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脑门有黑线,他也想走啊,可是爷在这里等她一两个时辰,他以为是为了伯府恢复侯爵和大皇子娶妃的事,谁想到就为了吵那几句啊,他从来没见爷那么愤怒过,要不是他自告奋勇动手,定国公府三少爷不断胳膊断腿才怪了。

不过也是,他们来找三姑娘,却见到定国公府三少爷在三姑娘的书房,看她画的画,还饶有兴致。

爷的脸当时就铁青铁青的,他站在一旁,没差点冻成冰人。

要不是定国公府三少爷有自言自语的毛病,爷知道他是第一次来,不然他能活着出去?

只是爷和三姑娘互相生了气,终究是不好,他早说了,传话这样的小事他来办就成了,爷非得来,到头来,平白生了一肚子气,还不是他来办。

他动了动唇瓣,努力帮自家主子挽回形象,“三姑娘,爷今儿来是想告诉你,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帮伯府恢复侯爵。”

清韵脸又红了三分了,人家来帮她,她却把人气走了,一个大男人,肚量怎么这么的小呢。

“什么机会?”清韵厚着脸皮问。

卫风道,“只要三姑娘在桃花宴上夺魁,爷就能帮安定伯府恢复侯爵。”

清韵睁大眼睛,不解的问道,“桃花宴上夺魁?为什么要夺魁?他帮我就帮我,还要我夺魁做什么?”

一连好几个问,把卫风问晕了,爷说尽快迎娶三姑娘过门,是不是意味着计划有变啊,他可不能坏爷的事。便讪笑道,“属下也被爷弄晕乎了,属下问问清楚,再禀告三姑娘你。”

清韵嘴角微抽,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暗卫,一样的不靠谱。抬手打断他道。“不用问清楚了,我不参加桃花宴。”

卫风望着清韵,清韵轻轻一耸肩,嘲弄一笑道,“伯府嫌我才疏学浅,不通曲艺,不让我去桃花宴上丢脸。”

人家都这么嫌弃她了,她还巴巴的跑桃花宴上去为伯府恢复侯爵而努力,她吃饱了撑着呢。

就算要帮伯府,帮父亲,帮外祖父,也得顾着点她的心情吧。

而且,桃花宴上夺魁,原就招人恨了,这一回,又事关选妃。她一个定了亲的去夺魁,不得被人用口水淹死啊。再说了,她还有点自知之明,她没那本事。

伯府低看她,低到尘埃里去了,这主仆两个又太高看她了吧?她长的很才华洋溢吗?

卫风道,“三姑娘藏拙太深。”

清韵失笑,“不用拍我马屁,我是真拙。”

卫风,“……”

卫风走后,丫鬟就敲门喊清韵吃午饭。

清韵吃了午饭,喝了药,又回了药房,继续忙活。

其实也没什么可忙活的,就是找点喜欢的事做,打发时间。

一忙起来,就忙到了半夜,要不是丫鬟催,她都不想睡。

一宿安眠。

第二天,清韵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掀开被子下床,喜鹊就拿了衣裳过来,一套崭新的裙裳,是绣坊昨天下午送来的。

原本清韵是打算穿去参加桃花宴的,只是想到她出府,只是送沐清柔去宣王府,一大清早的好心情就没了一半了。

可她是要跨进宣王府的,哪怕只是迈进去一脚,穿戴就不能马虎了。

梳洗打扮完,又吃了早饭,清韵才带着青莺去春晖院。

在春晖院门口,清韵瞧见了周梓婷。

她穿着一身浅青刻丝蝶纹雨花锦,头上戴着老夫人新赏赐的头饰,容光焕发,娇艳逼人。

心情不错,没有因为不能去参加桃花宴,而憋闷生气。

她见了清韵,还笑道,“三表妹送五表妹去宣王府,大约多久回来?今儿春光明媚,我让丫鬟备了风筝,我们放风筝玩。”

清韵点头一笑,道,“只是送五妹妹去宣王府,最多在宣王府逗留半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周梓婷点点头,见青莺手里捧着锦盒,笑问道,“这是送外祖母的?”

清韵耸肩,嘴角挤出来一抹苦笑道,“这是准备了送玉萱郡主的礼物。”

周梓婷就笑了,“看我这破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三表妹虽然尽快回来,可只要进了宣王府,这礼物就要送。”

不得不说,三表妹的脾气当真是够好,要换做是她,这礼物早被她丢湖里喂鱼去了,要她送沐清柔去宣王府,还得自己准备礼物,大夫人要不帮着准备,她不去就是了!

也就她们两个被大夫人母女耍的团团转!

两人并肩,迈步进春晖院。

进了正屋,清韵规矩恭谨的请安,周梓婷就扑到老夫人怀里,软嚅发嗲的喊外祖母,问她昨晚睡的可好,孝顺的不行。

相比之下,清韵就不讨喜的多,可要她那样撒娇,她宁愿不讨喜。

很快,沐清柔就来了,她穿着一身湖蓝色裙裳,裙摆上绣着空谷幽兰,脸上施了粉黛,眉心一朵桃花,娇艳可人。

她上前请安,周梓婷看着她,有些诧异的问道,“五妹妹怎么这会儿才来,瞧你眼圈还有些发黑,莫不是昨晚没睡好吧?”

听她这么说,沐清柔忍不住碰了下眼帘,她昨晚是没怎么睡好,她一直想桃花宴的事,要不是丫鬟点了安神香,她估计会彻夜不眠。

夜里没睡好,眼睑就有些青,已经抹了粉了,丫鬟都说看不出来,偏她眼尖!

沐清柔就道,“方才阳哥儿在紫檀院,他知道我要出门一天,要跟着我一起去,我多哄了他一会儿。”

老夫人点点头,笑道,“阳哥儿病了几日,可好多了?”

沐清柔上前,挨着老夫人坐下道,“好多了,不好娘也不让他去紫檀院,他原是要跟我一起来春晖院的给祖母请安的,娘怕他太闹腾,惹的祖母不安生,没许他来。”

老夫人点头笑道,“只要他身子好了,来不来给我老婆子请安倒无所谓。”

沐清柔连连点头,笑如盛开的牡丹。

周梓婷望着她,眉头微拧,她回头看了丫鬟一眼。

丫鬟点了点头,她又放心的笑了。

周梓婷望着沐清柔的丫鬟春香,见她手里抱着个锦盒,那不是长条锦盒,不是说送紫檀木扇子给玉萱郡主吗?

她眉头微挑,又望着沐清柔道,“五表妹换了礼物送玉萱郡主?”

沐清柔点头,有些不虞道,“换了,紫檀木扇子虽好,但是朴素了些,我换了个金手镯送她。”

她之所以失眠,就是因为那把紫檀木的扇子。

她越看越觉得朴素,让丫鬟拿了金粉来,打算用金粉描画,可谁想到,夜里窗户没关严实,一阵风吹来,将蜡烛吹灭了,乌漆墨黑的,吓了她一跳。

手里的墨笔往紫檀木扇子一冲,就把画给毁了,当时没差点将她气死。

可扇子脏了,又不能洗干净,只能另外准备礼物了,挑来挑去,才决定送金手镯。

只是终究不满意,谁让金手镯贵重了,送轻了不如不送,只能挑最好的送,她想着能不能把礼送贵重点,到时候让玉萱郡主给她走个后门,帮她抽签抽到跳舞,然后就想这事,激动纠结到半夜。

周梓婷点头,“紫檀木的扇子确实朴素了些,不过金手镯又稍显贵重了些,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对了,三表妹,你送的是什么,方才我就想看了。”

清韵坐在那里,笑道,“只准备了点小玩意。”

沐清柔就不满道,“别太轻了,到时候丢伯府的脸面。”

清韵脸微沉,她现在很烦丢脸两个字,好像她活着,就是丢伯府的脸面似地。

她有些抑制不住脾气道,“我只是送五妹妹你去参加桃花宴而已,指不定连玉萱郡主的人都见不到,我要送她什么贵重的礼物,你要嫌弃我准备的礼物丢了伯府的脸,大可以替我准备一份。”

沐清柔气的脸一红,恨不得用眼神活刮了清韵。

她摇着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你看她这态度,伯府不让她去参加桃花宴,是为了她好,她还觉得委屈,她肯定没好好准备给玉萱郡主的礼物,去年就有人准备的礼物不好,被人笑话的,到时候她回府了,被笑话的就是我了。”

沐清柔的话,让老夫人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她能去参加桃花宴是沾了清韵的光,清韵自己不能去,还得受马车颠簸送她去宣王府,这还不委屈,那什么才叫委屈?

已经够委屈的了,她还怕被她连累笑话,这像什么话?!

沐清柔也觉察到老夫人不悦了,忙改口道,“我看看你准备的礼物,要是太轻,我帮你准备就是了。”

她都这样说了,清韵还能不给她看。

青莺把锦盒送上,锦盒很大,有沐清柔的十几倍。

秋荷从青莺手里接过锦盒,打开给老夫人看。

乍一看,锦盒里并排两个小木屋,就觉得精致玲珑。

周梓婷过去拿起来,木屋下面挂着的桃花铜铃,叮铃作响。

她眸光闪亮道,“好精致的礼物,玲珑雅致,既不失礼,也不谄媚。”

她这是暗骂沐清柔谄媚。

沐清柔气道,“好什么好,咱们伯府送玉萱郡主的礼物,居然送铜铃,送不起银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