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前一章内容相接,单独番外版,马赛与小时候的橙子相遇,长大后与夜场的橙子相遇)
爷爷不再准妈妈给我剪头发,说我太野了,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有两个月没有剪妹妹头了,头发长得很快,快要触到肩膀了。
我觉得这头发真是碍事,若不是因为爷爷不准我剪小男头,我连妹妹头都嫌弃,这长头发,真讨厌,有几次跟哥哥他们玩,头发挂在树枝上。
可是爷爷什么都依我,就是不准我剪头发。
我心里暗暗的叫他——老古董!
终于闯祸了,我从二楼窗台上爬出来,想去把楼间雨板下的燕子窝弄下来,结果燕子窝拿不到,我爬出去,爬不回来了。
后来我自己也怕了,雨板很窄,我感觉自己踩不稳,呼了口气看了看楼下,挺高的,我最高是从后院的洗衣台上跳下去,当时觉得也挺高的。
我感觉自己跳下去没事,但我还是小心的坐在雨板上,双手后撑着,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跳下去,我的胆子其实很大,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
但是这个时候,我是越想着怎么跳,什么时候跳,便越想越有点慌。
为了减少身体和地面的距离,我翻身趴在雨板上,手肘撑在板上,慢慢的把腿放下去,我的手扣在雨板上整个身体悬空,又没有能力重新爬上雨板的时候,我才知道怕了,因为我还是不敢跳。
我大声喊哥哥,一屋子人跑过来看着我抓住二楼的雨板,全都吓傻了,几个哥哥把被子都抱到楼下,一**的铺开,跟着大人一起拉着角,生怕我掉下去摔着。
爷爷嚷叫着让保安上雨板把我拉上去,可是我的手已经没了力气,掉了下去。
这次其实没受大的伤,脱臼而已。
但爷爷很震怒,他终于意识到,不能让我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决定把我送到马赛去教育。
我们家是开矿起家的,爷爷不缺钱,早就听妈妈说过,爷爷在法国,意大利,加拿大都有置业。
每一房的人爱好又不同,所以给每一房所挑选国外房产的地方都不同。
钱是爷爷出的,地方是由几个父辈选的。
我母亲选了马赛,她喜欢法国,但不喜欢巴黎,她说马赛的港口她很喜欢,父亲依了她。受了跟哥哥们一起看的港片的影响,我以为马赛就是有很多马一起赛跑赌马的地方,一直很向往。
所以爷爷沉凝着神色决定把我送往马赛的时候,家里人都很忧郁,只有我很开心。我以为到时候好玩,再打电话让哥哥们过去找我……
结果去了那里才知道,哪有我想象的好,新鲜劲一天就过去了,到了晚上还见不到爷爷和哥哥们,我就睡不着,打电话回去给爷爷,爷爷说什么时候学会听话,什么时候回去。
马赛的家,爷爷尽可能的用了象征欧洲贵族的建筑风格,在马赛这种地方,修了一座巴黎街头保护起来的古典欧式城堡,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在马赛没有哥哥们陪我玩,更没有一个认识的小伙伴,虽然阳光普照,我内心还是十分寥落。
可恶的法国女管家,很胖,她跟我说法语,我听不懂,也不想理她。
可是她突然跟我说起了英语,天!
从小被逼着学英语,不想懂,也得懂一些,虽然我只有九岁,但是她说得慢,我大概意思都能明白。
为什么一个如此爱管事的女人,她不瘦呢?
我曾经问过爷爷,“爷爷,您为什么这么瘦?”
爷爷摸着我的头,“小五啊,因为爷爷要操心一个家,废心。”
我吁了口气,这胖管家一定是做做样子,不用心,所以这么胖。听着她训我,便跟她抬扛,她也不跟我生气,她只是傲慢的抬着下巴,训我。
要知道在申家,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训我,爷爷偶尔一句重话,说了一看我低头,就会抱起我来哄,这个女佣人!
她听见我说她是佣人,不急不怒,依旧傲慢的抬着下巴,用她傲慢的眸色睨着矮小的我,她用一个郑重的口吻告诉我,“小姐,请您明白,管家不是佣人。”
噢!
我真是受够她了!
我把家里的灯打碎,把冰箱里鲜美可口的海鲜倒进马桶里,把床单绞碎,把所有的椅子都用小刀划破,用刀在所有的门上刻着“Nina是个大肥猪!”
中文和英文,全都写满了,反正有她看得懂的!
我依然没有将她激怒,这让我感到自己很失败。
因为她每天都挺着背,站在电话机旁,拿着电话,用缓慢的英文将我的恶行一一汇报给电话那端的人,但她唯一没说的,就是我在所有的门上刻的字。
因为她告我的状,本来半个月的马赛教育,延期。
我真的彻底的被这个法国胖女人弄疯了!
她每天逼我双脚并拢站着,双手中指一定要贴着裤缝,然后又将双手叠合在腹前,坐资也要双脚并拢。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逼我穿裙子,还是白色的花边边,还有花边边的袜子,还要戴荷叶边的帽子,天哪!那粉色的小皮鞋,我真是讨厌死了。
这些衣服穿在我身上,我还怎么爬树?怎么跟哥哥们一起玩?要是摔一跤,别人都可以看到我的内-裤!
我反抗也没用,我剪碎了,她就再给我送一套过来,在我剪掉六条裙子以后,她拿出一个本子放在我面前,用一种轻缓却又傲慢的口吻跟我说,“我亲爱的小姐,您因为损坏了家里的电灯,桌椅,门,维修下水道,还有衣物,所以您的马赛之旅又将延期,而且听申老先生说,这些钱都是从您的零花钱里扣的,等于说这次马赛之旅是小姐您在自费,小姐您真有钱,不过您的帐户已经快被您败光了,所以,接下来的伙食,会差起来,而且听申老先生说,如果您还是老样子,将考虑给你在马赛找学校入学。”
我当时都懵了!
用我的钱?
凭什么用我的钱?
我从小都不花自己的钱,我都是花哥哥的钱,爷爷的钱,怎么可以把我帐户里的钱拿出来!
我气得打电话回去质问爷爷,他吞呑汢吐半天后,承认了,挂了电话。
这个法国胖管家,她真是捏了我的软肋,我从小就有存小金库的习惯,我只是花哥哥和爷爷的钱不心疼而已。
我告诉她,她没有资格动用我的钱!
她却说我是未成年人,我的监护人有资格动,这些钱的使用权是我的监护人委托授权给她的,她是一个专业的管家,只是按照契约履行她的职责。如果我怀疑那些钱的去向有问题,可以亲自去查帐,或者叫律师走法律程序一笔笔的查。
天哪!
这个可恶的法国胖女人,她居然对一个九岁的孩子说请律师的话!
真是不可理喻。
我真是被她打败了。
从那天起,我不想再和她说话,因为我不想再呆在马赛,我要回国去,我想爷爷,想哥哥了,我父母总是出差,我不太想他们。
可是他们真的好狠心,很少给我打电话。
我想,我若是乖一点,他们一定会知道,因为那个胖女人一定会通知他们。
终于,我穿着裙子的第三天,爷爷夸奖我了,说只要我能乖乖的,马上就来接我。
我很开心,我终于要熬到头了。
我终于可以不用吃那些难吃的面包片夹肉了,牛排吃得我想吐,什么美味的法国大餐怎么可以和素姨的手艺比。
素姨可以烧一大桌子菜,二十个菜,煎、炸、炖、炒、蒸、焖、焗、红烧、白灼,不带味道重样的,就连鸡翅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东西,素姨可以烧出至少八-九种味道!
更何况这里没有猪肺面,也没有哥哥帮我偷的鱼皮花生。
我想在马赛吃一顿满意的饭,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让这个胖女人给我请一个中国厨师,我受够了法国菜单一的味道,可她却拿着我的帐本,告诉我没钱了。
天哪,这个法国胖女人,太不可理喻了,她居然跟一个九岁的女孩说,您没钱了,怎么吃好吃的呢?
我打电话回去问爷爷要钱,他明明答应了,却在第二天变卦,肯定是那个胖女人嚼了舌根,我真恨死她了!我恨得又在门上刻了“可恶的法国胖女人,你比猪还要丑!”
我晚上做梦,一想到中国菜,我就想哭,嘴巴里就泛清清的口水。
第二天,我恹恹的坐上了秋千,一直不说话,其实我是在跟那个胖管家冷战。
她若不给我请中国的厨师,我就不吃饭,让那些牛排,鹅肝,焗蜗牛,甜点,香肠,这些什么狗屁的至尊美味去见鬼吧!也亏得她能吃得那么胖!真是没吃过好东西的土包子!
我心里总是诅咒她胖得弯不下腰,讨厌她总是抬着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佣人,虽然她说她不是佣人,是管家!
我的心情很不好,但是没有办法,爷爷不爱我了,不要我了,他听着我想吃中国菜,也不给钱让我去请中国厨师,我心里想想都觉得自己过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