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带路,两人朝王妃住处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院外有丫鬟翘首以盼。

怕认错了人,还凑近些,然后撒丫子跑回了院子。

等清韵和秋霜走到院门口时,若瑶郡主就迎了出来。

她神情有些不安道,“清韵姐姐,没人为难你吧?”

这个人,明显指宁太妃。

清韵摇头,“没有为难我。”

若瑶郡主就放心了,她望着清韵道,“母妃说太妃找你去,肯定是让你帮安郡王和逸郡王向皇上求情,是不是啊?”

清韵笑道,“王妃猜的真准。”

若瑶郡主望着清韵,嗔了她道,“这还不叫为难你?”

安郡王和逸郡王两混蛋,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把任性妄为到应该用雷劈了。

他们差点害死了清韵姐姐啊!

要不是镇南侯护着,现在清韵姐姐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犯了这么重的错,只罚了三十大板,罚扫马厩一个月,还嫌罚重了,要清韵姐姐进宫跟皇上求情。

安郡王是人,旁人就不是了是吧。

可是宁太妃身份尊贵,她求清韵帮忙,清韵能不帮忙吗?

若瑶郡主替清韵心疼。

清韵反倒无所谓,笑道,“不过是求情而已,不算什么。”

若瑶郡主不以为然,“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被人欺负,这事明明你占理,你就是不帮忙,谁也不敢吭半个字。”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要真拒绝了宁太妃。往后和若瑶郡主往来,还真不好意思。

求她帮忙,她不帮,上门来,倒是麻溜。

她脸皮会受不住啊。

秋霜站在一旁,左瞄右看,道。“郡主。三姑娘还要进屋给王妃请安呢。”

若瑶郡主点点头,拉着清韵进屋。

内屋,紫檀木雕花大床上。宁王妃靠在大迎枕上。

她脸色温和,神情温柔的看着清韵和若瑶郡主走进来。

脸色有些苍白,但比起上一回见,要好了许多了。

清韵上前。福身道,“清韵给王妃请安。”

宁王妃连忙抬手。让清韵不用多礼。

要是可以,她都要扶清韵了。

若瑶郡主拉着清韵上前,道,“清韵姐姐就是礼多。你医治母妃,保住母妃腹中胎儿,这是多大的恩情啊。若瑶给你当牛做马都嫌不够呢。”

清韵听得直笑,她望着宁王妃。问道,“王妃左耳朵还疼?”

宁王妃摇头,“白日里还好,晚上疼的多。”

清韵在床边坐下,帮宁王妃把脉。

清韵静气凝神,若瑶郡主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连呼吸都很轻,生怕打扰了清韵。

她望着清韵,见她恬静温和,嘴角勾起一抹感激的笑来。

要不是王妃左耳朵疼,不知道怎么办好,王妃都不打算告诉若瑶郡主,清韵会医术的事。

若瑶郡主太咋呼了,她怕若瑶郡主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可是王妃怕啊,耳朵疼的难受时,痛的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她怕会动了胎气,导致小产。

她已经小产了三回了,她不能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她有一种预感,这会是她最后一个孩子。

而若瑶郡主听到王妃说清韵医术高超时,那种震惊,她呆呆的看着王妃,半晌回不过神来,“母妃,你是说笑逗我玩的吧?”

王妃脸色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

若瑶郡主不信也得信啊。

而且,她请清韵来王府时,王妃脸色有多苍白,和清韵密谈了会儿之后,脸色就好转了许多,而且是越来越好。

还有清韵让丫鬟送东西来,要亲手交给王妃……

若瑶郡主请清韵来,完全是半信半疑,是把清韵当成救命稻草了,如今再看清韵认真的模样,若瑶郡主越加震撼。

清韵姐姐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有那么高超的医术啊?

太医都保不住母妃的孩子,她却能。

亏得她以前还说她傻,和她交朋友好了,想着,若瑶郡主羞的恨不得钻了地洞好。

幸亏清韵姐姐大度,不跟她一般见识。

清韵帮宁王妃诊脉,看了一只手,又换了一只手。

她眉头陇紧,像是被什么困扰了一般。

王妃有些紧张,等清韵收了手,若瑶郡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清韵姐姐,可找到我母妃耳朵疼的原因了?”

清韵有些迟疑道,“像是中毒,又不像是。”

王妃的脉象不算强劲,但还算平稳,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从脉象,看不出来王妃耳朵疼的原因。

若瑶郡主听得有些懵,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清韵望着王妃,道,“我需要检查王妃的吃食。”

王妃看了丫鬟一眼,丫鬟就出了屋子。

王妃有心找清韵来,所以昨天的饭菜都让丫鬟盛了些,给清韵验毒用。

很快,丫鬟就端了饭菜来。

清韵挨个的检查,不过这些饭菜都没有问题。

还有茶水,也都正常。

不应该啊。

清韵把茶盏放下,直起身子,道,“王妃一天的吃喝,都在这里?”

丫鬟连连点头,“都在了。”

若瑶郡主望着清韵,道,“都没有问题吗?”

清韵摇头,“都很正常,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王妃一天躺在床上,屋子里摆着兰花,也没有熏香,进嘴的吃食没有问题,吃的药是她调制的,也没有问题。

按理,她不应该左耳朵疼。

肯定有什么她不注意的地方有问题,尤其是夜里。

她望着王妃,问道,“王妃夜里都做什么?”

王妃回道,“大多时候看书,偶尔会绣一会儿针线,我一般睡的很早,昨晚除了陪王爷多聊了会儿天,和往常并无区别。”

前几天晚上,耳朵隐隐做疼,她能忍。

昨晚疼的就剧烈的多了,还疼了两回。

清韵点点头,有些抱歉的看着王妃,道,“我一时还想不出来王妃为何会耳朵疼,容我回去多想想。”

王妃点头一笑。

她望着清韵,转了话题,问道,“太妃让你进宫帮安郡王求情,你答应了?”

清韵点头,“我答应了。”

王妃笑道,“答应了也好,帮着求情,好歹太后心里舒坦些,这会儿时辰尚早,我让若瑶送你进宫。”

若瑶郡主站起身来,道,“母妃,那我陪清韵姐姐进宫,你好好养身子。”

王妃笑容温婉如水,“小心些。”

清韵站起来,福身跟王妃告退。

出了屋,若瑶郡主就望着清韵,道,“清韵姐姐,你和我说实话,我母妃腹中胎儿是不是保不住了?”

清韵望着她,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来,“你母妃的身子在好转,暂时还不能下床走动,等卧床修养一个月,就能下床走一会儿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王妃耳朵疼,我会想办法医治的。”

若瑶郡主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感觉到清韵身上有一种力量,让她相信她。

两人迈步往前走。

快到二门处,清韵听到一个粗狂的女音道,“回廊上的灯没灯油了,都添了没?”

有丫鬟回道,“许妈妈,都添过灯油了。”

灯油?

清韵瞥头望去,就见回廊上,隔了没多远,就挂了一盏灯笼。

王妃夜里才会头疼。

平常睡的早,头疼的很轻。

昨晚,多陪王爷聊了会儿天,耳朵就疼的厉害了。

清韵顿住脚步,若瑶郡主回头望着她,道,“清韵姐姐,怎么了?”

清韵望着她,眸光晶莹闪亮,她朱唇轻启,欣喜道,“或许我知道王妃为什么耳朵疼了。”

若瑶郡主心上一喜,又拉着清韵往回走。

清韵和若瑶郡主去而复返,叫王妃着实诧异。

清韵进了屋,顾不得请安,就去看高几上的蜡烛。

她嗅了嗅,道,“果然,问题就是出在了这些蜡烛和灯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