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吃。”苏玉婉赞叹道。

“阿姨喜欢就好。”

“怎么还叫阿姨?”

“我……”忽的哽住了,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她用眼神询问着江墨。江墨却是不言,眸光森冷。

苏玉婉凝了笑容,只低头吃榴莲。

江浩道,“不用急着改称呼。慢慢来。”

“嗯。”她低应。

江浩又问,“听说你换了一个角色?是个难度较大的角色。”

“嗯,是。”

也不知道江浩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挺好,好好在剧组磨炼演技吧。”江浩含笑道。

江墨眼瞧着冷烟若上扬的嘴角,终是开口,“爸,妈,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吃烟若买的水果?”

“你奶奶再过几天从国外回来过七十大寿,她听说你结婚了,想看看你的妻子。”苏玉婉解释道。

“我不过是结婚,为什么要惊动奶奶?”他问。

在他口中,结婚不过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像是睡了一觉醒来,然后被忘却的一个梦。

哦,是了,两个月的时候也快到了。

冷烟若想。

“阿姨,我……我还是不去了……”她接道。

“怎么能不去?”苏玉婉为难道。

“到时候再说吧。”江墨又几分不耐烦。

像是心绪猛然被搅动了一般,不同的颜料混杂在一起,乱七八糟,无从理清。

半晌,才将江浩夫妇送出去。

一关门,江墨转身坐在沙发上,轻道一声,“过来,坐在这里。”

“好。”她坐下,以为江墨要说他奶奶过七十大寿的问题,便提前道,“我不会去,那时候,我们也该离婚了。”

“新剧本,你看了吗?”他却问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嗯?”

“你对角色怎么理解的?”

“江墨,你很奇怪。”她直言,“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我把角色给了你。你自然不能辜负我给的角色。”他说的理直气壮。

也确有道理。

到手的角色,就应该珍惜。

“剧本我之前都看了,宁嫔的戏份没有细看,这个角色……”

说了一半,话就被他打断,他冷冷的问,“冷烟若,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他无法释怀宋景的那句话,冷烟若不喜欢你。

是,他之前可以不在乎。

之后可以假装不在乎。

现在,他有点在乎。

不,或者是很在乎。

“嗯。是啊。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江墨,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啊。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她道,“挺好,这样的夫妻离婚起来没有任何争执。”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漾出一点笑意,“哦,江墨,你倒是忘了一点,离婚的时候夫妻要分割财产。你亏了,你会要你的很多财产。”

“你有胆子就来拿我财产。”他道,并没有多在意。

她依旧笑,侧着身子,倚在沙发上,“哦,好。”

“好。我等着。”他偏头瞥着她,见她浅笑的梨涡,“冷烟若,你不要笑。”

我也讨厌你的笑容,

扎眼。

她敛起笑,睁着一双清透的眸子,“你喜欢我在你面前哭,不喜欢我在你面前笑。江墨,你……”

你怎么能这么坏。

连笑也不允许。

你就喜欢看我悲伤吧。

那你可知,我笑,也并不代表我开心了。

今天,宋景跟说,萧易是真的讨厌我了,放下我了,我该是轻松的,可是,我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

“对,我喜欢看你哭。”他接道,回望着她,眼睛里是晦暗不明的情愫。

……

冷烟若进组了,孟晚羡慕道,“烟若,你怎么那么好命啊。我就没那个机会,哎呀,宁嫔那个角色我好喜欢的。”

“你的演的那个角色也很好啊。”她道。

“我还是你那种狠辣的角色,演起来过瘾。”孟晚兴奋道,自己上好了妆,又来瞧冷烟若的妆。

穿着古装戏服,化着精致妆容的冷烟若像是变了一个人。

总是淡淡的她终于浓墨重彩的一回。

孟晚捂着嘴赞叹道,“烟若,你好美。”

这话被刚换完戏服的女一号顾羽薇听见,她端详着镜子中的冷烟若,拍了拍她的肩膀,“冷烟若,你确实够美。那天那个位置,合该你坐。”

冷烟若懂顾羽薇的意思,那天,江墨身边的空位。

“顾小姐。那天,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逃了。

“你该谢谢江总。”顾羽薇勾着唇角,拖着沉重的戏服走了。

“烟若,这顾羽薇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啊?”孟晚好奇道,听的雨里雾里的。

“我进错了一个酒席,坐错了位置,就是这样,然后阴差阳错的得到了这个角色。”她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其实,本该解释为,我靠眼泪赢得了这个角色。

她听导演说“action”便很快的入戏起来。

宁嫔眉眼上挑,不可一世,对着那底下失手打翻香炉的小宫女道,“小贱蹄子,皇上今晚没来,你也翻天了不成。”

“停。”导演喊停。

又过来对她讲戏,“那个谁,你的眼神不对,要凶狠,还有语气再加重一点。知道了吗?再来一条。”

“嗯,好。”

再来一条,再来一条,再来很多条,这是她一天中听到的最的话。

末了,换下戏服,人没来的及走,倒是听的导演抱怨,“她真的不适合这个角色啊,本身长得太弱了,撑不起角色呢。”

“上头给她的角色。李导,少抱怨两句吧。”顾羽薇轻然。

“哎……我真是搞不懂了……这个冷什么,她确实更适合那个丽妃啊。”李导挠挠头。

“行了,李导,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不跟你说了。”顾羽薇拿起电话,换了个柔弱的声音,“白天出来不方便,你在宾馆等我吧……”

声音渐远。

她自笑了笑,将外套收拢,往回走。

自当什么都没听见。

夜深,仍旧窝在床上看剧本,背台词,觉得不行,又光着脚在房间里踱步,对着镜子练习。

脚步声接近。

江墨敲了一声门,打开,带了一身淡淡的酒气,眸子里倒是清明的。

倚在门边上,“冷烟若,是我误会你了吗?”他说。

问的像是醉话,问的又像是极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