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最爱与最愧(1/1)

略讲了一下祁天国形势大局,又语重心长地道,“浩儿,你答应朕,切莫像君寞殇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耽误江山。”

“儿臣知道……”亦会尽力做到。慕容承浩表情有几分复杂。君寞殇是为了凤惊云,而自己……也喜爱凤惊云。来浣月国那么久,除了忙着政-务掌权,他空闲的时辰,偶尔会为亡故的母亲哀悼,更多的时候,是在想念凤惊云。

一想到她绝色的容颜,那清美出尘的气质,又贵为神医忘川。

天下再也难以找到此般出色的女子。

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他慕容承浩倾心。

若是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早早地就娶了她,绝不会休妃。一想到她原本是属于他的,他的心就疼痛不已。

倘若有机会,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她回到他身边。

因为,她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女人!

宽广华贵的袖袍中,慕容承浩的拳头不由得紧紧地握了起来。

“浩儿,祁天国新皇已登基,不是朕打击你,身为皇室子弟,要成大事者,不能光听奉承,要能正视自己的不足。就算你留在祁天国,以殇王之势,一个原本被诛杀的皇子,离开了皇室之后,竟然凭一己之力创半月教,其势覆盖天下,有此等强势得难有匹敌的人存在,哪怕你与君佑祺成长于皇室,处心积虑那么多年,也赢不了他。祁天国注定你难以得到,君寞殇注定是帝王之才!祁天国的江山,不属于你,那便不必去多想。”皇帝声音虽然虚弱,语气却很是严肃。

“儿臣明白。”

“你是朕的亲生儿子,浣月国才是你的根基。朕会慢慢地放权给你。若是澈儿他真的已经……不在了,你的六皇弟重病,待朕百年归老,浣月国的江山,唯你可继承了。”

慕容承浩心中蕴升起了感动。他曾设想过种种被帝王所不待见,设想过种种,甚至想过不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样的计谋,都要取得皇帝信任。

从逆境中直接被封为瑞王,掌兵五万,他就猜到,在皇帝心中,是被帝王所倚重的。

未料想,在浣月国,沦为逃犯最艰难的处境一过,否极泰来,竟是比他预想中的顺利多了。

这就是帝王皇权的重要。也难怪无数人都觊觎着皇帝的宝座。

皇帝的话,就是天、就是圣旨,不止是定夺一个人的生死、命数,是掌控着整个国-家,唯我独尊。

尽管太子澈现在手握重权,大部份实权仍在皇帝手里。有皇帝的支持,他要在浣月国争一片天,指日可待。

皇帝颓然地靠在枕上,“朕不想瞒你,澈儿是朕最爱的皇子。而你,是让朕最最愧疚的儿子。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只要他还能站起来一天,哪怕他白天不能出现,只要他晚上还能活动,朕就当他活着。朕以前想着争夺他国的江山,最终竟落得自家的江山社稷难保,朕经此教训,也看开了。浩儿,你不必怀野心争夺全天下,顾好慕容家的祖宗基业就好。”

“儿臣也是如此作想。”

“你六皇弟病重,有空去看看他。至于太子澈……朕不想你伤了他,亦不想你被他所伤。非万全的准备,你暂时不要见太子澈。”

“儿臣遵命。”

“朕这躯体老了,又中了毒,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得好好休养。替朕分忧解劳,就靠你了。”

“儿臣定当尽全力。父皇一定要保重。”承浩瞧着他老迈的脸,双鬓斑白,真心希望他能好起来。慢性无药可解的毒,若是凤惊云在,或许会有办法治好父亲。凤惊云……得找机会让她来浣月国为父皇治病。

“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

……

隔天清晨,祁天国京城陆宅,鬼魂慕容澈以嘴喂凤惊云喝完一碗粥,在碗底留了一口粥。

粥好消化,这些天,他基本都是去厨房偷弄了粥来喂她喝。

他留恋不舍地凝注着她。

越是守候在她身边,对她的留恋爱意就愈加的深。

同时,他感觉到自身的怨气越来越重。

他死不瞑目!

完全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坐在床沿,又俯身,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觉得她的味道又甜又软。

其实,他是一缕魂魄,亲吻她,是没有味觉的,那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感触。她的滋味是最美好的。

将碗中余下的一口粥倒在自己摊开的掌心。

那实物的粥,比他透明的手掌显眼多了。

他的手是透明的,整缕没有实体的魂魄都是透明的。

说是以嘴喂她喝粥,其实,不过是他以念力控制了粥,一口口地渡到她嘴里。

起初刚从丧魂河里有意识的时候,他的鬼魂经过一些日子的修习,才慢慢聚成了人形。刚开始,他是没有办法触到阳间实物的。

随着当鬼的修为越深,他不但可以触到阳间的实物,甚至念力强到能控制东西凌空。

也许是厉鬼的原故,怨气颇重,每天的修为都在飞速提升。

他想不断变得强大,他不但要保护凤惊云,更要……复仇。

他吻她,就像是成形的空气触到了她。

眼帘微黯,看着透明的掌心上显眼的粥,又看着凤惊云绝美的睡颜。

清晰地提醒着他,他不过是缕鬼魂。

而她,是有呼吸的大活人。

念力一聚,掌心的粥又回到了碗里。粥碗凌空飞到房中央的桌子上。

看了看外头,今天的天气还算明朗,太阳升起来了。

冬天的阳光很温暖,不强烈,若是沐浴阳光,定然很舒适。

他是永远见不得阳光的。

现在阳光晒到了院子里,他没办法把碗送回厨房,得到天完全阴了,或天黑的时候。

挑了这间客房让凤惊云住,因为这间客房是背光的,太阳照不进来。

屋子里很阴暗。

阴得白天他都可以出来。

床上的凤惊云眼皮子动了动,慕容澈唇角不由得弯起了一缕浅淡的欣喜,她总算要醒了!

再睡下去,真怕她身体会吃不消。

凤惊云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一双水润的眸子起初还有些睡眼惺忪的迷蒙,越来越清亮。

还是陆宅的那间客房。

房中无人,床沿坐着一缕透明的清影。

细看,那缕清影似花开花落的宁静出尘。

他的眉目绝美如画,点尘不惊,不浓烈,别致得清雅到了极处。

即便是一缕魂魄,慕容澈竟是如画中的人,似本就不属于人间。

一醒来,就看到他守候在旁,凤惊云觉得心中很是温暖。

不过,她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

其实,醒来的第一眼,她想看到的人是君寞殇。

慕容澈的嗓音清逸中渗着几分愉悦,“你醒了。”

“嗯。”她手撑着床沿,坐起身,“我睡了几天了?”

“四天了。”

“那么久?”这么多天没看到她,君寞殇应该快急疯了吧?他一定很想她。她秀气的眉宇微蹙,“比我想像中的昏睡得久了些。”

他眼中闪过一缕愧疚,“云,是我害的你。”

她淡笑,“怎么会。”

“你是人,我是鬼,并且是惨死的厉鬼。人鬼殊途,人与鬼是不能共处太久的。鬼魂的阴气影响了你,才导致你昏睡得超出了你所计算的时间。”

“无妨。我还应该多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她不在意地道,“多睡睡,多恢复体力,也是好事。”

他要的不是她的感谢。想她的爱……却是不可能的奢求。

心中苦涩,慕容澈脸上却淡然静谧,抬手,掌心覆上她光洁的额头,温度正常,对于温度的冷热,还是有所感知的,“你的烧退了。身子有没有好点儿?”

“好了。睡了那么久,再不起来,我可就骨头都睡散了。”她起身下床,伸了个大懒腰,做了几个扭腰、伸展、腿架到墙上,压腿……活动筋骨的运动。

慕容澈的鬼魂飘到一旁,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云,如此活动筋骨的方式,好奇怪……”又很好看。

“管它奇不奇怪。”连只没记忆的鬼都觉得奇怪。他毕竟是古董,要是现代人看到这套运动,各大电视台的播放的电视剧里那些警队精英都做过的,现代人就不稀奇了,她收了最后一个姿势,“有用就好。”

“感觉如何?”他问。

她脸上漾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那该死的十五种毒被我解了,就算内功散了,凭我的身手,还是难有敌手。我觉得全身充满力量啦!”

她的笑容很美,唇红齿白,灿似骄阳,哪怕是繁花盛开的美,都不及她笑魇的明媚。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目光清远而悠长,宁静中盛着难掩的情意。

以凤惊云的聪颖,其实早猜到慕容澈喜欢她。不然,他又岂会为她付出得连魂魄消散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是一只鬼,而且她有了君寞殇。

她与慕容澈,注定不可能。

他没有向她表白爱意。如他所言,人鬼殊途,就算有爱又如何?那只不过是一份没有结果的期盼。其实,她想跟他说,不要喜欢她、更不能爱她。

可他都没有明言,没有向她说出来,她又何必去点破。

慕容澈的真实身份,浣月国的太子澈差不多是被冒充了。

浣月国没有为他发丧,他连牌位也没有。

他留在她身边也还好,至少不用做只孤魂野鬼。而且,君佑祺处心积率地在找她,留在她身边,她也更放心。

可他就那么默默地为她付出,不求回报,又让她心中不是滋味,甚至有点心疼。

她所爱的君寞殇,霸道地要她的一切,爱得太强势,爱得让她几乎窒息在那毁天灭地的情爱里。

而慕容澈……他只是静静地守候着。

两者截然不同。

慕容澈唇角浮起淡淡的笑痕,为她而开心。因为她看起来心情似乎有点好。只是,她的内力没恢复,她说身手恢复了……

没有内功,她的身手……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纤美柔弱,让他只想保护、守着,她说她难有敌手。

以表面来判断,他是不信的,可她说的话,他又无条件地信任。她说她难有敌手,那就不会有假。

凤惊云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按现代的时间来算,大约早上十点钟的样子。

屋顶的瓦上、地上、树上……都覆盖着一层银白。

雪现在没有下,是停了的。想必是她昏睡的时候,就下过雪了。

这是她穿越到古代,第一次看到雪。

很美,若是站在高处仰望,想必雪景更美吧。

“慕容澈,现在外头的形势怎么样了?”她轻声问。

他摇首,“这几日,除了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我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外头的情形,昨夜方知,不太乐观。”

闻言,她这才察觉,躺了那么多天,她竟然一点儿也不饿。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清俊的容颜闪过一缕不自在,“陆宅的人偶尔会熬粥,我就去取点喂你。有时候,我会去升火,做些。”

她瞧着眼前的慕容澈,他是一只鬼,是怎么喂她吃东西的?想必是用念力吧,都无关紧要。她蹙眉,“鬼……好像怕火吧。你去煮粥?不怕被火烤了?”

他浅然一笑,笑容清和,“无妨的,火不大,应付得来。”笑容又隐去,“昨天晚上,我才暗中听到陆宅的人说,如今天下大势已变,祁天国先帝君舜驾崩,皇十子君佑祺持先帝遗诏登基为新帝。原本殇王谋反,与君佑祺的人马抢占皇宫,势同水火,但君佑祺诈以你与魏雪梅在手里为由,要挟殇王退兵,否则,就杀了你们。”

她面色沉重,“坏事了,君寞殇若是真认为我在君佑祺手里,他一定会撤兵。”

“你所言没错。”慕容澈继续说,“殇王撤兵定洲城。君佑祺登基为帝之后,立即出兵攻打殇王所有势力。经过几天的恶战,抢占城池,如今,祁天国的天下分为二,北边君佑祺所控,南面的疆土以君寞殇的势力为首。前天,君寞殇昭告天下,自立为帝,建立……凤祥国。”

“君佑祺登基做了皇帝,君寞殇不会甘于屈居之下,做个区区王爷。自立为皇帝……”她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