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国,国际机场。早上,8:00整。
作为C国隐秘在背后的财阀首领,夏亦南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在那机场中,只见有一人一身纯手工的黑色西装,颀长而立,他英俊而儒雅的面容,似乎晕着淡雅的光晕来,他的俊颜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让其更是平添了几分斯文俊逸之感,他走在前头,身后是两个黑衣人,面容冷峻。
一眼便可以看出那两人,是随行的保镖。
三个人一走出国际机场,外面便有一辆加长型的林肯停靠在。夏亦南的步伐很沉,亦稳,却仍是看得出有些急切。
车上,项城与项昀已经等候在里面,见夏亦南上了车来,项城连忙恭敬唤道:“夏总。”
而,项昀相较于以前对夏亦南的惧怕,此时倒是冷静非常,她迟疑了一会,随后才出口道:“夏总。”
夏亦南是什么人,早已将项昀的神情尽收眼底,亦不问缘由。
“夏总,我们是去哪里,酒店还是……?”项城沉声问道。
此时那两名保镖坐在了前面,而夏亦南以及项城、项昀坐在后头。项城问的时候,他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老板,见其看着窗外,似乎对于夫人突然的失踪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那神态镇定的没有丝毫缝隙。
“这个季节,总统府里的那些花,应该开的不错,去那吧。”夏亦南清冽的嗓音回荡在车内。
闻言,项城有些讶然,什么时候夏总对花起了浓厚的兴趣来……
总统府,位于C国靠大海的位置。广袤的占地面具,雄伟的建筑物,那圈地的中央,犹如上个世纪的古罗马一般,相较于阁下府,总统府显得更是气势磅礴,更多的则是岁月的沉淀与积累,似乎那些望不到头的城墙有着无数令人难忘的故事,久久缠绕。
黑色的林肯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各个关卡,最后抵达的地方是总统府的内院里。
项昀此时完全是震惊在那,她知道夏总身后的背景很强大,她一直单纯的以为那也仅限于一些氏族门阀而已。可是,当一切亲眼所见,已是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夏总身后的背景到底是有多大?
最后,林肯停靠在了一个总统府的院落之中。项城率先下了车来,随即便是恭敬的打开了车门,夏亦南在下车之前吩咐两个保镖留在车上,随即便叫了项昀一起下了车。
三人一路行去,却是没有阻拦,直到一路抵达了那院落的最尽头处。那一方,竟然有凉亭小谢,芳草连天,脚踩在斑驳的鹅卵石上,脚下却是有点疼。
在那碧蓝的湖泊边上,有一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服正在垂钓,他肆意的仰躺在藤榻里,一手拿着鱼竿,另外一只手正在那女仆递上去的葡萄。
走到不远处,项城便抬起手阻止了项昀再次上前的动作。
此时,项昀顿足,她看向了项城,“那人是谁?”
项城知晓,项昀定是被今天所见惊讶到了,他收敛了一下神色,道:“C国总统,佟薄严。”
项昀一脸的惊讶,道:“什么,那人就是C国的总统,佟薄严。怎么看上去,那么散漫,怎么可能是一国总统。”
项城微微摇头,他的妹妹还是太年轻了,看人怎么只能看表面,况且是初次见面,更不能这么快就去评判。佟薄严,怎么可能是一个不是一个人物。
当夏亦南走近时,佟薄严的声音就响起了,他一边吃着葡萄一边道:“你说,我今天在这已经坐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连半条鱼都没见着,难道是鱼儿知道你要来,所以都跑了?”
说完,佟薄严便侧过了头来,是一张邪魅至极的脸,特别是那眼下的泪痔,好似在点缀飞扬,那眉眼中的勾动更是妖祸极了。
此时,夏亦南却是不答腔,仅是拿过一旁似乎早已帮他准备好的鱼竿,将鱼线甩进了湖泊里,然后就着一旁另外一张榻椅一坐,却是缄默不语。
却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夏亦南便收了线,在收线后竟然已经有一条大鲤鱼牢牢得挂在那。
“怎么回事,你一来一钓就有鱼,这鱼难道也分人?”佟薄严此时有点气急的说道。
夏亦南继续不说话,他取过手套,戴上,然后将鱼从鱼钩上取下,却是又直接扔回了湖泊里,这样一个动作,对于坐了一个小时还未钓到鱼的佟薄严而言,可以称得上是无声的挑衅了。
但是,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那原本散漫的眸光此时亦是认真起来,他直起了身,看向了仍是坐在那专注垂钓的夏亦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决定?”
“这次的计划取消。”夏亦南回答亦是简单。
佟薄严诧异道:“什么叫取消?这可是你筹划了很久的计划,说取消就取消,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只是一个计划而已,不管是花费了多少精力,也只是一个计划,没什么可惜。”夏亦南却是无关痛痒的说道。
佟薄严突然亦是沉寂下来,那眉眼中已完全散去了之前的肆意姿态,“如果这次不动手,可能后面就没有机会了,阿南!是什么事可以让你放弃这次机会?”
“累了,倦了,不想斗了。”夏亦南的回答,完全让佟薄严完全怔在了那里。
佟薄严此时却是激动起来,他素来不是什么记仇的人,但绝对也不是善人,以德报怨素来亦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你难道忘记了你身上那些伤,虽然经过了最为精密的修整,但是也只是表象而已。你的身体是怎么样,你应该最为清楚,还有你的右眼,这些你都能翻篇?”
夏亦南突然看向了佟薄严,眸光亦是深邃,“我也让他下半身不遂,一辈子要坐轮椅,也算是扯平。”
“那些老头们可准备蓄势待发了,你现在临时要取消,我要被他们念死不可。”佟薄严半开玩笑的口吻,“只是你现在取消,恐怕他未必会领情,他对你的怨恨绝对不止一点而已。而且,你现在来见了我,估计此时已经有眼线去向他汇报了。”
闻言,夏亦南仅是淡淡笑了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看来婚姻对于一个男人的改变也是极大的,是不是因为结婚了,所以觉得家庭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打打杀杀,恩恩怨怨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对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嫂子,我想看看到底有多美。”
佟薄严的话语,直接撞入了夏亦南的心湖,她到底有多美,应该是无法形容的美……
夏亦南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带她来见你。”
“好,一言为定。”佟薄严肆意一笑。
夏亦南轻点了下头,随即便从榻椅上起了身,正准备离开时,却是佟薄严再次唤住了他,“阿南,如果真的太累,就好好休息,你确实应该要休息了。”
休息吗?
在他的记忆里,从懂事以来,他似乎就没真正有过休息。
休息对他而言是世上最为奢侈的东西。
——
从总统里出来,夏亦南一行人并未有所停歇,而是来到了与总统南辕北辙的阁下府。
相交于进入总统府,进入阁下府却是极其复杂,不但要经过监测,还要进行搜身。其实,这种情况算是正常,总统是友方,而这里的主人,C国的阁下却是敌对方。
两派势力在C国是两股不同的势力,拉锯站已经进行了十几年。
项城与项昀跟在夏亦南身后,一路走进了阁下府里,虽然两人亦是见过大场面,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阁下府似乎比总统府来得还要戒备森严,估计想要偷偷进来,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经过了通报,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看上去年近五十的样子,他走到了夏亦南跟前,恭敬道:“夏先生,请随我来,阁下在里面等您。”
夏亦南示意项城与项昀在外等候,随即便是跟了进去。
穿过了两道厚重的大门,随即便来到了一个正厅内。正厅内的装潢很华丽,似是踱着一层金色,却又不显得太过浮夸,却是恰到好处的奢华感。
待夏亦南进去后,便一眼瞧见了坐在沙发旁,正在慢条斯理斟茶之人。
可能是听见了声响,南裴庭此时亦是转过了头来,他看向了那站在门口处的夏亦南,两人同样深谋远虑之人,在相斗了十年后,竟然是第一次见面。
夏亦南并没有多余的迟疑,随即便走上了前去,他在南裴庭对面的沙发上优雅落座,那眸光满是深远的看着南裴庭手上斟茶的动作。
“这茶不错,茶叶是府里后院种的,水取的清晨的露水。”南裴庭这么说着,却是突然抬头看向了夏亦南,是跟果儿一样略微幽蓝的眸光,“眼线刚给我报信,说你去找过总统,计划已然取消。看来,是我高估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你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还是在那位楚小姐身上。”
夏亦南此时的面容冷峻非常,毫无任何闲聊的兴趣,问道:“她人在哪里?”
“不要急,你人都来了,一杯茶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南裴庭却是劝说道,那手亦是端起了一杯茶来。
夏亦南看了眼南裴庭手上的那杯茶,尔后接过,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仅是放在了茶几上。
“我和你之间应该没有需要交谈的必要,不是吗?”夏亦南冷声反问道。
南裴庭喝茶的动作突然一顿,他冷峻的面容看向了夏亦南,“以前是没有,但是现在你的身份算来应该是我的女婿,陪老丈人说会话,应该不为过。”
“你不提,我倒是快要忘了,原来我娶了你的女儿。确实,我们的身份现在不一样了,你亲手将你女儿送到了我的身边,让她一步一步爬上了我的牀,阁下!你的手段何时变得这么低端,竟然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出卖色相。”夏亦南的声音已经接近速冷,冷得快要让人变成冰。
南裴庭是只老狐狸,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动怒,“不管手段是怎么样,有用就行。你不是心甘情愿娶了她么,这就说明我这棋走对了。”
夏亦南继续冷笑道:“让自己的女儿陪自己最痛恨的人睡了这么久,你这步棋走得确实精妙,确实无人能及。只是,有些女人注定只是用来玩弄的,南裴庭!你这样做只会让你亲手葬送了你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
“你爱她吗?”却是突然,南裴庭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爱她吗!?
闻言,夏亦南却是笑了,那样清冷绝艳的面容,此时更是踱上了一层冰霜,“她是你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只是玩玩而已,逗弄她就跟逗弄你一样,有时候乏了,似乎也不失一个排遣无聊的好法子。”
在他说话间,那门口处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抹白来,女人的身体纤细,纤细到似乎马上就要倒去,她一头乌黑的发丝,就那么垂顺着,竟然是赤着双脚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此时,她的双眸间满是清泪,她的眸光看着坐在沙发上面容清冷的男人。
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戴着草帽的*,在听到那些话语后,她的手有点颤抖,将*靠近了她心脏的位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那地方传来的疼。
——那曾经,谁在谁的耳畔低喃细语,“你难过,那就是我的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