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霞紧张得满头大汗,“娘娘,不好了,监侍马上就要进景阳宫了。”她听到马秀英下令清查宫殿立刻跑回来禀告郭惠。不管马秀英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景阳宫都经不起查啊。
郭惠向来嫉妒马秀英,马秀英有的她都要有,譬如马秀英的凤袍凤钗,她就私下做了一套,不敢在外面穿戴却经常在景阳宫里穿戴;只有马秀英的衣服才能用正红色或明黄色,她的箱子底却多有这两色的衣物;甚至马秀英才能用的凤雉仪仗陈设,在她的寝殿也随处可见。
这会监侍来查景阳宫,随便看见哪样都能证明郭惠犯下僭越之罪,所以郭惠能让他们查吗?她恼怒地吩咐道:“把宫门关紧,叫那些奴才快点把东西处置了,该烧的烧,该扔的扔,该砸的砸,一件都不能留下。”
郭霞慌忙带人去堵宫门,其他的宫人赶紧破坏逾制的物品,没一会,富丽堂皇的宫殿就被弄得乱七八糟,凤雉扇、孔雀屏全被砸得稀巴烂,成箱的衣服被扔进火中,精致的凤饰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尤其是郭惠看到宫人把后冠上的东珠拆下来,后冠被踩成了一坨,眼泪都快流出来,她的皇后梦似乎也在践踏中支离破碎了。
逊影、福顺和监侍来到景阳宫,见大门紧闭,马上高声宣布:“奉皇后懿旨清查各殿,惠妃为何不开门?”
喊了半天,只听见里面有女子的惊呼,却无人开门,逊影怒道:“你们竟敢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再不开门就调侍卫来撞门!”
门慢慢打开,郭霞故作镇定地说道:“原来是你啊,我家娘娘已经歇下了,诸位明日再来清点景阳宫如何?”
逊影冷笑,等明日来查,黄花菜都凉了,就是要趁现在打惠妃一个措手不及,她们越是遮遮掩掩,逊影愈发肯定她们心中有鬼。
监侍统领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请霞女官通融一下,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郭霞还要推诿,逊影挤开她,催促监侍,“既然门开了就快去清点,早点清点完,早点回去复命,我们还要去别的宫殿呢。”
监侍统领告罪一声,就挥手让手下进去,逊影和福顺也跟了过去。
郭霞气得七窍生烟,逊影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可恶,跟她主子一样讨厌!
刚进景阳宫,众人就闻到一股燃烧的味道,逊影惊呼:“可是殿里走水了,大家快去看看火源在哪里?”
这可好,原本众人只是来清点空置的偏殿,没有资格进郭惠的寝殿,逊影却以查探火势为由领着一群人直奔郭惠的寝殿。
一进寝殿大家都惊呆了,到处都是破损的东西,不像火灾倒像被打劫了。
郭霞抢在众人发问前喊道:“娘娘,方才可是殿里起火,烧毁了东西?”
郭惠会意地怒道:“都怪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宫都歇下了,听闻要查殿,惊醒过来不慎打翻了油灯引起火灾,明日本宫要去问问皇后,哪有半夜扰人清梦的,就不能等到白天清查吗?”
众人急忙告罪。
逊影见郭惠骂人中气十足,头上的饰品都没取下,鬓发也无一丝凌乱,根本就没睡觉却在这睁眼说瞎话。看着满殿被损毁的东西,逊影心中一凉,她定是洞悉了主子的打算,提前把逾制物品破坏掉,想要抓她的把柄难了,说不定还会被她恶人先告状。
逊影不死心,还想从损坏的东西里找出逾制物品。故而强撑起笑容,说道:“惠妃,殿里破损如此严重,不如您先移驾偏殿,奴婢和宫人把这里清理一下。”
“好啊,你们慢慢清理,本宫就在这里看着。”郭惠嘴角勾起讥讽的嘲笑,逊影自动送上门来让她使唤,待会就别叫苦。况且她亲眼看到宫人把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就不信逊影还能找出什么来。
逊影蹲下身子拨拉物品,越找越沮丧,有些未烧光的面料还能瞧出正红色和明黄色,可她能说着是一件袍子吗?有些鼎炉碎片上的动物一眼就能瞧出是凤凰,可是另一半碎片怎么都找不到,她也不能指着半个凤凰身子一口咬定就是凤凰啊。
“怎么办?”逊影无精打采地问福顺,她兴冲冲而来,却要铩羽而归,想想真不甘心,早知道就不该给郭霞拖延时间的机会。
福顺抬头扫了一眼景仁宫的宫人,诡异地笑了笑,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宫人,吼道:“你怀里藏着什么?”
吼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宫人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支吾,“没,没,没什么。”
“还敢狡辩!”福顺一把扯开他的宫服,只听“铛铛”声,许多首饰珠宝从他怀里散落掉到地上。
宫人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原来这宫人起了贪婪之心,想着郭惠反正要把逾制物品损毁,不如偷偷留下还能换几个钱,他便将一些从逾制饰品上取下来的小件配饰和珍珠宝石藏在怀中。不光他这样做,有如此想法的宫人不在少数,起码福顺就观察到好几个宫人神色慌张,胸前被不规则的物品塞得鼓鼓涨涨,他便猜测有人暗中私藏景阳宫的物品,这一试果然就试出来了。
逊影大喜,这些宫人身上没准就保存有完整的未被破坏的逾制物品,当即说道:“惠妃,为了不让您的贵重物品丢失,奴婢觉得有必要彻查这些宫人。”
“不行!”郭惠也想到了这一点,突兀地喊了一声觉得不妥,赶紧说道:“这是本宫宫内的事,本宫自己处理即可。”
“惠妃,恕奴婢多嘴,如果宫人犯了偷盗罪,应该交由皇后发落。”逊影义正言辞地说着,心里笑开了花。
“本宫查清楚了自然会禀告皇后。”郭惠变了脸,这些宫人无论如何不能交给马秀英发落,她甚至都不敢现在就当众搜查宫人。
逊影寸步不让,“那请让奴婢回去禀告皇后,由皇后决断此事。”
“谁都不准离开,万一你们偷拿本宫的东西出去呢?”郭惠硬着头皮吩咐侍卫扣下逊影等人,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销毁宫人身上的东西,否则事情就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