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番外

许多年前,有个少年为了活命,逃出南燕那巍峨庄严的皇宫,为了活命,走投无路之下,去做了仆役。

没有路引,又因为紫眸,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干着各种脏活累活。

没想到,那家管事为此诬陷他偷钱,要将他送官。

如果不去也可以,就要签下卖身契!

虽他逃出皇宫,可他身体里依然流淌着慕容家族的血,断然是不肯签下卖身契的。

他隐约在其他人的口中得知,这不过是那些富人使的手段,迫使他这样的人自卖自身,供主人驱使。

知道以后,他很愤怒,想要逃走,被那管事发现了捉住了,痛打一顿,让仆役抓着他的手,在卖身契上画押。

不但如此,还将他带到集市上去贩卖,用他那双紫眸,还有俊美的面孔作为噱头。

他以为此生已经无望,不是被卖来卖去,就是作为哪个豪强的禁脔。

正当他绝望之际,风中传来一声悦耳的声音,他看到一个少女骑在马上,指着要售卖他的管事,问价几何。

少女身后的丫鬟在劝他不要管闲事,这样卖奴仆的很多,她买不过来的。

少女瞪大眼睛,“我买他不过是想给他自由,他也是人,不该这样被卖来卖去的。”

那声音宛若乳莺初啼,却又不似寻常女子的声音那样黏腻娇怯。

而是轻柔干净,仿佛一泓甘冽泉流,又好似一缕和洵春风。

是少年这辈子听过最为动听的声音。

他努力仰着头,想要看清马上少女的容颜,却只看到她身后被光晕打出来,仿佛仙人临世。

对,她就是他心里的仙女,就算最后她没将他买下,就冲她说的那句‘他也是人’。

他就会记住她一辈子。

那一刻,慕容寒觉得,这辈子,他也许再也看不进其他人了。

最终,她还是将他买下了,拿到卖身契后,就交还给他。

“这样的卖身契没有用的,没在官府过档,你只要撕毁就可以了。”

少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卖身契,她真的买下他了,真的还他自由了。

少女不顾身后丫鬟的阻止,从荷包里给了他一块银子,

“你有力气,可以养活自己,这个先借给你,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

她没有说将银子送给他,只说是借,保留住了他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他将银子推了回去,道,“我不要银子,能不能跟在你身边?”

他脸色通红,生怕她拒绝,急急的道,“我什么都会做,我还会功夫,我能保护你的。”

少女噗嗤一笑。

此后,他跟在她的身边,做她的小厮,他也见识到了她的武功,比他还厉害,这让他有些羞愧。

她这样的厉害,何须他来保护。

她给他取了个小名,“木头。”

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名字了。

他只一眼,就喜欢上她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说喜欢他。

那一刻,他觉得就是立时死了也无怨了。

只是变故来的太快,太快,他还没求得镇北将军的同意,他的族人就找到他,让他做内应。

他怎么会同意?可他的王叔,竟然将她给掳走了,为此,还给她下了两生花!

幸好,他赶到的及时,没有吃下第二道汤药,她没有将前生往事都忘记。

他确实爱她深入骨髓。

可她就是她,她有自己的前尘往事,她有自己的思想,如果那些都忘记了,她不是她,他也不是她的木头。

虽然只吃了第一道两生花,她还是忘却很多的事情,也将他给忘记了。

她的眼神里,再无对他的爱意,只有冷漠。

她的性子是那样的刚烈,她最恨的就是别人的欺骗。

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就是那个木头,做不回慕容寒。

世事难料!

镇北将军将她救了回去,随后就将她送往京城。

而他,则被带回南燕,继承太子之位。

他一点也不想做什么太子,他只想与她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权势,就不能给她想要的,就不能让她安安全全的呆在他的身边。

他不断攀爬,攀到极致,将朝堂上反对的声音都扫了。

也将他仓皇逃出南燕皇宫的屈辱还击回去。

只是,当他终于再次站在她面前时,她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他一度不能接受这些。

他甚至想要用她父亲的安危来逼迫她。

到了最后,他退让了,他怎会逼迫她呢?他舍不得啊!

她和她爱的那个男人大婚了,他坐在皇宫屋顶遥望,心头淌血。

此后,他们见过几次,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她的女儿很喜欢他,会扑到他的怀里,软软的叫“慕容叔叔。”

那一刻,他的心都化了。

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他曾在她面前,潇洒的说要放下,唯有他知道,在她与他的男人周游列国,经过南燕来见他时。

他远远望见她立于九曲桥上的袅娜背影,心跳声声可闻。

放下,哪里真的有那么容易,不过是给她和他留一些余地而已。

南燕附属东离朝,他们学东离朝的一切,他努力的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因为这是她想要的,想要天下百姓和乐安康。

她想要的,他能给的,他都会给,至于其他……没有其他。

他最渴望的东西,已经离他远去。

他想,这大约也是他的宿命,一声栖栖遑遑,爱而不得。

曾经,他也拥有过的,只是被他给丢失了。

他不知道,如果早点求得镇北将军的同意,是否结局就会截然不同?

他不知道,至少今生是不得而知的。

姜璇就宛如一阵传堂而过的清风,带着旭日朝晖的光,掠过他暗淡的世界,照亮他的人生。

在他的世界里,引起浪涛湍转,星河如覆。

他将她捧在手心,又亲自摔碎,惟余茫茫。

往事历历,仿佛她就在他的面前,笑容皎皎地唤他木头。

她掌心的温度依稀在他指尖缠绕,她如泉水般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桓。

他想。

如果有来世,他一定会牢牢的抓住她的手,不将她丢失。

她如愿意,就结为伉俪,永世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