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惨绝人寰2(1/1)

他的手很白很修长,肤色就像尸首一样,非人似鬼,看着吓瘆人,与黑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一个**如厉鬼的男人,却对她呵护备至。

“惊云,下雨了。”大雨中,他的嗓音有几分暗哑,“我们回岛上的住房。”

“嗯。”她几不可觉地应了一声。

他将外衫披于她身上,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轻功一纵,向着之前岛上活着的人聚居的地方而去。

他的身影与夜同黑,消失在茫茫雨幕。

顾小怜看着教主抱着凤惊云转瞬即逝,心中又愤怒、又嫉妒。好说她也帮着教主杀了十皇子,是半月教无人可比拟的功臣!

她现在受了重伤,教主居然弃她于不顾,反而去管那个什么忙也帮不上,只知道拖累人的凤惊云!

凤惊云不就漂亮了点,什么本事也没有,竟然将教主迷得团团转,她早晚要在凤惊云那个贱人脸上划两刀,看她拿什么迷-惑教主。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鬼影子也没有,豆大的雨珠打在她身上生生地疼,雨声哗哗地,夹杂打雷闪电,啪啦!噼里啪啦巨响。

顾小怜虽然表面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胆子非常大,但在这样黑夜的岛上树林,又想到之前那些凶残的疯尸,听教主与凤惊云他们话里的意思,疯尸都灭了,万一还有一只没灭,突然窜出来,那可惨了。

反正没人看见,她不再装着柔弱,满脸的恼怒抱怨,很快又畏惧警惕地瞧着四周。越看周遭黑漆漆地越怕,胆儿都快吓破了。

教主冷血无情,残酷没人性,是不可能回来管她的。

她受了重伤又淋雨,再呆下去,没伤重死,也会冻死冷死病死的。

强撑着重伤的身子站起来,顾小怜颤巍巍地走了一小段路,到先前凤惊云烧着柴火堆的地方,从旁边没烧的柴堆里挑了根棍子当拐杖,驻着拐棍,一拐一拐地往教主离开的方向而去。

要快点到教主身边去才安全,快点去宅子里避雨……

黑漆漆的山路,打雷闪电下着大雨,顾小怜一个人驻着拐杖几次滑倒、摔倒,又爬了起来。越走越心酸、越走越愤怒。

她跟了教主十年,为了教主赴汤蹈火,为半月教立下汗马功劳,到底凭什么那个没用的凤惊云抢了教主的爱。

教主该抱走的是她,而不是凤惊云。她要将凤惊云那个贱人刮了、剁了!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变成了瓢泼大雨。

离顾小怜离开的相反的方向五、六百米处的树林子地上。

君佑祺头发散乱、像一具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地瘫躺在那里。

他的嘴里、鼻腔里不断地涌冒着血,整个人浸泡在血水里。

他还有意识,还没有死。

腿胯间的鲜血涌冒得比天上落下来的雨珠还快。

地上的血一大滩,不断地蔓延开去。

雨水混着血水,将血液冲得更远。

他腿胯间的血像是流不完似的,一股一股的涌着、冒着、渗着。

那血正在撕扯、绞碎着他的灵魂。

他睁开着眼睛,双眼睁得老大。

眼珠子翻白、瞳孔扩散。

雨珠不断地落在他的眼帘里、眼珠子上。很痛,他无知无觉。

他全身都痛。

痛得他麻木,意识又无比清晰。

为什么没有活活痛死、为什么他还要清醒地活着!

他恨、他怒,他不甘,悲凄痛苦得震碎了心魂!

眼睛没有眨,不知道是雨水流下来了,还是泪水流下来了。

他的整个脏腑都碎了,无妨。

痛得无力抬手,不要紧。

他不知道眼睛里流出的是什么,不在意。

那是血泪。

血泪从他漆沉翻白、毫无生气的瞳子里涔涔滑落,他不在意。

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他生不如死。

比刀切、刀刮他的骨头、刮他的灵魂更痛楚!

不想活了。

死吧。

从来不想死,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下这么想死。恨呐、怨呐、不甘呐!

他君佑祺一生骄傲,站在万万人的顶端,眼看将坐上那九霄巅峰的龙椅,眼看着不止祁天国,连浣月国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为何,他竟会落到如厮田地!

没有闭上眼,他脑海中浮现凤惊云绝色的脸庞。他是又恨又怨……即便死亦不会甘心、死亦不会瞑目。

他却最是想死。

大雨打淋着他瘫得像尸首的身体,他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若是失去了意识,他再也不想醒来,再也不想……

在彻底堕入黑暗前,他听到了焦急的呼唤声,有人扶起了他的身体,他不知道那是谁,他不想知道,他只想死……

只想死……

霸天岛那些海盗活着时居住的大院中,依然遍地七凌八落、或完整、或不完整的丧尸尸首,外头的山上同样漫山的腐尸、烂肉。

君寞殇视若无睹,抱着凤惊云进了院子,一间间踹开厢房的门,接连找了十几间房,才找到一间看起来很干净的厢房。

他小心地将凤惊云放到床-上,拿开她身上裹着的他的外衫,虽然裹了他的衣衫,雨太大,他速度再快,她还是浑身都湿透了。

他拧干衣衫一角,帮她擦了一把脸,又将她全身的衣服都脱去,让她躺到床、上,为她拉上被褥。

又在衣柜中找了件不知哪个海盗的女人活着时穿的衣衫,用干的衣衫帮她擦拭着**的秀发。

“你也淋雨了。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她声音幽幽地,听不出情绪。

他不在意地道,“没事,你肚子里怀着宝宝,先帮你把头发擦干,免得着凉。”

她坐起身,用被子裹住胸部以下的身体,两条雪白无暇的胳膊露在外面,抢过他手中的干衣,自行擦着头发,“你要是不顾好你自己,怎么照顾我跟宝宝?”

瞧着她如画般绝美的眉目间难掩关心,他心头一暖,“惊云……”

“嗯?”

血森的瞳子注视着她的神情,“你不问君佑祺的事?不想知道他怎么了?”

“不想。”是她出手暗算君佑祺,他落败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想知道他死得有多惨。

见她不甚在意的表情,他一直紧崩的心弦松了开来。君佑祺对她诸多追求哄骗,以君佑祺的手段样貌,还真怕她会放不下。转念一想,惊云不是多情之人,甚至如同他一般绝情灭心,他不由叹然了一声。

“怎么叹气?”她水漾的瞳帘里划过不解。

“感动而叹息。”他伸手轻撩着她仍旧有些湿润的秀发,“本王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厚爱。”

“爱就是爱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她擦着秀发的动作没有停过。

他听着她的意见,脱了自己身上的湿衣,从柜子里找了套男衫换上,也是黑色的衣衫,虽然没有他之前的黑袍华贵,是那种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却同样气势万千,邪魅优雅。

她凝注着他,他似乎很喜欢黑色,没有见过他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他走了过来,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轻抚着她如画的面颊,“怎么那么看着本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令他冷森如冰的心不自觉地愉悦。

“我发现你穿什么都挺好看。”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又很自然地帮他擦拭湿发。

她的赞赏与体贴不由得令他一愣,一半鬼面一半俊美的脸上盈起动容,声音涩暗,“惊云,也就你觉得本王好看了。”

坐在床沿没动,享受着她帮他拭发的温柔动作。像是一对相处了很久的夫妻。

她倒不以为然,“天底下的女子又岂会各个那么肤浅,我看你的下属北堂主顾小怜对你的相貌没多大感觉。”

“怎么会。天下间,除了你,不会有人能真心能接受本王的长相。”他唇角难得勾起了讥诮,“连无相那个死士头目都说本王不人不鬼。何况女人。”

“记得刚到袁霸天的那间藏宝密室时,顾小怜看你的眼神,也没多大反应吧。”她淡然问,“或者说,你的面具,曾经对她取下过?”

“没有。她不过是一个区区下属,怎么有资格让本王拿下面具。本王的面具底下的鬼脸,除了已死的南堂主邱少渊无意中撞见过一次,他的双眼还被本王毒瞎了,之后,再不曾对谁解下过面具。唯有你。只是流落荒岛前,在海里本王的面具不知掉哪去了,没办法,这才直到现在未戴面具遮着半张似厉鬼的脸。”他盯着她的面色,忽尔笑了,“别的女人待见本王,惊云吃醋?”

“怎么会。你总说你是厉鬼。”她的小手抚摩着他残缺的左颊,心疼地触着上头坑洼不平的伤疤,“别人不觉得你样貌特殊,是件好事。”

“可惜,注定要让你失望了。”他将她的身子拥入怀里,“除了你将本王当成个正常的人,所有人都认为本王是邪孽。在袁霸天的藏宝密室时,你还记得不,是本王第一个上去的,北堂主当时看到本王,吓得尖叫翻白眼,差点就吓晕她了,只是,她没晕过去而已。之后,她没再敢正眼瞧本王的脸。当然,本王贵为教主,她没资格、也不敢直视。”

她一挑眉,“我还以为顾小怜很大胆子呢,就一副表相也吓得到她。我没听到她的尖叫声。”

“见她一张嘴要吓破胆的喊叫,我嫌吵,直接就隔空以真气点了她的哑穴,等你与君佑祺上来的时候,我又解了她的哑穴。她反应还算快,解了穴道之后,只知道瑟瑟发抖,控制住尖叫声了。”

想了想,他又坦诚的补上一句,“其实,我点穴不让她的叫声出口,是不想君佑祺听见后,以此嘲笑于本王。”

要是顾小怜尖叫出口真给君佑祺听到,确实难保他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她没开口,只是安静地依谓在他怀里。

他的身躯很冷,像尸首一样透凉。

她淋了雨,刚脱了湿衣,就是呆在被子里,体温也还没有暖和过来,“殇……”

“嗯?”

“别在意相貌,我不要任何人伤害到你。”

听着她柔软清雅之极的嗓音,似天籁般悦耳,而她这般冷情的女子,情爱却只为他,君寞殇的心被一种幸福感填充得满满的。大掌在她光洁瘦削的肩头轻抚着,她的皮肤滑如凝脂般细腻,触感好得他下-腹灼-热不已。

目光触及她性感的索骨,她胸前裹着被子,被下那高耸的风光,无限的美好。

惊云有孕在身,又淋了雨,他不能……霍地站起身,他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背过身去不看她,“我去烧热水给你洗澡。”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心里温温的,一颗冷冰的心也回漾着暖意。他还记得她说不洗澡不舒服。以他万万人之上的身份,连皇帝的帐都不买,却亲自为她去烧水。

她伸手隔着被褥轻抚着自己尚平坦的小腹,轻声呢喃,“宝贝,你有一个好爹爹呢。他看起来是冷了点,不过,他有一只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比红宝石还漂亮哦。等你出生了,要好好地爱你的爹爹。”

原本离开了的君寞殇又折了回来,他站在房外不远,使特异功能透墙,看到那房内绝色的女子。

本想只悄悄地多看她一眼。

她穿着衣服时,他无法透视她,但普通厚度的墙壁,他是可以透视的,清晰的瞧见房中的她轻抚着肚子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悉心。

充满着对孩子的爱,以及对他的爱。

他血森的瞳仁里蓄起一道隐隐的湿意。

他的惊云好美,不只是相貌无双,他觉得她的灵魂也是那般的美好,好得让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就是她要他把心肺掏出来,他都甘之如饴!

美丽出色如她,却一心一意地待他这个邪孽,虽然她说不必在意相貌,他是不在意世人的看法,却不能否认,世间没有人能容得下他。

抬首摸上自己的左脸,不止是凹凸不平,伤疤占满左颊,空了的左眸眶森洞洞的,更与世不容的是,他的左颊骨骼粗得似兽的骨骼。

右脸看起来正常,却偏偏眸子是邪恶的血红色。这样的一副厉鬼的脸,也就惊云会爱。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鬼不鬼、人不人的相貌,确实该天诛地灭。

可他得到了惊云的爱。

天下间,他也唯要惊云的爱。

屋外暴雨倾盆,他站在檐下,看着那茫茫雨幕,对于常来人说黑漆不见五指的夜,于他来说并无影响。

因特异功能的原故,在夜里,他视物如白昼。

也许是心情好,雨天看着都很顺眼。

原本想走接走入雨里去厨房,想了想,他还是走屋檐下的长廊,免得淋湿了,他的女人又该心疼了。

有了心爱的女人,心爱的女人不但爱他,还怀着他的孩子,真是觉得人生竟然如此美好。

他冷寒如冰的面色澜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血森的瞳光也柔和了许多。

随便进了间房间找了把雨伞撑着,路过院子里的井,准备打水,朝井中一看,暴雨滴进井里,夜间视物,他清晰地看到黑暗的井中一颗丧尸的头颅在水里乍浮乍沉。

这口井里的水已经被污染,不能用了。

惊云说过这些尸首的腐液有巨毒。

安全起见,就是别的小院里还有井,井水也不能用了。想起惊云在之前在林子那的池子里抓了鱼烧烤。

她医术过人,当是知晓池水没被污染才会食用池中的鱼。

去厨房找了两只木桶,用扁担挑上,君寞殇出了院门,飞快的速度往池水那边而去,不多久挑了担水又返回。

院外半山腰,顾小怜见那撑着伞、挑着扁担的黑衣男子,吓巴都差点讶异得掉下来,那……那个男人是教主?

教主怎么会做担水这种粗活!

那是半月教里最低等的下人做的。

难道教主是知道她还没吃饭,准备挑水烧饭吃么?想必教主也会准备她的食物份量吧。小怜受了重伤,淋了雨,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半爬半驻着拐棍到了院子,见到教主的体贴,满肚子的抱怨顿时烟消云散。

教主办事效率高,等她好不容易走进了院子时,她看到他已经挑好了两担水。

主子做饭,她这个当下属的哪怕伤再重,也不能袖手旁观,走到厨房时,正见到教主熟练地拿起墙角堆放的干柴升火,她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柔柔地开口,“教主,属下帮您吧。”

“不必。”他喜欢亲自为惊云烧水沐浴,觉得能为她做些什么,是一件很愉悦的事,不想假手他人。

他将其中一挑水倒进洗干净了的大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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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办事效率高,等她好不容易走进了院子时,她看到他已经挑好了两担水。

主子做饭,她这个当下属的哪怕伤再重,也不能袖手旁观,走到厨房时,正见到教主熟练地拿起墙角堆放的干柴升火,她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柔柔地开口,“教主,属下帮您吧。”

“不必。”他喜欢亲自为惊云烧水沐浴,觉得能为她做些什么,是一件很愉悦的事,不想假手他人。

他将其中一挑水倒进洗干净了的大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