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要是吃不下,我去买给你。”
兰顿叉起一片面包正要送进嘴里,手忽然就动不了了,她看着他奇怪的动作,等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才又能动。
对于她的不解,他轻描淡写地道:“经过你手烤的面包虽然焦了,但是味道还不错。”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斯蒂芬会放过你吗?”苏简扯开早餐话题。
会放过他吗?这个答案没有人知道。
斯蒂芬个性的古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谁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至于放人或杀人,都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
听起来,近乎可怕。
“担心我啊?不怕你家大总裁吃醋?”兰顿不想说出那个会令大家心情不好的答案。
提到殷颢,苏简的心情有些失落,这一点点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不怀好意地问道:“吵架了?正好啊,我有机会了,小简简,你看我当备胎可以吗?”
“前提是你要好好活下来,我怎么没看到你家里面有药?”
“因为我没看医生,哪来的药。”兰顿想当然的说道,根本没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不对。
吃完早餐后,苏简开车带他去医院,画风很诡异,他双手双脚被绑着放在后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带着精神病人去看病呢。
患上重症肌无力的人没有好的治疗,只能延缓病情的进展。
“以后不要试图反对我的决定,半个小时后有保姆过来照顾你,你放心,我花了两倍的价钱请了男保姆,对了,刷的是你的信用卡。”苏简陈述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威胁。
兰顿哭笑不得,谁让他现在是废人一个呢……
如果换一个方向去思考,能在人生余下的时刻有她天天这样陪伴着他,那他真的不惧怕死亡。
或许,他会更害怕死亡。
因为他怕离开她。
秦雪彦躺在床上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凌晨严修念回来洗澡换衣服,没睡上四个小时,他就又起床上班了。
早上九点,某彦晃悠悠地去送早餐,到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吼,吓得她差点就把早餐给扔出去了。
“我看你是瞎了眼,这种文件你是到底怎么签的!”严格教训严修念的声音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
两父子的关系不是缓和的挺好的吗,这会儿怎么又吵吵起来了。
秦雪彦推门进去,地上杂乱的白纸吸引了她的注意,“怎么了这是?”
严格指着严修念,气不打一处来,“我把公司交给你全权负责,我以为你就算以前贪玩,好歹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看看你,这几个亿的亏空你怎么补上!我就不该相信你能改得了臭习惯。”
这么严重,几个亿?
“什么时候的事,严爸你先别生气,问清楚再说也不迟。”秦雪彦拉着严格道。
严修念自己都不清楚这份文件是什么时候签的,面对父亲的指责,他毫无还口之力。
“修念,这个是什么?这个一串英文的公司是什么?你新的合作伙伴吗?”她捡起地上的洒落的文件。
“你让开。”他轻轻把她拉到身后,声音沙哑的可怕。
严格越想越气,他拍了拍桌子,“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争气的儿子!滚,你给我滚!”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严修念绷着一张脸,眼神中闪过可怕的狠意,“你就是活该,生出我这种儿子。”
“修念!”秦雪彦大叫一声,她在不阻止父子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肯定会轰然倒塌的。
“你……你滚!你给我滚!”严格骂都找不到词,他上前一脚揣在严修念的腿上。
他动也不动,尽管大腿处传来剧痛。
严格是军事化管理教育出来的孩子,这一脚是平常中年男人用劲的二倍。
严修念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嗜血而又残忍,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室,留下一室狼藉。
秦雪彦跟上前两步,她忽然停了下来,也许让他一个人静静会更好,“严叔叔,我送你回去吧。”
严格看了看秦雪彦,仿佛她是他唯一的安慰。
“雪彦,让你看笑话了。”他的脸色褪去怒气之后,显得很苍老。
在严修念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她就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后悔,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没有,重要的是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那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所以我觉得吧,要不咱们先去放松一下。”秦雪彦眼中闪过一抹古灵精怪,“我知道一家室外射击玩起来很爽。”
严格是军人养大的儿子,虽然他是商人,但身上总有一股子军人的那种硬朗。
看他貌似想要拒绝,秦雪彦撒娇道:“您就当是陪我去吧,还是您怕输给我?”她挑衅的眯起了眉眼。
“你欺负我老是不是,我当年学射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严格哼了一声,明显中了某个小女子的激将法。
一老一少坐上车去打枪,这画风别有一番风味。
射击场上很空旷,手握着枪全神贯注瞄准靶心的那一会人是高度紧张的,而当你扣动扳机的时候,子弹出膛正中红心,那种放松和喜悦绝对爆棚。
严格的枪法不赖,但是秦雪彦更胜一筹。
只不过,她没有显露出来,“严叔叔,你知道吗?这里是修念带我来的,我们还比赛了来着。”
“他来这里?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明显的诧异。
秦雪彦抿了抿唇,“这我可就要说您的不对了,自己枪法那么好,连儿子会打枪都不知道。”
严格被说得老脸一热,“我以为他从小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呢。”
她从自动售货机上拿了两瓶饮料,一瓶递到他手上,那是一瓶儿童牛奶……她当时就看到他脸色的不对了。
“这奶有营养,可是你不喜欢喝,但是我是为了您的身体好才给你拿的,这个道理您懂了吗?”秦雪彦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她宁愿用在这种比喻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严格懂了,他就是那个拿儿童牛奶可自己成年儿子喝的人,他没有问过他喜欢什么,他想让他按着他所设想的成长轨迹长大……
所以,他稍微偏了一点他就发火,就责骂。
还打着爱儿子的旗号……
忽然,他自嘲的笑了,“雪彦你说得对,修念他不喜欢经商,我却把他按照继承人培养,等到他偏离我给他的路子去做别的事情的时候,我就不满意了。”
秦雪彦的鼻子一酸,她多希望有人能这样管着她,可是她却一直自由的长大,她不知道别人羡慕她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羡慕别人的约束。
要是能有一个这样为她着想的爸爸约束着她,她宁可不要自由。
“他设计衣服,我觉得那些都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我不给他钱他就自己干,他和小颢经营酒庄,我还说他不务正业,没想到他也做得有声有色,他偏爱珠宝,我还骂他肤浅,可我却不曾看见他打磨珠宝那认真的样子,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爸爸。”
秦雪彦把手中的矿泉水塞给他,换回他的牛奶,“叔叔您又错了。”
严格一愣。
“其实你还是很关心修念的,不然也不会知道他所钟爱的事业是什么了。”秦雪彦调皮一笑,“矿泉水给您,我喜欢喝牛奶。”
听了她的话,他哈哈大笑,他还是把雪碧给儿子,自己喝矿泉水吧。
时光悄悄溜走,他们的心情得到了改善,但是问题却放在那里还没解决,因为严修念的失误,他和一家生产劣质材料的公司签订了一份几个亿的合同。
用几个亿换一堆根本就用不了的材料回来。
他烦躁地开车在高速公路上狂奔,红色的跑车是他个性完美的诠释,冷风划过他的脸颊,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打的人皮肤传来阵阵刺痛。
严修念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门上,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支灭了的烟。
雨下了多久,他就被淋了多久,直到全身湿透,车子里面也没有一片干的地方。
秦雪彦把严格送回去之后,她回到两人居住的公寓里,中途她回去把他的办公室收拾了一遍,顺带把那份合同也拿了回来。
叮铃……
“来了。”她跑到玄关处,本来想是送快递的,没想到打开门就接住了一个落汤鸡。
严修念紧紧地抱着她,不管自己身上的雨水沾湿了她的衣服,“雪彦,雪彦……”
“怎么了?”秦雪彦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背,“别以为突然这么煽情我就不让你跪键盘,把我衣服弄湿了,罚你去把我的名字跪出来,跪错了你等着。”
他忽然勾起了嘴角,“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
“我心疼你了,谁心疼我啊,哎呀,快走去洗澡,我去做饭。”她嫌弃的把手上的水往他身上蹭了蹭。
严修念没听错吧,她要下厨?
“等我洗完我来做吧。”他想了想道。
秦雪彦眯起眼睛,杀气瞬间弥漫着她的周围,“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