家,就算以前没少和若瑶郡主作对,可死了亲娘,宁太妃虽然没死,但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呢,王爷又远在北晋,可以说她一下子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好在宁王妃为人厚道,又身怀有孕,之前小产太多回,对腹中胎儿是千般宝贝,唯恐出半点纰漏,而且隔几天,就会让府中下人施粥救济穷苦百姓,为腹中孩子积福,是以对待宁欣郡主和以前一般无二,甚至还要好两分,吃穿用度,但凡公中给若瑶郡主多少,就有她多少。

若瑶郡主以前和宁欣郡主不对盘,最近也改观了不少,甚至有些同情她,兴国公府大少爷那就是个混人,可是太妃那么疼她,不也将她往火坑里推,而且她娘沈侧妃还是太妃害死的,有仇都没法报,再者沈侧妃死了,王府里不会再有别的妾室来给她母妃添堵,将来王府会很平静,她一个及笄郡主,过不多久就要出嫁了,没必要和她抬杠。

宁欣郡主待嫁之龄,宁王妃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只是她身怀有孕,不便操心太多,加上,她认识的世家少爷也不多。

这些年,她一直盼望能给宁王添个嫡子,怀孕了,就努力保胎,没有怀孕,就吃药增加怀孕的几率,是以极少出府。

前些天,她和长公主闲聊,无意中提到这事,她是想长公主帮她留意一二,毕竟长公主府有两个少爷,结识的世家少爷多,但凡去长公主府玩的,总会去拜访她,如果有合适的,还请她从中保个媒,宁王子嗣单薄,宁欣郡主也是他可心疼的,她没能为宁王添嫡子,心中有愧,宁欣郡主嫁的好,他也高兴。

宁王高兴,她就高兴。

长公主知道太妃和沈侧妃没少坑王妃,不过坏事做多的,肯定是太妃,再者,人死如灯灭,以前的事就不追究了。

宁王妃拜托她的事,她应下了。

这不,物色了这么多天,她总算挑到一个不错的,打算和王妃商议一下,再看看宁欣郡主的意见,如果都没事,就定下来。

毕竟不是她女儿,不能大包大揽。

而且,宁欣郡主的亲事也没有那么着急。

虽然沈侧妃不是嫡母,但侧妃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她死了,宁欣郡主不用守孝三年,但也不能这么急着就出嫁,怎么着也要守个一年半载的。

她的亲事可以慢慢挑。

只是她已经及笄了,再过几个月,就该十六了。

那时候再议亲,年纪大了些。

再加上,家世、容貌、才情都合适的少年郎不多见,宁王妃又心急,长公主又是个急火性子,这事早定下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长公主风风火火的来,除了这两桩事之外,更多的还是怕王妃担心,寻个理由来劝她宽心的。

只是太不凑巧了,王妃歇下了。

要是平常时候,丫鬟肯定将王妃喊起来,这一回,倒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长公主不在意道,“是我来的太不凑巧了,不要吵醒她。”

其实,她也猜到清韵会宽慰宁王妃,只是她毕竟太年轻,她不放心,才跑这一趟的。

这会儿王妃还能睡下,她稍稍心安。

不过,既然来了,就这样回去,长公主却是不干的,左右府里没什么事,就等王妃醒过来也好。

她知道,宁王妃心里积着事,就算睡,也睡不了多久。

若瑶郡主领着她去花厅喝茶吃点心,清韵作陪,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因为宁王的事,王府上下蒙着一层阴影,欢笑声好像少了许多,更多的是强颜欢笑。

喝了半盏茶,宁欣郡主过来给长公主请安,她脸色有些憔悴,但还算精神,眼眶有些红,应该是为宁王被北晋挟持的事担忧哭泣过。

长公主有心提起那桩亲事,可是还得宁王妃先点头了,才能与她说。

这边,正聊着呢,外面丫鬟来报,“郡主,琳琅郡主来了。”

长公主听着,面露愉色,琳琅郡主来的目的,只怕和她一样,怕宁王一事,若瑶郡主太担心,来劝着点。

她们两个都是她未过门的儿媳妇,能这般和睦相处,她高兴着呢。

将来世子继承长公主府,皇上也会封他为郡王,和明郡王封号一样,两人现在是郡主,将来是郡王妃,不会像寻常世家那样,为了个爵位,争破头去,什么样的兄弟情也给争没了。

琳琅郡主没想到长公主也在,进门就先闹了个脸红。

她和若瑶郡主不同,宁王妃和长公主是几十年的好姐妹,若瑶郡主可以说是绕着长公主的膝盖长大的,如今宁王更是长公主的亲兄弟,远非她能比的。

至少看到长公主,若瑶郡主只是有些羞涩,而她,都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步子迈的不够好,一会儿又担心手放的位置不对,怕失了礼仪,有些惶惶不安。

以前,她也不这样,这不是婚期将至,即将嫁进长公主府,紧张的。

好在若瑶郡主看见她脸红,知道她羞于见长公主,拉着她上前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看着她满意的笑,她的紧张感才消了几分。

几个人在屋子里聊着。

小半个时辰后,王妃就醒了。

听丫鬟说长公主来了,王妃当即一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来,“怎么不喊我起来?”

丫鬟有些惶恐道,“是长公主不让奴婢喊的。”

宁王妃也知道长公主对她的关心,知道她怀孕在身,没什么人敢来打扰她,一个人闷在王府里,会寂寞,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来,有时候还带着自己做的糕点,这份情,她都记在心里呢,这会儿听丫鬟说长公主来了许久了,她赶紧道,“快扶我起床。”

丫鬟们不敢耽搁,赶紧帮宁王妃更衣梳头,然后扶着她去花厅。

长公主见她过来,赶紧起了身,道,“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宁王妃惭愧道,“你来了,我却还睡着,实在失礼。”

这话,长公主不爱听,嗔怪了她了,“这话就太见外了,和我还说什么失礼,你睡着了,我还来,岂不是我失礼在前?”

宁王妃当即称自己该打,“是我笨嘴拙舌,说错了话。”

长公主扶着王妃坐下,然后看着若瑶她们道,“难为你们耐着性子陪我坐了半天,都玩去吧,不用陪在这儿了。”

这是有话和宁王妃单独说呢。

也是,长公主来了半天了,说完正事,也该回府了。

若瑶郡主就起了身,和清韵她们出去了。

还没出院门呢,丫鬟又过来了,“宁欣郡主,王妃让你进屋说话。”

宁欣郡主微微一怔,指着自己道,“只我一个人?”

丫鬟连连点头。

宁欣郡主看了若瑶郡主一眼,若瑶郡主就捂嘴笑了,她知道是什么事。

宁欣郡主脸红了,转身进了屋。

长公主给她挑的是顺国公府嫡长孙,这些年,顺国公府有些没落,但这嫡长孙着实不错,去年中了举人,今年会参加秋闱,高中进士不在话下,能凭着真本事,不像一般的世家少爷,一味的蒙祖荫,是个有志气的。

有才学,家世不差,将来宁王府扶持一把,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他和赵世子是好友,能入得她儿子眼的,品性自然是不必说了。

本来儿女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宁王妃还是觉得应该征求下小辈的意见,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宁王府不需要女儿来联姻,自然宁欣郡主满意更重要。

宁王妃看着宁欣郡主道,“王府最近半年,出了不少变故,你的亲事,王爷不在,也只有我给你定了,我身子不便,拜托了长公主,长公主挑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顺国公府大少爷和赵世子是好友,人以群分,品性可见不错,但婚姻大事,讲究个缘分,长辈觉得合适,小辈未必会中意,我也不强求你答应,你且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

宁欣郡主心中感动,太妃和她娘以前没少磨难王妃,王妃能以德报怨,不趁着父王不在的时候,往死里折腾她,她就感激涕零了。

她的亲事,是长公主挑的,肯定不会差,不然她也没法跟父王交待。

她再考虑,不是驳长公主的面子吗?

况且能做赵世子的朋友,还能比兴国公府大少爷那酒囊饭袋差?

她现在不比从前了,母妃死了,还是太妃间接害死的,从那时候起,她便没有了飞扬跋扈的资本。

宁欣郡主心中感激,连声音都带了些哽咽,她点头道,“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妃和长公主给女儿挑的人,必定是极好的,宁欣心怀感激。”

这是答应了。

王妃点了点头,她便福身高退。

她走之后,长公主便说起若瑶郡主的亲事来,她拍着宁王妃的手道,“我原想着将若瑶和琳琅一起迎进门,双喜临门,也省的我再操一回心,谁想到宁王他……你也别担心,宁王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皇上不会让他出事的,我急着儿媳妇进门,但也不能不顾及你,若瑶出嫁了,没人陪你,我于心不忍,我看,世子的亲事先办,等宁王回来,再迎娶若瑶进门。”

王妃听得鼻子泛酸,本来亲事都商议定了,也就最近半个月的事了。

长公主却顾及她,将明郡王的亲事延后,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握紧长公主的手。

再说清韵,她来宁王府也有半天了,便没有多留,带着丫鬟回府了。

刚出宁王府大门,绿儿便迎了上来,道,“王妃,表姑娘来了。”

听到表姑娘三个字,清韵第一反应是周梓婷。

可是一想,她现在是二皇子妃了,那表姑娘应该是江家表姐了。

果然,来的是江筱。

江筱难得来王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清韵赶紧回王府。

江筱没有去内院,而是在外院正厅喝茶,顺便等她。

一盏茶才喝了两口,就见清韵回来了,她赶紧放下,起身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清韵笑道,“不知道表姐来,不然我早回府了。”

她现在怀了身孕,谁见了她,都会扶着她,她也习惯了,顺着江筱扶着,她坐下来,问道,“表姐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江筱嗔了她一眼,“没事我就不能来了?”

清韵失笑,“自然是能来了,我欢迎之至。”

江筱也坐下来,道,“要说事,还真有一件。”

清韵望着她,“什么事?”

江筱微微耸肩,“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右相府周二姑娘和我走的很近。”

要说她和周瑜姑娘也没什么交情,以前来往也不多,自打祖父被贬之后,以前偶尔的往来也断了。

而且,周二姑娘和清韵,还有大皇子的事,京都人尽皆知。

周二姑娘和清韵的关系好不了,她是清韵的表姐,关系也不可能会好。

可就是这样,前几日,她参加越国公府宴会,就明显感觉到周二姑娘存心交好。

本来,她也没多想,表现的不亲厚,也不疏远。

谁想到,回府之后,周二姑娘给她送香包还有团扇等闺中好友才送的小玩意,还邀请她去相府玩,一副很熟稔的模样,叫她摸不着头脑。

人家盛情相邀,她又不好拒绝。

可是不拒绝,真要她去右相府玩,她还真有些怕,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听到江筱提到周二姑娘,清韵就想起那日在街上看到周二姑娘,之前不正常,现在就更不正常了。

周二姑娘骨子里是骄傲的,她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却故意接近江筱,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