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颤抖,还带了些沙哑。
红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老夫人放心,三姑娘和丫鬟都没事,泠雪苑是进了刺客,但是镇南侯派了暗卫在暗处守护三姑娘,刺客被镇南侯府的暗卫给杀了。”
听丫鬟说清韵没事,老夫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只是镇南侯府派了暗卫保护清韵……老夫人眉头紧锁,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
堂堂伯府,任由人随意进出,自家孙女,还需外人来保护,这说出去不是打伯府的脸吗?
孙妈妈跟了老夫人几十年,对老夫人的想法摸的透彻,当即就道,“镇南侯府会派人来保护三姑娘,莫不也是江老太爷要求的?”
这个也字,让老夫人皱紧的眉头松了一瞬,旋即又皱的更紧了。
她知道孙妈妈是说在宣王府桃花宴上,镇南侯府楚大少爷帮清韵夺的第一,要求皇上恢复伯府侯爵的事。
镇南侯对清韵如此上心,那伯府恢复侯爵,就更用心了,让她往好处想,伯府恢复侯爵大有希望。
确实,老夫人原本只信三分,这会儿信了七分了,她抬手揉太阳穴,无奈道,“家丑不可外扬,他怎么能全抖给镇南侯知道?”
孙妈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伯府的家丑,不是江家的。
江老太爷为了三姑娘,都放下身段和里子面子去找镇南侯了,也算是豁出去了,哪还顾得上其他?
老夫人也只是那么一说,谈不上怪罪不怪罪,想着清韵受到惊吓,她有心把清韵叫来春晖院住,只是有暗卫在,多有不便。
她也怕镇南侯府多心,觉得她责怪他们不该派暗卫来。
最后摆手道,“找几个丫鬟婆子去泠雪苑,人多也安心些。”
孙妈妈点头应下道,“奴婢这就去办,让红绸伺候您歇下。”
半个时辰后,清韵刚沐浴完,要上床歇息。
喜鹊就来禀告。药房收拾干净了,孙妈妈领了四个婆子,两个小丫鬟和两个二等丫鬟来。
清韵疲乏的很,也没心情见她们。就上床睡了。
早上醒来,脖子有些泛酸。
在药房受惊吓,夜里做了噩梦,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有些精神不济。
起床梳洗打扮,还抹了些粉,看些来才有了些红润。
吃了早饭,清韵就带了喜鹊去春晖院。
等出了院门,喜鹊就道,“姑娘,昨儿夜里,流韵苑死了个丫鬟。”
方才清韵起来,她就忍不住想说了,这是这么遭心的事,说了怕清韵吃不下早饭。
清韵敛眉,“是刺客杀的?”
喜鹊点头,“应该是,丫鬟被抹了喉咙。”
清韵就没再说什么了,两人迈步朝前走。
阳春三月的清晨,虽有阳光,但风更寒峭。
进了春晖院,刚迈步饶过屏风,就见沐清芷和沐清雪迎了上来,一人拉了她一只手,姐妹情深道,“三妹妹,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昨儿我们听说了刺客的事,没差点吓死,还好你没事,我担心的一宿都没睡着。”
清韵见两人担忧的脸色,笑了,“你这样担心我,担心的都睡不安稳,倒叫我心愧了,不过芷澜苑离我住的泠雪苑不远,若是再有下一次,你还是派个丫鬟去瞧瞧我,知道我没事,不就能安然入睡了。”
清韵嘴角噙着笑,淡然如菊。
沐清芷嘴角的笑,就慢慢僵硬了。
她虚情假意,清韵可不傻,关心,可不是嘴上说说,她就信了。
要是真关心,昨晚没去就算了,一大清早的也不去看看她,跑到老夫人跟前来关心,来秀她们姐妹情深,她没那个闲情雅致陪她们玩。
清韵一句话把沐清柔打发了,沐清雪就不说担心她了。
她转了话题道,“三妹妹,你知不知道,昨晚差一点点,刺客就把表姐当成是你给杀了。”
清韵挑眉,沐清雪就将事情娓娓道来。
昨晚流韵苑被杀了一个丫鬟不假,还有一个丫鬟是吓晕了。
当时两丫鬟是起夜去上茅厕,两丫鬟闲聊清韵明天进宫的事,还说在宣王府大胆求皇上恢复伯府侯爵的事,还感慨要是周梓婷能去就好了。
她们伺候周梓婷,周梓婷好,她们才好。
许是这样,让刺客知道,流韵苑住的不是他们要杀了清韵。
这不就抓了丫鬟问,清韵住哪儿。胆小的吓晕了,胆大的估计指使出清韵住处,然后被杀了。
要是没两个丫鬟,周梓婷估计要做清韵的替死鬼了。
清韵听着,没什么表情。
但是,周梓婷看她的眼神就不善了,她质问道,“三表妹,你什么时候惹到别人了,都派刺客来杀你了,还险些连累我。”
老夫人脸一沉,看周梓婷的眼神第一次有了些不悦。
清韵眼神微冷,但是脸上却带着笑,“连累?梓婷表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这连累二字从何而来?”
周梓婷当时就哏红了脸,气的直咬唇瓣。
清韵则一脸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刺客要杀的是伯府嫡女沐三姑娘我,依照往常,我应该住在伯府绣楼里,偏咱们伯府和一般府邸不一样,是梓婷表姐住在里面,刺客又不知道,这要真误杀了梓婷表姐你……”
清韵说着就停了,沐清柔扑哧一声笑道,“那可真是有冤无处伸,死不瞑目了。”
老夫人脸瞬间又冷了三分。
清韵瞧见了,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就叫神补刀。
她继续补了一刀,笑道,“被误杀总是冤枉,这一次,说我连累,我也认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到了敌人,这一次侥幸逃过,是多亏了镇南侯府暗卫相助,流韵苑里可没有暗卫保护着,要是再有刺客来……我觉得吧,梓婷表姐你还是换个地方住稳妥一些。”
周梓婷脸一青,眸光就闪冷芒了,但是很快被笑意掩过去。“三表妹要住流韵苑?”
清韵摇头一笑,“我就不住了,我在泠雪苑住了三年,不想搬来搬去。要是有刺客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多好?”
周梓婷就气了,“你就不能不惹事吗?!”
清韵心底更沉了,她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有时候不是我惹事,是别人惹我。”
“一个巴掌拍不响!”周梓婷是吓坏了,所以失了以往的镇定。
老夫人越听越沉,难得出口呵斥道。“够了!”
周梓婷吓了一跳,眼眶当即就红了。
老夫人有些心疼,但是这一回她的心很硬。
要是以往,她不会责怪周梓婷,可是现在,她清楚,暗处有暗卫守护清韵。
流韵苑才该是清韵的住处,伯府给一个外孙女住,已经出格了,现在还由着一个外孙女欺负伯府嫡女,连翻出声质问,这像什么话,不是说伯府不讲规矩吗?
她当真是宠的梓婷忘了身份了。
周梓婷来伯府三年,还是第一次遭到老夫人的呵斥,只有这么简短两个字,周梓婷却如同遭受了巨大委屈。
坐在一旁嘤嘤泣泣,娇不可怜。
她哭了片刻,才挨着老夫人坐下,道,“外祖母,你别生气了,梓婷也知道说连累二字重了些,不应该,可梓婷差一点点就没命了,只要一想想,梓婷的背脊都是凉的,情急之下,才会口没遮拦,外祖母别怪梓婷。”
说着,又跟清韵赔礼道歉。
她认错了,虽然不是真心的,可是清韵得接着啊,只道,“我说话也重了些,梓婷表姐也别怪我,我听到连累两个字,头皮就发麻,以往我是能忍就忍了,这不昨儿一番惊吓,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了,有话就说,我只盼着伯府能早日恢复侯爵,将连累这二字从脑门上摘掉,这两个字太沉太重,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一番话,是说给周梓婷听得,也是说给老夫人她们听得。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
外面,丫鬟进来,福身道,“老夫人,三少爷的烧退了。”
这样一打岔,清韵和周梓婷的口角就算揭了过去。
老夫人点点头,如释重负道,“一夜了,烧总算是退了。”
沐清柔在一旁,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看阳哥儿不顺眼,给他下巴豆,阳哥儿那么小,竟也下得去手。”
要是叫她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她砍她两只手!
周梓婷坐在一旁,闷不吭声,她手中绣帕轻扭,眸带嘲弄。
清韵坐了片刻,外面丫鬟来报,说马车准备妥当了。
到这时,老夫人才望着清韵道,“今儿,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找你进宫,昨儿皇后吐血晕倒,伤了身子,说话行事务必小心谨慎。”
清韵点头应下,然后如她昨晚猜测的那般,老夫人派了得力丫鬟红绡陪她进宫。
老夫人发话,清韵只能听从。
清韵福身,刚要告退,外面进来一丫鬟,急急忙禀告道,“老夫人,宁王府若瑶郡主来了。”
老夫人眉头一挑,不知道若瑶郡主怎么好端端的来伯府。
沐清柔几个就赶紧道,“祖母,我们出去迎接若瑶郡主。”
老夫人点头,丫鬟赶紧道,“不用迎接了,若瑶郡主是来找三姑娘的,就要到春晖院了。”
说着,丫鬟就把若瑶郡主领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