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一次所看到的经验,那个蛇形女人会从门里爬出来。我拉着老大躲到墙后,自从沈超宇说过此地很凶之后,我对老地方的恐惧感更深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敢靠近。
不想,老三竟迈开步子,跨进了小餐馆。
“老——”
老大刚想喊,我制止了他。
怎么办,老三今日进去,或许就是一条小命没了,可我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进那个地方也就是送死。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身上那枚蛋。
我给沈超宇打了个电话,将情况大致跟他说了,他让我千万别进那个餐馆的门,他马上赶过来。
挂完电话刚想跟老大说等一会,便看见老大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远处,眼睛惊讶的瞪得老大,却说不出半个字。我朝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倒抽了一口冷气。
老三正被什么东西拴着从楼顶倒吊下来,那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站在阴暗的屋顶一动不动。
老三拼命的挣扎着,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喊不出声。
“老四,怎么办啊?”
老大快哭了。
我朝街边看去,一辆车都没有。
“吧嗒……”
什么东西滴落到地上。
“是、是老三……”
我看见,老三的脖颈上一道醒目的伤口正在淌血,他下方的地面上已经蓄了一滩血。
我等不到沈超宇了。
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蛋,握在手心里虔诚的举到脑门前,在心里默念:“兄弟有难,命在旦夕,请你一定要保佑我。”
而后跟老大交代务必在这里等到我朋友,我先进去救老三,如果我俩天亮还没出来,就报警。
我三两步冲到老地方门前,脚旁就是老三的一滩血,抬头看去,倒吊在3层楼高地方的老三被堵着嘴,眼神里面全是痛苦,尽管如此,他依旧满含希望的看着我。
餐馆的门虚掩着,门缝里一丝光线都没有。
“等我,我马上就来!”
我对老三喊了声,一咬牙,冲进大门。
门发出“吱呀”一声,在我身后“砰”的关上。光线全部消失,黑得让人心慌。我转身想拉开门获得一些光线,哪怕让我先看清楚房间内的格局也好。
可我摸到的是一堵砖墙。
“老三!”
我低声喊。
四周一点儿声音都没。
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我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摸索着朝前迈了一步,似乎踩到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
脑海里映出一副画面,满地都是肥大蛆虫,晚上,那些肥大的蛆虫在地上蠕动,白天,就变成菜端到桌上。
强压住恶心感,我又迈了一步。
还是滑腻腻的感觉。
我有点恨我丰富的想象力,那副画面光是想象就能要了我的命。我顺着墙不断摸索,想找到一扇门离开这个没有光线的房间,迈步的时候不知道踩死了多少蛆,可摸了半天,没有找到门。
这里就像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
我想起口袋里的手机。
将手机拿出来按亮屏幕,显示电量过低,我在心里问候了一下电量的祖宗,尽量不去照地上那些恶心的玩意,借着微弱的光线顺着墙慢慢照过来。
确实没有门,四面都是墙。
我不死心,揉了揉眼睛想照得更仔细一些,于是举着手机缓缓的转动……
就在光线晃动过去时,我恍惚看到屋顶的角上有张脸。
我心里一惊,将手机照回去。
什么也没有。
可我还怎么淡定?我确定刚才光线晃过的时候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惨白的,圆圆的小脸!
我慌乱的举着手机朝着屋顶四处乱照,什么都没有,正想照照地面时,手机“嘀嘀”两声之后,没电关机。
再次进入黑暗时,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或许,我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黑暗中却忽然出现一个亮点,一道微弱的光。
那道光微弱得像随时都会消失,我却不顾一切的朝着那道光奔去,我害怕这个房间内的东西,害怕那张脸会忽然出现弄死我。
奇怪的是原先密封的房间却在我奔跑的方向出现了一道长廊,我一直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没有意义,庆幸的是那扇门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总算走到了。
发出绿光的原来是一扇门,要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会觉得这绿光还挺美的。
能打开吗?万一是另一个陷阱怎么办?
正当我犹豫之际,我察觉到身后有东西迅速靠近,狂风席卷着那些恶心的蛆虫蜂拥而来,就要撞击到我的后背。
我迅速拉开门冲了出去。
眼前,是一颗大槐树,还有树下那个看不清背影的女孩,她正在轻轻唱歌。
“山路遥遥,云悠悠……”
“花轿走,溪水流……”
我心里此刻很烦躁,兄弟命悬一线,我是来救他的,却冲进一个接一个的幻境中,于是我冲着女孩的背影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是谁?”
歌声停了。
片刻后,女孩开始轻轻的哭,肩膀一耸一耸的,我心里软下来,放缓语气说了声:“对不起。”
她停止哭泣,说:“是我该说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
她停了片刻后才说:“我带你离开这儿,以后别再到餐馆里来,那个人肯定救不活了,你再来的话,你也会死在这儿。”
我一直怀疑这个女孩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梦境,不可能会有谁会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做同样的梦。她出现在我18岁生日之后,也就是奶奶给我举行那个仪式之后。
一个念头出现在脑中,我问:“你是不是那双鞋的主人?”
女孩沉默。
脑海中许多片段渐渐连接起来,那双颇具少数民族特色的鞋,地铁里那个站在柱子后的影子,大裙摆、方头巾,还有她唱的歌,她曾放一条蛇咬我……,将这些统统连起来后,我脱口而出:“你是苗族人?你出现在我梦里就是因为奶奶做的那个仪式吗?那个仪式是什么意思?”
女孩依旧沉默,四周的景物正在变淡,包括她。
“你别走,给我说清楚!”
我还想喊住她,四周再次陷入黑暗之中,耳旁传来遥远的一声:“去找施焱。”
我有些沮丧的坐到地上,觉着一阵刺骨的寒。
人无助起来就这幅鸟样。
现在别说救老三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出去。
光线毫无预兆的亮起,那是一种十分刺眼的红光,我抬起手挡住有些刺痛的眼睛,等适应之后才看到整个房子都在发光。天花板、地板、桌椅……,无一不透着诡异的红色。
耳旁传来一声:“快跑!”
我站起身就想跑,才发现我又回到了那个四面都是墙的房间。
这特么往哪跑?
忽然,余光发现我的双脚间出现了个黑色的东西。
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双发黑的脚!
有人正站在我的背后,贴着我的背!
双肩被一双手掐住,指甲慢慢掐进肩胛骨内,我痛得大叫一声,想挣脱开,背后的人用膝盖顶着我的膝盖,双手就这么掐着我的肩膀,让我无法动弹,鲜血顺着胳膊不断往下流。身体渐渐发冷,我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消失。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儿了吗?
我看见我的鲜血滴落的地方红光退开了些。强忍着剧痛,伸出带血的手,狠狠的朝着掐着我的手臂猛然一抓,只听背后传来一声惨叫,掐着我的力道松了些,我趁此机会从裤子口袋内拿出那枚绿色的蛋,刚拿出来那枚蛋便脱离我的手升到房屋的半空,开始飞速旋转,它通体发出莹润的绿光,房间里不断传来惨叫的声音,红光慢慢暗淡下去,直到消失。
我重重跌在地上,回头看时,什么人都没。
那枚蛋朝前飞去,似要引导我。我忍着伤口的剧痛跟上前,很快就找到了一扇门,抵达那扇门后,那枚蛋便停止放光,从空中落到我的手心中。
我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伸手推开门。
有个人很凶的低吼:“谁!”
“啪!”灯亮了,我看到店老板站在开关前,阴冷的看着我。
他的表情十分凶狠,我也不敢动,直到大门那边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老板脸色的表情跟翻书似的忽然变了。
我看到沈超宇、高子涵、大勇三个人冲进来,心一下就安了下来,这才觉着有点站不稳。大勇没管店老板,直接上来扶住我问:“怎么搞的?这得赶紧送医院啊。”
沈超宇瞥了店老板一眼,过来翻开我肩膀上破了的衣服看了看伤口,从口袋里拿出两张黄符朝空中一丢,迎空画了一些图案后接住,就这么一晃,黄符在我眼前烧了起来,他将还在燃烧的黄符“啪啪”贴到我的两边肩上,尽管有火,我却觉得一阵清凉,伤口顿时好受很多。
大勇看得目瞪口呆,高子涵见惯不怪,冲店老板一扬下巴问:“咋回事啊?”
他穿了警服,店老板点头哈腰的赔笑说:“警官,这我哪知道啊,这个人大半夜的创进我店里,可能是小偷,你赶紧把他抓走吧。”
“小偷?”高子涵指着我质问:“你见过哪个小偷偷东西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吗?啊?我告诉你啊,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你的店要是有问题,我明儿个就申请封了你的店。”
店老板依旧赔笑:“是是是,警官大人说的是。”
沈超宇朝高子涵使了个眼色,高子涵便说:“今天太晚了,总之我会查清楚的,你老实点啊。”
说完三人带着我出了这家店。
再站到街面上时,我问:“老三呢?”
老大说:“老三在他们车里,屁事没有,他俩来的时候我们一进屋就看见老三晕倒在地,等我们把他弄到车里再回来找你时,就看见刚刚那一幕了。”
“可是我们明明看见老三被吊在那边。”
老大没接话,沈超宇问:“你进去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用追踪符都找不到你?”
我又累又难受,真不想把今天经历的事情再想一遍。沈超宇见我累了就说:“明天再说吧,今天先去我那住一晚。”
我闭上眼睛想休息会,忽然想起那个姑娘说的话,便问沈超宇:“你认识施焱吗?”
沈超宇眼神怪异,回答说:“他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