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太后正欲说话,就看见墨之倾与西凉国的人从右边走来,随后看见麟王带着一群人从左边走来。
阎七下意识把目光落到麟王一行人的身上,跟在他身边的除了傅公子,还有魔界的炎霆太子。
炎霆太子第一眼便瞧见了观戏台处的阎七,嘴角处勾起一抹嘚瑟的笑意。
墨之倾和墨之麟的两行人不约而同来到主席的尊位上,这里设有两个并排的尊位,为了显示邦国友好,狄青国皇帝与西凉国国王并排而坐,其中的一个座位是安排给西凉王的,而另一个尊位则是寒帝墨之阙的,但他不在这里,当留给负责接待使节的墨之倾。
然而,墨之麟迎面走来,明着就是要抢这个位置。
“这位就是狄青国鼎鼎有名的麟王吗?”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西凉王,眼角处暗暗跟麟王使了个心有神会的颜色。
麟王“呵呵”笑了两声,抱手笑道:“西凉王远道而来,本王公务在身,未能出迎,实在怠慢了,待会定自罚三杯向你赔罪。”说着,伸手引请入座。
西凉王把手放在右肩处向他行了个邦交礼仪,快步转到他身边,与他并肩往那并排的尊位走去。
墨之倾并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挠,这个局面是意料之中,他正担忧麟王不走这一步,现在倒是放心了。
看见麟王与西凉王明张目胆的勾结,太后骤然沉了眸色,她再转过脸的时候,才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阎七不知道什么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露出讶然的眸色,虽然他们对麟王与九王的争斗都心知肚明,但万万没想到,率先坐到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上的是一个女子!
左右侍候的太监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打扰到他们,随时人头落地。
安国郡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阎七竟然坐到了那位置上!
娥青仙子眸色微敛,暗地打量阎七的举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逆转,墨之倾动了动唇,没有说话,生怕给她带来灾祸。
这丫头是要干什么?她知道坐在这里意味这什么吗?
众矢之的!
更何况,这麟王跟西凉王正打算借她撼动墨之阙的皇位。
此刻,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她是疯了吗?
跟随在墨之倾身边的华跌汗颜,这丫头怎么不按照章法出牌呀!跑到这个位置上干嘛?早说了要跟她合计合计,她非不要,好吧,只能随机应变了。
坐到尊位的阎七神态恬然,丝毫不在乎周围千差万别的目光,宛如主人宴请宾客一般自然,抬眸看向愕然站在前方的麟王和西凉王,莞尔浅笑道:“九王为西凉王接风洗尘,处处尽责,麟王无须自罚三杯。”
说着,不理会麟王黑锅的脸,转向脸色复杂的墨之倾浅笑道:“九王,今天辛苦你了。”
墨之倾硬着头皮笑而不语,如今只能跟着她的脚步走。
麟王旋即阴沉了脸,盯着阎七,冷声问道:“你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
阎七不紧不慢对上他的目光,理所当然说道:“凭我乃寒帝即将迎娶的皇后。”
“嗬!”麟王轻蔑冷哼,不以为然厉色道,“封后大典还没举行,就着急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寒帝的皇后,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狄青国的百姓同意了吗?”
阎七端起酒杯,眸底依然是恬淡的眸色,别有意味道:“麟王,西凉王还在了,如此不识大体,可别让外人笑话了。”
“还蹬鼻子上脸了。”麟王咬牙小声嘀咕,正欲反驳,却听见太后的声音。
“是哀家让她坐在这里的。”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把目光转落太后身上。
太后神色端庄沉厉,并未把目光落在麟王身上,而是看向西凉国,别有意味笑道:“西凉王兴许不清楚,狄青国的皇后与帝皇同尊,封后大典虽然还没正式举行,但小七已经纳入了墨家的皇室族谱,寒帝不适,她是最有资格坐在这里的。”
“是么,寡人孤陋寡闻了。”西凉王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眼角余光先后瞥向墨之倾和阎七,戏谑道,“若是如此,为何今天出迎的,并非这位寒帝皇后,而是九王?”
太后莞尔低笑,解释道:“后宫不得干政,陛下派九王接待九王是政事,如今是宫宴,皇后理应打点。西凉王无须拘谨,入座吧。”
西凉王跟麟王暗地交换了个眸色,这才坐到阎七的邻座。
墨之倾与麟王冷冷对视了眼,然后各自坐到两个尊位的斜后方,其他随行之人依次入座。
不一会儿,鼓声响起,戏台开锣,太监随后端上佳肴美酒。
酒过三巡,青狐从远而近奔到阎七的肩膀处,小声低估:“七七,城外聚集了好多兵马,想要马上就起兵进城了。”
阎七轻作点头,饮尽杯中的酒,眸色添了三分玩味。
另一边,凡界与灵界的交汇处,聚集了不少灵民,他们用法术形成传真镜,时刻关注着狄青国的情况。
妮珞带着两个魔兵翩翩而至,停在不远处,监看着蠢蠢欲动的灵民。
“修驰御马上就要行动了吗?”背后突然传来白秋凤的声音。
妮珞冷了冷眸色,侧目向手捏绿叶的白秋凤由远而近。
白秋凤来到她的身边,别有意味道:“听闻,他筹谋着迎娶阎七,跟寒帝抢女人,才加快了行动。”
妮珞冷哼,不以为然道:“魔尊的宏图,从来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女子而改变。”
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了然的。
不知道是习惯性霸道,抑或真的动心了,他的大业里,的确纳入了“阎七”二字。
白秋凤下意识看向灵民聚集的方向,敛了嘴角的戏谑笑意,低沉道:“需要我代劳吗?”
“嗬!”妮珞冷哼,若是这句话放在五百年前,她相信,他是真心的,但是自从五百年前的背叛后,她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最怨恨自己的就数这个白秋凤。
“我想脱离墨之阙的束缚。”白秋凤别有意味道了句,侧头看向她,一字一顿说,“你若能助我脱离他,你我五百年的恩怨,一笔勾销。”
妮珞将信将疑打量了他两眼,试探问道:“如何助你?”
白秋凤对上她的疑惑的目光,沉声道:“替我在修驰狱那取一物。”
闻言,妮珞骤然冷了眸色,断然拒绝:“做梦。”
“呵呵……”白秋凤料想到她会拒绝,不紧不慢解释,“并非是什么重要之物,修驰狱有一处白骨床,那上边有妖界河东妖的炼骨。”
妮珞眉头轻蹙,只是看着他,等待他把话说完。
白秋凤看了眼她略带警惕的眸子,紧接着说:“炼骨锁之术,是河东妖所创,他的骨肉拥有解开炼骨锁的力量。一千多年前,他被修驰狱杀了,尸骨存在了他的白骨床上。只要拿到他的一段白骨,我自然能挣开墨之阙的束缚,重获自由。”
“是吗?”妮珞打量着他,并未完全相信,别有意味问道,“这么坦白,你就不怕我利用这白骨胁迫你?”
白秋凤不以为然勾起一抹久遗的笑容,回忆过去的事情,轻声道:“五百年,我之所以把你放进古楼,是因为信任你,相信你是善良的。只可惜,你被彻头彻脑的算计,无法回头。我相信,时至今日,对当年的是,你心怀愧疚,至少对我,心怀愧疚。”
妮珞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勾住黑紫色的裙袂,没错,她从不后悔当年所做的事,但唯一有愧的,是欺骗了信任自己白秋凤,害他被封印在秋潭五百多年。
“如何?”白秋凤再次问道。
妮珞并没有直接答应他,点头道:“这事,我会派人打探,若属实,而且在不影响魔尊大业的情况下,我会帮你把河东妖的白骨取来。”
“很好。”白秋凤欣然浅笑,道,“我等你的好消息,等你取来了白骨替我除去炼骨锁的束缚,你我恩怨一笔勾销。”说罢,他拂袖转身离开。
“白秋凤……”
妮珞突然喊了声,白秋凤停下来等她继续把话说话。
妮珞沉默了会,并没有看他的背影,沉声道:“对不起。”
欠他五百年的“对不起”,总算说出口了。
闻言,白秋凤恍然一愣,眸底闪过复杂的亮色,唇畔缓缓勾起轻蔑的冷弧,别有意味道:“我并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只需要你的行动。”说罢,御风扬长而去。
妮珞并没有直接答应他,点头道:“这事,我会派人打探,若属实,而且在不影响魔尊大业的情况下,我会帮你把河东妖的白骨取来。”
“很好。”白秋凤欣然浅笑,道,“我等你的好消息,等你取来了白骨替我除去炼骨锁的束缚,你我恩怨一笔勾销。”说罢,他拂袖转身离开。
许久,妮珞才回过身来,看向白秋凤远去的方向,眸色微敛,冷声低念:“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我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