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么?”
干干的嗓子,艰涩的问着,双手,忍不住在颤抖……
这一刻,她是打从心里产生一种畏惧的情绪。
而她的反应让陆南满意的扬起嘴角,一只手钳制住她的下颚,清俊的五官因为发狠,而变得有些扭曲。
看着那张尽在咫尺的脸,她的瞳孔无法控制的放大,再放大。
“疯?这就是疯了么?曲涵那样的状态才叫疯了!你想不想尝试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疯?
嗯?想象一下,如果把你和曲涵放在同一间病房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呵……”
忍着疼,慕晓婉冷哼了一声,明明心里怕的要死,表面上却还是强作镇定。
她不会认输,在棋子面前认输简直就是一种耻辱,这种耻辱怎么可以发生?重整心情,慕晓婉直直的和他对望。
“你以为你有那个能耐?现在是怎么样?恼羞成怒?
就算曲涵的事跟我有关系又如何?从头到尾难道是我招惹你的么?
陆南,要不要我好心提醒你,我跟你之间,从来都是你自己巴巴的黏上来,现在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所谓报复不就是你得不到之后的恼羞成怒么?
呵,说的自己多伟大,哭着喊着说什么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到头来,不过就是可笑的空话?不是为了我做什么都可以么?不是为了我连命都能不要么?那么现在你这是干什么呢?出尔反尔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我真是第一次见!
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也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什么,你扪心自问,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嗯?你有什么资格这个理直气壮的对我撒野!”
终究是慕晓婉,三言两语就能扎中对方最脆弱的地方。
话虽然伤人,却是不争的事实,可是这些事实,难道都是他一个人的过错?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开始检讨自己的过错,可是现在,他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错,只在乎自己心里好不好受而已!
“你以为你说这些话能让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慕晓婉,在打算不让你好过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明白自己是什么德行了。
别跟我讲什么礼义廉耻了,我报复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单纯的看着你不痛快,我就痛快。
所以,什么借口啊,什么动机啊,都不重要,懂么?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你现在剩下的也仅仅是这张嘴了。
你以为曲涵疯了,你就能逍遥法外?我有很多方式来对付你,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家!
让你蹲监狱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要看着你一点一点绝望,让你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残酷,让你活着不如死了一样的难受!”
“陆南,有什么你冲着我来,祸不及父母,罪不及妻儿,你——”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恶心呢,你让夏子晴流产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罪不及妻儿呢?嗯?”
一句话让慕晓婉惊恐的撑大了眼,唇瓣,蠕动了下,随即,心虚的眼神错开他充满审视的视线,好像这样能心安理得些似的。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呵呵……装傻么?”
加重钳制的力道,陆南笑的很冷。
“你有证据,就去告我啊!你也别把我逼急了,不然,傅家做的好事也不比我干净多少。”
“阿南,阿南。”
陆南刚要说些什么,门外响起傅夫人的声音,慕晓婉眼底滑过一丝讳莫如深的水光。
“你最好放手,能不能动的了我,你应该好好听听长辈的意见。”
别有深意的话让陆南绷紧了的脸,此时,门被傅夫人推开,眼前的状况让她一愣。
“阿……阿南。”
“妈你先出去,我和她的事还没说完。”
“怎么,你怕什么?嗯?你怕什么啊?怕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呵呵,我的好婆婆,不管管你的好儿子么?如果你选择默不作声,那关于那天你和爸在书房谈的事……”
慕晓婉故意拉长尾音,傅夫人浑身一僵。
她知道些什么?
察觉出母亲的不对劲,陆南用力一甩,慕晓婉跌坐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咳咳……”
“就凭你,也想威胁我?慕晓婉,你似乎还没看清现在的形势。”
陆南的话让慕晓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本来她并不确定自己当天听到的事是真是假,但是刚刚从傅夫人的表现来看,答案,呼之欲出!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让她掌握了这张王牌。
“哈哈……我看不清形势?看不清形势的是你才对吧,傅夫人,我的好婆婆,当年的事,你瞒的很辛苦吧?要不要给我十分钟,跟我好好谈一谈?”
眼里满满都是得意的神色,让陆南气急攻心,手上的拐杖差一点就抡了出去。
“住手!”
“妈?”
不解的看着母亲,陆南诧异。
“你要听她胡言乱语?”
“我不知道你听到什么,或者知道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的话只有一句,没有任何事能威胁的了我张兰梅!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没有回答陆南的话,傅夫人走到慕晓婉跟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强大的气场让慕晓婉缩了缩身子。
“没想到您这么大年纪依然这么爱逞强,毕竟张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如果被张司令知道宝贝独生女做小,不知道——”
“啪!”
后面的话没等慕晓婉说完,就被张兰梅狠狠的赏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打的她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痛的发麻,就连口腔里也蔓延着一种铁锈的味道。
舌头轻轻舔着唇角,竟是流血了!
“你——”
“这一巴掌,我代替亲家公亲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身为小辈出言不逊,家教有待提高。
儿媳就要做好儿媳的本分,你放心,我不会让陆南和你离婚,陆南因你成为笑话我也不怕,做的再好也会有人议论,我不怕别人说什么,如果在乎,就不会有今天的张兰梅了。
你道行还是太浅,想要用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来威胁我么?
慕晓婉,你的算盘打错了!阿城的腿,要算账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从今天起,你在傅家的每一天都是水深火热,犹如地狱。还有慕家,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它是怎么散的!”
这个女人,强势半生,何曾轮到这样一个无名鼠辈骑在自己头上,慕晓婉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本以为的免死金牌瞬间变成烫手山芋。
不甘心,她不甘心,这些人凭什么对自己如此?
“好好做你该做的事,要是能让阿城把气消了,我或许能看在多年相识的面子上放慕家,要是再敢像刚刚那样撒野,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
冷冷的警告着,傅夫人小心翼翼的抚着陆南离开书房,不再看已经抖如秋叶的慕晓婉一眼。
这一场仗,她输的彻底,彻底的体会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始终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办,要怎么办?
这样下去就真的会达到陆南所说的生不如死!
……
“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问。”
陆南蹙眉,显然,刚刚慕晓婉所说,并非都是假的。
“妈,到底怎么回事,我有必要知道,不是么?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我应该自己去选择。”
傅夫人淡漠了一会,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良久,才开口。
“你爸曾经有个初恋,出身贫寒,你爷爷奶奶不同意,棒打鸳鸯。后来,我和你爸爸相识,结婚,生了你。
最近,你爸爸告诉我,他才知道那个初恋情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比你年长两岁。
我想她所谓听到的事,应该说的是这个。”
这样的事实让傅夫人说出来,无疑是一种煎熬,任何一个妻子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这算什么?平白无故的冒出一个儿子,置她于何地?
陆南现在不良于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儿子,继承人的位子很可能会有变动,她怎么受屈辱也都罢了,怎么能不为儿子着想?
傅夫人要强,又不肯在丈夫儿子面前表现的脆弱。
殊不知,这心里苦的很,却谁都不能说。
“爸什么意思?”
“他想要那个孩子认祖归宗。”
这句话让傅夫人哑了嗓子,虽然这段婚姻是以联姻为目的,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也只有过这么一个男人,做到了一个妻子应尽的职责,生儿育女,家里家外,现在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让她颜面扫地,无法抬头做人。
“爸太过分了,他有没有想过您的感受。”
看着儿子站在自己这边,傅夫人安慰的笑了笑,不枉自己怀胎十月省下这个孩子,关键时刻,总是靠得住的。
“他如果想过我的感受,就不会这么多年都偷偷给他的那个初恋情人汇抚养费了。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只是为了这个家,我一直都没说而已。
如今你的腿成了这个样子他跟我谈要让那个人认祖归宗,呵呵……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公司里的股份我已经都想办法转到你的名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阿城,你要记住,对待敌人不能仁慈。”
“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身边,你还有我。”
张兰梅素来坚强,可是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儿子,有你这句话,妈就知足了。但是话说回来,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爸,那个人无关紧要。
我给你的,是你应得的,都是妈这些年打拼出来的,至于你爸要把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给你多少,是他的事,哪怕是一点都不给,他始终还是你的父亲。”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陆南不会听不出。
无非是怕到最后真的因为公司股份的事而闹出什么分歧,父子亲情因此破裂。
“我知道,不管他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也会尊重他,只是如果有人想要对属于您的东西下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可话是这样说,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父亲的态度么?这些年母亲为家里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如今让另一个人这样的登堂入室?
他还没有软弱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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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涵被带回精神病院之后,依旧大吵大闹,医生实在没了办法,只能给她注射安定剂让她不再闹。
“姑娘,你姓夏吧?我看你最近有血光之灾,来,给你一道符,喝了就好了。”
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女医生就被一个婆婆给拦住,都还是平日叨咕的那些话。
“您上次已经给过我了,把这个去给需要的人吧。”
“哦?给过了啊,好好,我去给别人去……
姑娘,你姓夏吧?我看你……”
被女医生骗过的老太太乖乖的走到其他人面前又开始了新的一轮送符。
“申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副院长带着黑框眼镜笑容和蔼的走了过来,顺着门玻璃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不太乐观,似乎更严重了。”
申露脱下了手上的塑胶手套,语气有些哀叹。为了能给燕寒更好的治疗情况,也为了更好的照顾燕寒,她应聘了这家私人医院的医生,待遇不错,让她很满意。
当然,毕竟是新人,一上来就要负责一些“疑难”患者,比如这个曲涵,是院里指名要好好跟进的。
“这种病也不是感冒发烧,你只要别让她出什么乱子就好。
最近你受累了啊,年轻人,踏实肯干,就好。”
大手有意无意的在申露的胳膊上摩挲着,笑里也多了些引人遐想的暧昧。
捕捉痕迹的退开一步,申露笑的得体。
“谢谢您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看着落空的手,院长讪讪的笑笑。
“那你先忙。”
“嗯,好的,院长您慢走。”
看着副院长离去的背影,申露冷笑。想从她这下手,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大胆子和能耐。
下班后,她一如往常去医院帮忙。
“小寒今天怎么样?”
“不错,不错,你看他的脸色多好啊。”
燕父笑呵呵的说着,让申露一阵心酸。
“那就好,舅舅,这是我给舅妈买换季衣服的钱,你明天带着舅妈去商场逛逛,这天气这么热,总不能一直穿着长袖外套啊。”
“不不不,这可不行,你这孩子有钱自己留着就好,别老是给我们。你再这样,舅舅可要生气了。”
燕父的拒绝让申露板起脸。
“舅舅!你这样推辞,我也要生气了!快拿着吧,这是交给你的任务。”
看着那些钱,燕父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真是——”
“好了好了,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外道话,您对我来说就像爸爸一样亲,燕寒就是我的亲弟弟,做女儿的做姐姐的这样做,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么?
我去打饭,一会就回来,记得把钱揣好,是任务。”
拿着饭盒,笑着离开病房,却不想,在走廊里碰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您好,申小姐是吧?”
“你是?”
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直觉没什么好事。
果然,那男人一开口自我介绍,申露就忍不住冷笑。
“我是邢先生的私人助理,我叫薛洋。邢先生想要见您一面。”
“呵呵,以为我是什么?路边的乞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滚回去告诉他,我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和他浪费时间!”
看着申露愤愤不平的模样,薛洋一如既往的微笑以待。
“邢先生说,如果您不去,燕先生的治疗就会被迫终止,我劝您最好不要和邢先生为敌。”
语气明明不是凌厉的,却让申露听着有些发冷。
那个变态,她知道,他一向说到做到的。
“好,你告诉他,本周六的上午十点,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店见。”
“好的,我会替您转达,感谢您的合作。”
说完,薛洋转身,心情很不错,boss给的任务终于达成了。
相比之下,申露却心烦意乱。
这个张楚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知道小寒在北京治疗?他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了才好?
不行,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她也要保护好小寒!暗暗在心里发誓,申露的手攥了又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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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参加了剪彩仪式,二楚的幸福指数就直线上升,当然了,对于陆南的内骨子讨厌也算少了些。
若说好事成双,以前夏子晴不信,如今倒是信了。
“我去!中头奖了这是!我进决赛了!哈哈哈哈!”
大宅里满满的都是夏子晴兴奋的尖叫声。
“爸,我进决赛了,我进决赛了,哈哈哈哈……”
这么没形象的笑让老爷子都跟着乐了。
“这么牛,哎呦,丫头哎,你可真是给长脸了啊。”
霍荣英虽然也不太懂她这个比赛多厉害,但是看着夏子晴高兴,也就跟着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